第三百二十二章

　虎踞龍盤蕩荊襄(5)

　雲從龍，風從虎，鴻漸於磐其遠路。望九州，黎民苦，槊擊長恨棄耕鋤。蕩征袍，將逐鹿，誓灑碧血漫禺谷。興漢室，祭高祖，皆效文公拜後土。南征北戰扶社稷，縱橫江山好多嬌。奸佞盡誅重緯地，妖氛俱掃複經天。佳釀共飲匯酒泉，同心戮力興成康。直待廓清環宇內，猶勝誇父追日逐。

　劉縯觀瞧諸事皆備，便欲領軍疾攻襄陽，程鴻漸出言相勸道:“小弟覺得襄陽尚有不少駐軍，我等倒不如先攻新野，興許可將官軍引出城來，亦可搜救鄧晨、李通以及眾家兄弟。”劉縯聞言頷首，轉而粗豪招呼所部義軍道:“自今往後，我等義軍喚作柱天都部，本頭領便是擎天巨柱，大夥趕緊隨我殺奔新野，搭救眾家弟兄！”

　柱天都部義軍爭先應命，徑朝新野浩蕩疾奔，直教縣境官軍盡皆鼠竄，未敢有所招架。李軼馳步殺入府衙，先行手刃新野主簿，而後又斬下數顆汙吏的狗頭，以此血祭手中刀;鄧禹張榜安民，直教人心稍定;劉縯又率兩千兵馬，尋覓鄧晨及李通諸人去了;劉秀及鄧禹分派義軍駐防，保得新野似金湯;漸蓁引領仆役發放糧草財物，數千百姓又來歸附義軍。如此僅隻隔日，新野人心皆安，劉縯亦領走失的眾家弟兄返還此間了。

　漸蓁、劉秀、麗華及鄧禹五人率眾接應，但瞧鄧晨身旁的諸多家眷掩面悲泣，更有老嫗哀怨薄嗔道:“你本出身富貴，何苦跟著你媳婦的佳人行此亡命勾當。”

　鄧晨靜默不語，劉秀垂淚伺環顧，如此隔得須臾，方才說道:“我等搭救來遲，累得姐夫及眾家兄弟受委屈了······”

　諸人觀狀皆淒然，鄧晨出言寬慰道:“文叔不必如此感傷······”話到後來，不由唏噓一聲，隨後續道:“發兵舉事免不得有所犧牲，惟有如此，方可誅滅暴政，縱是你姐夫及自家親眷亦當不吝性命。”言下更現毅然。李通忽而驚惶脫口道:“此番事情敗露，也不知我的家眷究竟怎樣了。”劉秀道:“我已遣李軼領輕騎接引賢弟家眷，你家距此不算甚遠，想來該當返還了······”

　那李通黯然猶未語，劉縯當即打個哈哈，道:“不管怎樣，尚有眾多弟兄有驚無險，大夥這便喝些好酒壓驚去。”鄧晨接口道:“此言極是，想來我家定遭官軍洗劫，大夥皆隨我前往姑父的家中討些酒菜吃食吧。”劉秀頷首道:“我也正欲探望伯父。”

　且說鄧晨的姑父正是陰陸，此人原本並不怎生待見劉秀，可這當兒倒也頗為禮遇。如此酒過三巡，忽逢李軼焦促尋至，李通趕忙相詢家中境況，但瞧對方惶惶回道:“堂兄的家眷皆被官軍斬殺了······”

　李通涕泣驚呼， 陰麗華稍作寬慰，劉縯憤懣高呼道:“先前眾家弟兄攻奪新野，梁丘賜竟不敢發兵來救，我瞧這撮鳥兒並無多大本事，待得明日便隨本頭領殺進襄陽，給枉死的弟兄報仇去！”

　諸多嘍囉相繼鼓噪附和，程鴻漸權衡大勢，竟自脫口攔阻道:“眾家兄弟還得三思啊。”李通嗔道:“趕情兒未死你家親眷，老子要是不殺將進去，斬下秦陽那廝的狗頭，便他娘誓不為人！”

　程鴻漸登感語滯，鄧禹出言說和道:“我深知李兄弟悲痛難當，不過我義弟委實擔憂你的安危，他又提及先打新野，前來搭救眾家兄弟。”李通稍複心境，隨後說道:“程兄弟切莫見怪，要是報不得此等大仇，我李通誓不為人！”。

　程鴻漸悠悠頷首，竟自出言寬慰道:“大夥自會為你報仇，不過官軍若是固守襄陽城內，我軍如此疾攻，只怕難以攻取······”話到後來，不禁歉然唏噓，隨後續道:“倒不如先攻兵力空虛的鄰近城池，招募百姓來投，縱是官軍仍不出城，我軍亦可再做計較。”

　李通委實老大不願，更自頗沒好氣道:“攻打這些小縣總得耽擱時日，要是王莽添兵來援，你又怎生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