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異的,莊老頭在問完這句話後,雞毛撣子上灰白色的羽毛,一片片抖動了起來。
每一片羽毛抖動的方向都不同,有向左抖的,有向右抖的,也有的蜷縮成一團,又舒展開的。
總之,所有的羽毛,都是千姿百態的模樣,各不相同。
就好像,每一片羽毛都是不同的人,在發表不同的意見似的。
莊老頭一直耐心地看著自己個兒抖動個不停的羽毛們,臉上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知道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莊老頭認真地看著手裡的雞毛撣子,認真的說道。
說完,雞毛撣子上的羽毛,停止了抖動,又恢復了安靜地樣子。
而莊老頭在對著自己的雞毛撣子,忽然就想起來一件事。
米涼涼被傳送走時,她的衣服口袋裡還有綠眼黑貓呢。
所以,綠眼黑貓也隨著米涼涼一起被傳送走了。
想到這裡,莊老頭的精神一震,拿著雞毛撣子就快步上了梔念樓的二樓。
在二樓的一間房間裡,正中間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張紫檀木桌子,桌子上架著一隻小巧的黑色小鍾。
正是先前莊老頭用來喊人的梔念鍾。
莊老頭進了房間,就將雞毛撣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他自己則是來到了牆角的桌子前。
牆角的桌子上擺放著九個古樸的龜殼,龜殼上還雕刻著複雜無比的符號咒文,顏色還是金黃色的。
莊老頭虔誠無比的拿起三枚龜殼,走到中間的那張桌子前,將三枚不過是銅錢大小的龜殼,雙手合十,夾在了手掌中。
雞毛撣子上的羽毛,再一次的抖動了起來,這一次不像是之前各抖各的,而是齊齊左右搖擺著。
莊老頭看了一眼左右搖擺的羽毛,發出了一聲輕笑。
“不用擔心,我早就是風燭殘年了,活不了多久,不如趁著還活著時,做點兒有意義的事。”
頓了頓,莊老頭又道:“米涼涼雖然是極陰極陽的氣場,遇到麻煩的時候也多,但她,同樣也是我們的機會不是嗎?”
“況且,米涼涼是進了我們梔念出租公司才麻煩不斷的,但是在她沒有來我們梔念之前,卻是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這說明什麽?”
羽毛左右搖擺的幅度變小了起來,似是在認真傾聽。
“很簡單,說明有人在背後保護,這樣說也不對,或是說有人用秘法屏蔽她的氣場,所以她才能安安穩穩地活了這麽多年,這樣的人,毫無疑問,是個高手。”
“我懷疑,熊不胖那家夥之所以能看到米涼涼身上的氣場,恐怕也是對方設計好的,甚至是連我們的反應,都在對方的設想裡。”
“而這個人,其最終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讓米涼涼進入梔念,可能是為了讓我們梔念庇護她,也可能是為了某個目的。”
灰白色的羽毛,再一次快速抖動了起來。
莊老頭看了,忍不住再次露出一抹笑容,點頭,“對,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賺到了,至少這個機會提前了很多很多年……”
“所以,不要試圖阻止我,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米涼涼對梔念的歸屬感強一點,讓她舍不得離開梔念罷了。”
說完,莊老頭微微閉上了眼睛,嘴裡輕輕吐出一個個聽起來拗口無比的咒語。
比起威逼利誘,莊老頭不屑用,也不會用,他更喜歡以真切的情感來留住米涼涼。
不管是留戀,還是感恩,亦或是不舍,都是可以讓米涼涼留下的理由。
隨著咒語的響起,桌上的梔念鍾,漆黑的鍾身上,發出了一圈圈的金色光芒。
金光自梔念鍾上飄出來後,並沒有散去,而是緩緩聚集到了梔念鍾的上方。
就像是虛影羅盤一樣,在梔念鍾的上方,緩緩匯聚成了一個虛幻的八卦羅盤。
這副虛幻的八卦羅盤,看起來和梔念出租車上的虛影羅盤很像,但其實是不像的。
只不過大致看起來像,其實兩者的細節卻是不一樣的。
虛影羅盤的模樣,就是羅盤的模樣。
而梔念鍾上出現的虛幻羅盤,則是一副溝壑縱橫纖毫畢現而鮮明的地圖,中間也沒有什麽虛影指針。
而是大大的兩個字:梔念。
沒錯,梔念鍾上出現的虛幻羅盤,根本不是什麽羅盤,而是一副八卦羅盤模樣的地圖。
地圖上面的正是整個墨月市的全貌。
老城區是整個墨月市的中間,後來的擴建也是圍著老城區開始的。
而老城區的模樣,就是按照著八卦羅盤的模樣建造的。
八卦羅盤上的八個方位,就是墨月市如今的八條大街。
老城區是整個墨月市的中心,那梔念出租公司就是老城區的中心點。
不論看過多少次,莊老頭還是為建造墨月市的這個人,感到萬分的好奇。
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會用八卦羅盤的模樣,建造出如今的墨月市。
並且,後來者擴建墨月市時,竟然也是在老城區的基礎上擴建,並沒有破壞老城區原有的模樣。
現在,不是好奇這些的時候,莊老頭將這個想法甩出了腦海,轉而吐出了最後一個咒語。
接著,被他用雙手夾著的龜殼,輕輕往上一扔,龜殼就穩穩地落在了梔念鍾之上的虛幻地圖上。
龜殼在落到地圖上之後,就快速的移動了起來。
虛幻地圖上,不止有墨月市裡所有建築的名字,就連墨月市的郊區外,也詳細地標記著地名。
而之前在墨月市北方發現的兮悅墓,在兮悅墳場的旁邊,也出現了兮悅墓三個字。
莊老頭的視線,也一直隨著龜殼的移動而移動。
他就那麽看著龜殼在地圖上的墨月市裡晃悠了一圈,離開了墨月市,來到了墨月市的郊區,然後就圍著墨月市轉起了圈子。
莊老頭:………
嘴角抽了抽,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龜殼會是這麽一個情況。
叫它是用來佔卜米涼涼的位置的,不是叫它來轉圈的。
這種龜殼,莊老頭是第二次使用,並不是特別了解它。
當年,他也是靠著龜殼的佔卜,才找到了出事的地點,但還是晚了,他看到的全是已經失去了生命力的屍體。
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事,莊老頭的眼眶微微濕了起來,他低下頭,看向了桌子上的雞毛撣子。
明天再見………亡靈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