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x20年2月4日上午十點半,顧遠乘著六分鍾的電梯終於到了沽鴛市的市中心一個比較位置偏僻的電話亭裡。在這六分鍾裡,顧遠的雙腿也慢慢地有了知覺。
他在電梯裡面脫去他的舊褲子換上嶄新的軍綠色的束腳褲,他脫掉他破舊的上衣換上一件嶄新的白T恤,並穿上一件淺灰色的夾克外套。他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腳趾頭後並穿好鞋襪。
他的爸爸舍命救他出來,那他肯定不會愚蠢到再自投羅網。他知道他現在已經被路也集團鎖定目標了,他也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到了可不止被殘忍虐待這麽簡單了,所以他必須到安全的地方才不會被路也集團的人抓到了,而他認為這個國家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由政府控制的——宿南。
他從他爸爸交付給他的背包裡拿出兩把手槍塞到他別在腰間的槍套裡,他翻出一把軍刀就塞到他的靴子裡。他在背包裡還翻出一個U盤、一張照片和一封情書。
他看了看手裡拿著的這個U盤便樹立了新的目標——他要活著到宿南向政府曝光路也集團的陰謀,他要追尋瘟疫爆發的真相,不然他爸爸的犧牲就太不值得了。
幸好他的褲袋是有拉鏈的,所以他把這個U盤放進褲袋裡也不用擔心走著走著就丟了。當他再次拿起他和鍾小艾的合照和他給鍾小艾寫的情書時,他又不免感懷傷事起來了。
他以前喜歡的女孩——鍾小艾死了,如今他爸爸又為了掩護他出逃而落入路也集團的手裡肯定凶多吉少。顧遠自己身上背負著一個偉大的使命——他必須把路也集團醜惡的陰謀公諸於世,他必須順藤摸瓜地追尋到瘟疫爆發的真相。
可能會有人說他自命清高,但他僅僅認為這場瘟疫爆發的真相必須深究到底。在這個世上有太多太多人因為這場瘟疫而流離失所,這個世界總得需要一個人出來揭露瘟疫背後的黑暗內幕,而這個人就是目前擁有一絲線索的顧遠。
顧遠把照片和情書放進他的夾克外套的內口袋裡,他抬著頭一直目光堅定地看著遙無止境的盡頭。他心裡在想:“爸,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的,我會活著到達宿南,我會向那裡的軍方曝光路也集團的陰謀,我會順著這條線索摸清瘟疫爆發的真相,我會在這一路上認識很多值得信賴的夥伴。”
“噔”地一聲,在顧遠頭頂五六米處慢慢地開啟了一個類似天窗的門。門外面晝白色的陽光便慢慢地灑到了顧遠的臉上,顧遠感受著這抹溫暖的陽光時心情舒坦,這是他對生命的渴望,也是他頭一回對外面的世界這麽向往。
“哢”地一聲,顧遠乘著電梯終於穿過了這個門,而正巧的是——當電梯停止運動後,顧遠就已經完全地站在一個完全封閉的電話亭裡面了。
顧遠透過電話亭的鋼化玻璃往外面看去時驚呆了,被棄置在馬路上的車輛數不勝數,有的車輛的車前蓋還在冒著小火。曾經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如今都破敗不堪,甚至有的還在“茲茲”地燒著火。
顧遠打開電話亭的門走了出去,他站著電話亭旁環視了四周。他深深地表示惋惜,曾經一塵不染的大街公路如今各種報紙、塑料袋、破衣衫等垃圾遍地,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也變成了荒無人煙的空城。
“啊啊——”好多烏鴉停在還在依稀閃著紅光的紅綠燈燈杆上,這些烏鴉的嘶叫聲在這個空蕩蕩的城市裡顯得悲愴許多。
“呼呼——”從好遠處吹來的冷風吹著滿地的塑料袋和報紙在天上飛。
顧遠一個人行走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城市走道裡都有點寂寞,他路過各式各樣被棄置的車輛,他聽著烏鴉的叫喊聲和冷風的呼嘯聲,他看著天上飛的報紙和塑料袋,而報紙上登載最多的內容就是“瘟疫爆發,活屍遍地,這是人類的災難”,他看到這一切時深表憐惜。
……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顧遠覺得肚子餓就隨便找了一家便利店走了進去,他進來店裡的時候看著幾乎洗劫一空的場面都甚是無奈。越是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人們就越要四處撿便宜,這不把整個便利店都劫得一乾二淨了?
顧遠看到不遠處一個貨架上放著各種紙杯蛋糕,他就興奮地朝那裡走過去。他拿起一個紙杯蛋糕急忙打開包裝紙便一口吃進去,他吃著這口蛋糕便幸福地流下了眼淚,說:“嗯,好吃。”
說著他就抱起好多蛋糕放在地上,而他就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著。他被武胥綁椅子上折磨了四天,同樣也被餓了四天。雖然他爸爸有喂他吃玉米粥,但那根本填不飽肚子。
顧遠吃著吃著就流下了眼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流的眼淚,是懷念他爸爸親自熬的玉米粥的味道嗎?還是懷念起鍾小艾曾經也和他一起吃紙杯蛋糕的時光?
“唔,唔。”顧遠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著一大堆紙杯蛋糕,仿佛在這個便利店裡只有他一個人。
“很好吃吧?”突然有一個女孩的聲音傳進顧遠的耳朵裡。
顧遠低著頭在吃蛋糕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女生赤著腳站在他的眼下,他慢慢地抬頭往那個女生看去。結果他看到的竟然是渾身散發著潔白色聖光的鍾小艾,長發飄飄並身穿白色連衣裙的鍾小艾更顯得嫵媚動人。
看來顧遠對鍾小艾的執念太深,都讓他產生幻覺了,不過這個幻覺對他來說太美好了。顧遠溫柔地微笑著說:“小艾,你還活著?”
鍾小艾沒理顧遠這個問題,她慢條斯理地坐在顧遠的身邊,她的頭靠在顧遠的左肩上,嫣然一笑著說:“我很高興顧遠如今自由了,還在這裡快樂地吃著蛋糕。”
顧遠看到鍾小艾出現在他身邊時,他就高興得抬起雙手用手背擦幹了自己的眼淚。他破涕為笑著說:“小艾,其實我被他們綁在椅子上受盡折磨的時候,我多少次總想著一死了之,但多虧你總能及時出現鼓勵我活下去,並且我爸也總能給我活下去的希望,我才能活到現在的。”
鍾小艾說:“顧遠,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你說你會連同我的份兒一起活下去的,所以你不能死,你必須堅強勇敢地活下去。”
顧遠說:“嗯,會的。我現在就更不能死了,我爸在臨死之前交付我一個偉大的使命,他要我活著到宿南並且把他所知道的線索提供給政府,那我肯定不辱使命了。”
鍾小艾說:“這樣的顧遠才是我認識的顧遠嘛。”
顧遠咧著嘴笑說:“嗯。小艾能陪我聊天真的太好太好了。”
但他更希望的是鍾小艾能緊緊地抱著他,又或許他應該主動地抱緊鍾小艾。然而當他轉臉看向自己的身左邊時,他才發現自己身左邊除了地上好多紙杯蛋糕便什麽東西都沒有。
四周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都凝固了,如此寂靜的氛圍就如同有人摁了一個鋼琴鍵敲出一個悲催的音符來。他為什麽總是幻想鍾小艾還在他的身邊,明明鍾小艾已經死了,而且還是他親自殺死的。
顧遠拿起一個紙杯蛋糕並沒有立即拆開包裝紙,他只是目光憂傷地看著他拿在手裡把玩著的紙杯蛋糕,心情鬱悶地說:“小艾,你已經死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