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柾看見闖軍鳴金收兵,就城中青壯協助炊事連將熱騰騰的飯菜送上城頭,自己則沿著城牆根軍帳一一治療著傷兵,還不忘對傷兵們進行鼓勵。
再次走上城頭時,想象中的四處都是嘔吐物的情景並沒有出現。估計亂世中的民眾對於生死早已習慣,城牆上的反應那隻單純怕。現在只要活了下來,下次拿刀殺敵必將比這次要果斷,畢竟戰場的意義就是你死我活,你不死,我如何活,只要他們明白了這個道理,拚命是必然的。
朱平柾找到雷元化與錢中選,一起來到他的臨時行轅城門樓第二層。
“元化,錢總兵你們先坐!”進了室內,朱平柾招呼二坐下,說完轉身就走向屋角。錢中選轉首一瞥,只見屋內僅只有一桌一床一被,一櫃,一煤爐,煤爐上銅壺此時正在嗚嗚作響。
簡易的本桌上擱了四隻造形奇異帶蓋的大杯子,上面印著護國軍的標志,床拉得平平整整,被子也如護國老兵一樣製式,也同樣疊得方方正正。整個房間簡陋的不能再簡陋。
平柾將煤爐上將早已燒開的開水拎了過來,從櫃子裡取出一個盒子,轉過身只見二人依然在身後畢恭畢敬的站著,不僅微微一笑,將開水壺放在桌子上對著雷元化道:“元化,跟我那麽久,你知道我絲毫不在意這些客套!”
“王爺,禮不可廢!人若不知禮與禽獸何異?王爺,衝茶還讓末將來吧!”雷元化答道,順勢提過開水壺熟練的揭開杯蓋,用開水將三個杯子燙過一遍。朱平柾聽得怔了怔,發現很有道理,隻得含笑將手中的茶罐遞了過去。
“坐吧!坐吧!別給本王來那些虛的!本王坐著,你們站著,與你們說話時本王還要抬起頭仰望你們,本王脖子累啊!”朱平柾捂住了茶杯,一皺眉頭道。
“是,王爺!屬下遵命!”二人齊聲道。
待二人落座,朱平柾問道:“我們了多少人?”
“回王爺,我們陣亡士兵隻二百三十二人。傷員全部被王爺治好了!”雷元化一臉沉痛的答道。
“是啊!我們平定整個蜀地還沒有到這個數的三成!”朱平柾捂著茶杯深沉的道。聽得旁邊的錢中選暗暗怎舌。
“那你覺得這場戰爭與之前的蜀地戰爭有何不同?”朱平柾問道。
“相比之下,咱們以前還真算是小打小鬧。王爺,末將今時才算是明白王爺常說的:就算有了神兵利器,如果士兵們意志不堅也難有勝算。區區闖賊就有這種威勢,不知建奴精兵是何種勢頭!今日末將表現真是汗顏!”雷元化一臉羞愧地。
“所以本王才在戰始沒有上炮,本王相信只要本王的大炮轟上幾輪,李闖連承天城的牆都摸不到就會潰退。但本王擔心的是日後遇上建奴我們該如何?建奴也有大量的火炮,也有熟練的操炮手,到時咱們的護國軍也會遇到被幾百上千門火炮同時轟打的情況,而對成百上千的炮彈,若沒有意志堅定的士兵,李闖的今日就我們的日後。所以我們必須借李闖的手來將我們的士練成一個用鋼鐵鑄面的士兵,無懼生死。今日性命應有大半記在本王身上!”朱平柾伸手抹了一把臉聲音低沉的道。
“王爺,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王爺如此做其實是最大的善!想日後,如果日後戰上建奴因此潰敗,那又得多少命才填得起?王爺,日後若有說法,臣願一力擔之!”錢中選此時起身向朱平柾躬身行禮道。
朱平柾此時無奈的說道:“中選啊,
本王拉你們說這個,並不是讓你們兩個其中一個來頂鍋!如果本王這點氣魄都沒有,還做什麽朱家子孫!只是想讓你們明白:為何當年盧督師帶著同樣的兵,拿著同樣的餉,在守衛京師時,與建奴連戰皆捷?無他耳,將敢赴死,兵敢效!” “王爺,屬下受教了!只是王爺您私出川蜀……”錢中選說了一半就停下了來。
朱平柾自然知道他想想問什麽,笑眯眯的看著錢中選道:“本王確實收到了皇兄的秘旨,其實早在十一月時皇兄就挖了本王已一個的人馬去京城,就連皇兄的親衛軍的武器都是本王賒給他的。”
錢中選聽到這些, 也不敢作任何評論。當然他心下是如何如想的朱平柾自然是不知道。抬頭說道:“屬下明白!王爺,屬下有幾能征善戰的家丁想加入護國軍!”
“可以。中選你先作為元化的副手,任第四旅的副旅長。協助元化處理好旅內事務。可以將那幾十人與偵察連職合在一起,組成一個臨時特戰連,哪裡破城讓他們去那裡堵。元化負責教他們三三配合之術。”朱平柾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是,王爺!”二人應道。
“就這樣吧,你們下去告訴士兵們,火炮炮彈有限,要用在關鍵時刻使用,讓他們奮勇殺敵,告訴他們:戰場之上就是你死我活,敵人不死他們就活不了!他人的親人也活不了!今日你們倆輪流值守,並按排守城的士兵分批休息。”朱平柾道。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二人起身準備退走。
“中選,你去讓巡撫宋一鶴巡按李振聲二人來到城西兄弟的停放處來見本王,他二人若是不願,就給本王綁過來!”朱平柾淡淡道。
“是!”錢中選應道,心中卻道:投誠狀呐!
過了約一柱香時間,湖廣巡撫宋一鶴與巡按李振聲二人在兩名護國軍的陪伴下來到城西停放戰死護國兵的大院內。此時天色已晚,二人從大門內看去,只見閃動的豆油燈光照得廳內大堂幽深詭異,二人心底頓時寒氣大起,不由得相視一眼,眼裡滿是苦笑。
“二位大人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這裡都是自家兄弟,不會把二位大如何的。”一個清冷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把兩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