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笙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聽到程鬱的這句話，忍不住在旁邊吐槽道:“死狀詭異還能有多詭異，我們不是都看過很多了……”

　　他的話音還沒落，甚至連話還沒有說完，就好像被人掐住了咽喉的尖叫雞，後面的話已經被眼前場景震撼得吞了回去。

　　燈火輝煌的大廳，本應該是座無虛席，來參加的人，也該是盛裝出席，這會兒觥籌交錯，才能體現出眼前這座大廳的價值。

　　然而，此時的現場，所有的燈光都蒙上了一層血色，座位上的人，一個個瞪大雙眼，眼球險些都要脫框而出的那種，面容已經扭曲到一種極為可怕的狀態，眼眶空蕩蕩的，眼珠已經不知所蹤，就好像一隻隻厲鬼一樣，被釘在了座位上面，既詭異又可怕。

　　衛瀚剛邁進來，就皺了眉頭，空氣中有著一股子極為濃鬱的臭味，就好像是現場的這些屍體，被發酵了一般，那種味道比自己之前聞到過的海腥味還要惡心。

　　衛瀚掩了掩自己的鼻子，雙眼不停的逡巡，終於逮到了在那邊苦著一張臉的顧琅，連忙湊上去詢問:“戴口罩了嗎?能夠過濾空氣的那種，這裡面的味道太重了。嘔！”

　　“啊?”顧琅一邊在自己的身上尋找口罩，一邊疑惑地問道，“這裡面的味道重嗎?這裡面連血腥味兒都不濃重，小明那邊就要急瘋了。給您！”

　　衛瀚接了過來，帶上口罩，感覺自己的鼻子好受多了，這才甕聲甕氣的問道:“小明急什麽，告訴他，讓他放平心態。現場我們已經封鎖了，外面輿論有總局坐鎮處理。”

　　衛瀚說到這裡，示意顧琅低頭，在他耳邊悄悄的說道:“告訴小明，正常手段看不出來的，用其他的手段也成，只要注意自己身體健康就行。”

　　“成，我明白！”顧琅點頭，“您放心就成，我過去和他說說，讓他不要鑽牛角尖兒，就行了。”

　　“行，那就靠你了！”衛瀚拍了拍顧琅的肩膀，點了點頭，扭頭去找程鬱，眼神飄到大廳中央，看到一股黑氣默然散開，整個大廳的空氣頓時粘稠起來，就好像是在每個人的胸口處都墜了一塊石頭，給人的感覺非常壓抑。

　　看到了這樣的一幕，衛瀚的瞳孔猛然一縮，隻覺得自己腦袋，就好像是被許多的針扎到了裡面一般，在拚命地攪動，腦袋就好像是腫大了一圈一般，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腦袋，一頭栽倒地上，疼得幾乎要炸裂開來。

　　“老大！”離著衛瀚最近的樊笙最先看到，喊了一聲就衝了過來，卻看到衛瀚雙手抱頭，苦苦在那裡掙扎，滿臉的痛苦之色，卻也不敢動手攙扶。

　　“老大這是怎麽了?你就傻站著做什麽，趕緊叫救護車啊！”程鬱跑過來，看到衛瀚躺在地上，也慌了神，掏出手機就要撥打120叫救護車。

　　“沒事，不用打！”衛瀚恍惚中聽到有人想要撥打120，神智好像又清醒了一些，連忙阻止道。

　　他忍著頭疼站起來，也顧不得打擾了肩膀上的言斤睡覺，一把就抓了上去，掐了掐言斤的小身體，嘴裡的話也虛弱無力:“言斤，言斤，能不能幫我暫時止住頭疼?”

　　言斤被衛瀚用力掐醒，剛想要說什麽，卻好像聽到了另外一個人說了什麽，一雙大眼睛逐漸泛起水霧，白眼珠變得越白，黑眼珠變得越黑，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好像是盛了滿天的星鬥在眼睛裡，那是另外一個人的眼睛！

　　衛瀚痛得已經晃神，眼神飄忽不定，正對上這麽一雙眼睛，隻覺得“嗡”地一聲，腦袋卻是瞬間變得清明起來，就是連腦袋裡面的刺痛感，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了。

　　被他捏在手心裡的言斤搖了搖自己的頭，看著已經明顯恢復的衛瀚搖了搖頭，低聲咕囔道:“我還當她多麽鐵石心腸，真的要將心中的那法堅持到底，竟也有一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為了你竟然公然違反自己平時堅守的信仰。虧得我平時還將她作為榜樣，其實也就是一個戀愛中的糊塗女人罷了。這些平時看慣了的事情，還是因為你自己作出來的，她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唉，她也不過是一個蠢女人罷了。”

　　衛瀚自然聽到了言斤的吐槽，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再說了言斤說的含含糊糊， 他也沒有聽明白，而且心裡還記掛著自己的正事兒，事情還分得出來輕重緩急，先解決的應是眼前的事情。

　　明言走過來，皺著眉頭湊到衛瀚的身邊，低聲說道:“我看過了，這裡面共計四十九具男性屍體。眼珠全部被摘去，隻空著兩隻眼眶，卻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也不知道是什麽高超的技巧，憑空挖了出去，就好像這些人根本就是沒有張眼珠一樣。面容雖然扭曲，猙獰了些，我也檢查過了。他們渾身上下其實沒有什麽別的傷痕，他們除了口角破裂出血，像是從嘴裡生生挖了什麽東西出去，我隱約有一個猜測，只不過他們的眼珠也不見了，恐怕這個猜測，也沒法實現。”

　　“嗯，這方面你是專家，既然已經檢查過了，那就裝入裹屍袋，帶走吧。”衛瀚點了點頭，看到明言眉間的褶痕，遲疑了一下，又問了一句，“怎麽?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嗎?”

　　“對，我剛才隻說了男屍。還有女屍，共計三十具，她們的死因……我覺得她們更像是被發泄之後的產物，基本上已經不成樣子了。只能全部帶回去進行分析整理了，身上全部都是被灼傷的痕跡。特別像我們之前碰到的那個焦屍案，但是兩者之間又有一些細微的不同之處，這個就要帶回去細細查看了，才能給出確切的報告。”

　　衛瀚輕輕地挑了挑眉，然後拍了拍明言的肩膀，慎重地點頭道:“我相信你的專業，放手去做就行了。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