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臉雇傭兵似乎完全無視了衛瀚,繼續和黑矮胖雇傭兵頂嘴:“是麽,我其實比較好奇你狼狽的樣子。你說你這一身黑肉,被嚇得大小便失禁,那場面,嘖嘖嘖,該有多好玩!”
“既來之則安之,天晚了。”黑矮胖雇傭兵抬頭看了看天氣,完全不理會糙臉雇傭兵,胖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出來,對衛瀚說道,“我們今晚先將就一夜吧,你會做飯嗎?”
衛瀚點頭:“我的野外生存能力還不錯。”
“那就好,我們先弄點東西吃吧。我不大會做吃的,我去扎帳篷,吃的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說完,黑矮胖雇傭兵就自顧自的去扎帳篷。
糙臉雇傭兵雖然嘴上拒絕,身體上卻是很誠實的過來幫忙,和衛瀚一起動手升起篝火,炙烤乾糧。
三人吃完乾糧之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冰冷的月光逐漸被彌漫的霧氣所遮掩,朦朧中的村子更是顯得詭異。
“咯咯咯……”
屬於孩童的清脆笑聲,穿透迷霧,傳入到已經躺進帳篷中的,三個男人的耳朵中。
“大晚上,為什麽會有小孩子的笑聲,家長不管的嗎?”衛瀚皺眉,伸手就想要將帳篷的拉鏈給拉開。
“別著急,再等等!”一隻糙手攔住了他的行為,糙臉雇傭兵的聲音幽幽的從旁邊傳來。
衛瀚有些莫名其妙:“等什麽?”
“你不是聽到過好些聲音嗎?這才剛一種聲音而已,不要急。”糙臉雇傭兵似乎是輕聲笑了一下子,將衛瀚的手給推了回去。
黑矮胖雇傭兵卻安靜的過分,喜歡和糙臉雇傭兵鬥嘴的他,卻是一聲不吭,只是蜷縮在帳篷的一角。
帳篷外面似乎開始熱鬧起來,不成節奏的敲擊聲傳來,悶響聲時斷時續,很容易讓人煩躁。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仿佛有著什麽東西在靠近帳篷,伴隨著這聲音傳來的,還有著莫名其妙的咀嚼聲。
似乎是聽到了這些令人開心的聲音,小孩們的笑聲越來越輕脆,帶著陣陣回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他們拍手的聲音。
衛瀚聽著帳篷外面的聲音,覺得自己越來越冷,身上衣服太過於單薄,寒氣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直往他的骨頭縫裡面鑽。
衛瀚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在森林中被人攥住了腳,那種生命不受自己掌控,對自己的生命無能為力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白色瞳仁,又在他的眼前浮現,冰冷無情的審視著他。
這次的出現,那雙白色瞳仁中多了一絲其他感情,帶了某些帶有嘲諷的意味,似乎已經肯定了,將他的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中,緩緩的靠近著。
似乎已經對自己的命運絕望了一般,衛瀚不閃不避,雙眼直對上那雙白色瞳仁。
他的眼中無悲無喜,人生不過一死,作為渡城公安局的刑偵隊長,他早已經生死置之度外,他又有何懼?!
“敕!”
似是想起了當時自己的經歷,他的口中擠出了,當初最後的那個聲音所說的那個字。
那雙白色瞳仁中,終於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似乎非常不甘心被這個平凡無奇的字給逼走。
最終,它只能是狠狠的瞪了衛瀚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衛瀚緩緩地睜開自己的雙眼,面容極為平靜,一點都不想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一般。
他慢慢的坐起來,睡在他身體兩側的雇傭兵,
呼吸很平順,甚至隱隱約約的還有鼾聲傳來。 “你們倒是睡的好!”衛瀚突然有些嫉妒起這兩個人起來,為什麽他們可以安靜的一覺睡到大天亮,他很想將這兩個人給捅起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衛瀚平靜的拉開帳篷拉鏈,看了一眼外面霧氣彌漫的天氣,感慨了一聲這裡的天氣真不好,然後平靜的將帳篷門拉上,躺在自己的睡袋裡面繼續休息。
“砰!”
一聲槍響傳來,將剛躺下的衛瀚再次被吵醒,他面表無情的躺著,隻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來。
兩位雇傭兵也被這聲槍聲給驚醒,他們兩個不情不願的坐起身來,睡眼惺忪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想一個專業的雇傭兵。
衛瀚嫌棄的瞥了他們兩個人一眼,將帳篷的拉鏈給拉開,一股陰風吹進帳篷,頓時三個人瞬間就醒了神,拿了自己的裝備鑽出帳篷。
霧氣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不過子彈打在物體上面的火花,隱隱約約的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黑矮胖雇傭兵和糙臉雇傭兵,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了他們的素養,黑矮胖雇傭兵將自己身上別著的手槍扔給衛瀚。
“拿著防身,你可別死了!”
說完這句話,他端著自己的衝鋒槍,鑽進了霧氣中,追著已經進去的糙臉雇傭兵而去。
“我怎麽可能會死!”衛瀚拿著手槍,也鑽進了霧氣中,空氣中彌漫著魚腥味,他倒是不怕誤了方向。
霧氣中腳步紛雜,槍聲四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裡面。
衛瀚憑借著自己能夠聞到魚腥味這個優勢,很容易就找了出事地點。
地上躺著一具腦袋被砸碎的屍體,這是一具被扒了皮,同時五髒被掏空,渾身焦黃的屍體。
這具已經乾枯的屍體,似乎就像是被用了煉製木乃伊的方法,給保存下來的一般。
衛瀚突然想起來,孟青告訴過自己,他是一個趕屍匠,似乎會煉屍和趕屍這兩項失傳已久的技巧,不知道這次發生的事件,是不是和他有關。
只不過,衛瀚想到來這座村莊之前,他們已經見過了孟青的屍體,那是一具已經腐朽了的,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的屍體。
那麽,出現在自己帳篷中的那個孟青和那個林子裡面的屍體,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還是有人故意裝作已經死亡的孟青,借著他的名義,借著這樣大霧的天氣,在這裡裝神弄鬼?
當然,衛瀚是更傾向於後一種猜想,只不過,目前發生的一切,似乎前一種猜想更相符。
衛瀚將手中的槍攥緊,不管如何,作為一名刑偵警察,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