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言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自己眼前極為陌生的景色,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地方。
“我怎麽會到了這裡?”
明言趁著明亮的月色尋找明顯的建築物,誰知道那月色,就好像是舞台上的定點光束一樣,只能照亮自己周圍的一小塊兒地方。
渡城的四月,本是草長鶯飛的暮春時節,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脫去了厚厚的冬裝,換上了薄衫。
明言作為渡城公安局,走在時尚與潮流前沿的優秀法醫,這種季節自然是早早就換上了當下流行的時新裝扮。
風乍起,絲絲寒氣直入骨髓。
明言低低地咒罵了一句,攏了攏自己身上不怎麽厚實的白大褂,瑟瑟發抖縮在一旁,渾身上下地摸索著自己的手機。
只要摸到了手機,跟著手機定位,或者是給老大他們打個電話,自己就能夠離開這裡。
“我手機呢,我明明記得我是裝在口袋裡面的,我的遊戲還打了一半……”
明言一邊回憶著,一邊摸遍了自己的全身口袋,竟是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原本有著三分篤定的信心,也變得不太穩定,變得急躁起來。
就在此時,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鼓樂之聲,這熟悉的音樂,聽起來似乎是古時候有娶親人家,那種喜慶的吹吹打打之聲。
明言看了看天色,眉頭緩緩地皺起,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這麽大晚上怎麽會有人結婚?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現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還是躲避一下比較好。”明言深知“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這條至理名言,接著那一點點的月光,躲藏在了一旁的大樹背後。
鼓樂聲越來越近,聽的也越發清晰,果然就是迎親喜樂,明言的心中越發的奇怪。
究竟是什麽人,會在這個時候迎親娶親?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怕不是腦子有泡?
不過,這迎親的人倒是挺大的排場,聲勢看起來也是極為浩大,看衣服也是極為奇怪,不像是現在的西裝革履,倒像是滿洲服飾。
當先是一人盛裝打扮,騎馬跑在整個隊伍的前列,看起來很像是開路的,不過看著身後的儀仗隊跟著他走,更像是負責開路的。
其實,這個人叫做頂馬,他的作用有著開路的作用,同時也有著指導整個行列的作用。
跟在這個頂馬後面的,就是回避牌、吹鼓手、鍘鑼、綴燈、旌旗等,可謂是旗、鑼、傘、扇一應俱全。
其後,還有著金瓜、鉞斧、朝天鐙等各種兵器,也都排列在儀仗的行列裡,聲勢浩大,威風凜凜。
儀仗隊裡,緊隨著座傘與篩鏡之後,就是新郎的綠幃座轎,隨後就是新娘坐的大紅花轎。
“難怪說結婚就是‘小登科’,這麽大的排場,想來狀元及第也不過就是這樣吧了。”
明言偷眼看過去,借著影影綽綽的燈火,和自己的好視力,將遠處的迎親隊伍看的清清楚楚。
唯一讓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他們的身上,雖然都是穿著紅色衣服,卻不是近代的裝扮,真的是滿清的服飾。
甚至連頭髮,都是留著那種陰陽頭,雖然場面看起來氣勢十足,明言還是在心裡暗暗吐槽,實在是太醜了。
或許,是他心裡的吐槽被聽到了,原本是影影綽綽,忽明忽暗的燈火,竟是在瞬間靠近,就那麽停在了他面前的那棵大樹前。
“這一定是巧合。”
明言這麽安慰著自己,誰知道下一秒,他的僥幸,就被一道尖利的女聲給打破了。
“新郎官,還不趕緊出來,娶了新娘子回去,只顧躲在那樹後面做什麽?”
喜娘梳著帶有明顯的民族特色的兩把頭,帶了滿頭的花翠,扯著自己的手帕,掩著自己塗抹鮮紅的紅唇,雖然面表無情,可是從那嘴裡吐出的卻是笑哈哈的話語。
明言面部抽搐了一下,繼續在心裡吐槽道:“你以為你們在拍電視劇,面癱著一張臉裝高冷,就靠著配音,我還不如去聽廣播劇呢。”
“新郎官,您再不出來,我們新娘子可就要生氣了。”
喜娘的聲音雖然還帶著笑意,可是那笑聲中隱含的寒意,竟是絲絲縷縷地溢出,直侵入他的肌膚當中。
明言打了一個冷戰,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希望能夠裝死混過去。
“哼!”
一聲冷哼傳來,仿若洪鍾大呂一般,在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震得明言眼前發黑。
神情恍惚間,眼前紅通通的一片,他竟是不知道何時坐上了那乘綠幃座轎,滿耳盡是嗩呐之聲。
明言看著自己身上的大紅喜服,第一反應竟是去摸自己的腦門,好在自己新做的髮型還在,只不過就是被帽子給壓住了而已。
“我的天,還好沒有弄成同款的陰陽頭,要是弄成那樣的髮型,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明言奉行的至理名言,就是頭可斷血可流,但是髮型不能亂。
如今髮型沒有改變,只是多了一頂帽子而已,他倒是還能夠接受, 只不過他為什麽會在這個坐轎上面,他可不記得自家的老娘,什麽時候給他討了一房媳婦回來?
感受著顫顫悠悠的轎子,體會了一番墮落的官僚生活,明言四處找著尖銳的東西,想要劃破這個轎子逃出去。
誰知道,就在此時,轎子落下,外面的喜娘請他出去。
明言本想要抗拒,神情又是恍惚起來,竟是自己邁出了轎子,被外面伺候的人“幫扶”著,又去後面的喜轎裡面,請出了裡面的新娘子。
新娘子也是一身的大紅喜服,蒙著蓋頭,並不能看到長成什麽樣子。
明言看著眼前這個裝飾著大紅色帳幔,高高地挑著大紅色的燈籠,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大堂,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自己的心臟開始,緩緩的蔓延到四肢百骸。
眼前的紅彤彤的布置,本是喜慶的布景,卻格外顯得淒寒,更像是催命的尖刀。
明言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尚存的神智,告訴他要反抗。
他也想要抗拒,不想進去。
然而,這個念頭每每升起,他的神情就會恍惚一下子,然後就好像是成了提線的木偶,只能老老實實的牽著親娘子,進裡面去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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