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正處以下午陽光毒辣的時候,盡管郝曉梅特意挑選有樹蔭的地方走,但這一路走下去,還是讓他倆汗流浹背。
郝曉梅因為心疼他,當經過冷飲攤時,要給他買飲料解渴,但他卻表示她可以喝,而自己堅決不渴,理由是自己不渴,而是勸她趕緊喝一點。
郝曉梅已經很了解他顧慮了,就怕這一路上有‘意外’發生,便隻好作罷,但她也堅持不渴,儼然要與他感同身受。
劉成凱勸導了她半天,卻隻得到她一句回應:“哥要是不喝,曉梅就不會喝!”
劉成凱無奈,隻好由她的性子。
他倆經歷一番高溫酷暑的考驗之後,終於達到了殯儀館,並把劉母的骨灰盒放到了可以祭祀的地方。
郝曉梅特意從殯儀館附近購買了一些燒紙、祭品,好好衝著劉母的骨灰盒祭奠了一番。
劉成凱由於不能動,一切都需要由郝曉梅親力親為,即便想跪下來祭拜都做不到。
郝曉梅則把一切都代勞了。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燒紙,嘴裡同時默默叨念著什麽。
劉成凱則完全沉浸在對亡母的思念之中,同時也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為她燒紙而百感交集。
在回家的路上,劉成凱終於從思念中走出來,這時才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曉梅?”
“嗯?”
“你剛才在我娘的骨灰盒前叨念什麽了?”
“怎麽,你感興趣嗎?”
“嗯,我想知道。”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但你別取笑我。”
“看你說的,我怎麽會呢?”
“我請她老人家放心,她的兒子無論遭遇什麽不幸,我都會不離不棄守候著他,並請她老人家保佑她的兒子身體安康,保佑我早為劉家添丁進口。”
劉成凱在感動之余又不禁漲紅了臉。他不由想到,就憑自己目前像一個廢人一樣,還怎做到讓心愛的女孩懷孕呢?
“曉梅···我想···”
郝曉梅一看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不禁一驚:“哥,你要幹什麽?”
“我想讓自己盡快好起來,要給你幸福!”
郝曉梅心裡一熱,含淚點點頭:“嗯,那你就加油康復吧。”
“曉梅,你說我還能站起來嗎?”
“當然能了,只要你有頑強的意志和堅韌的決心,就一定會在十一之前站起來的。”
劉成凱在她的鼓勵下,兩眼煥發出奪目的光彩:“曉梅,我想到那個時候不是你推著我了,而是我抱著你進洞房!”
“好啊,曉梅無時無刻不盼望得到哥的寵愛。當初哥抱著曉梅的時候,曉梅就感覺是哥的人了。”
劉成凱心裡一酸,感覺自己錯過了許多,並在沮喪之余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盡快站起來,彌補過去錯過的一切!
“曉梅,請你放心,哥決不會再讓你失望。”
郝曉梅依舊沉湎於剛才的祈禱中,一聽劉成凱做出如此的表示,當即興奮道:“真的嗎?你一定要做到!”
劉成凱一看她對自己有所期望,心裡反倒沒底了,語氣有些含糊道:“我爭取吧,只要能讓我站起來就不成問題。”
郝曉梅趕緊為他打氣:“哥,不是讓你能站起來,而是你自己想不想站起來。假如你要順其自然的話,就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就像新生的嬰兒一樣,如果不努力往起站,即便過了多少年,也只能四肢著地。”
劉成凱在她頻頻鼓勵下,
終於信誓旦旦地講道:“好的,只要有你的幫助,我就有信心站起來!” “嗯,我當然要幫助你。不過,我可要嚴格地訓練你,但願你不要厭煩我。”
“你嚴格訓練我?”劉成凱並不以為然,“還能像我的教官那樣嚴格嗎?”
郝曉梅故意一哼鼻子:“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劉成凱莞爾一笑:“好啊,俗話說嚴師出高徒。我倒要看你是怎訓練我的。”
劉成凱做夢也沒有想到,當他被帶回家的第二天,就早早被郝曉梅叫醒了。
“曉梅,你幹嘛這麽早就叫醒我?”
“難道你忘記了?我要開始訓練你呀!”
劉成凱自從受傷後,還沒有這麽早就叫醒過,一看窗外,還沒有出太陽呢,不由愕然道:“非要這麽早嗎?”
“是的,現在距離十一只有兩個多月了,你要想不坐著輪椅車跟我舉行結婚儀式,就必須起早貪黑地做康復練習。”
劉成凱從來不是一個懶惰的人,只是長期臥床才把他呆懶了,這時深吸一口氣:“好,我聽你的,從今天開始,我要天天起早訓練。”
郝曉梅趁機鼓勵:“哥,只要你有信心和恆心,並有堅持到底的決心,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劉成凱覺得渾身熱血沸騰,狠狠地“嗯”一聲。
接下來,他在郝曉梅的幫助下,開始穿衣服下床。
當然,他要想身體離開床,還必須有那輛輪椅車來承擔他所有的體重,也就是說,他要想站起來,就必須拿輪椅車當跳板。
郝曉梅竭盡全力,才幫助他從床上轉移到輪椅車上。當然,劉成凱也拚命借助自己雙臂的力量,由於長時間沒有活動,他的雙臂肌肉萎縮了不少,與身體巔峰時的狀態不可同日而語。結果,當他最終成功在輪椅車上著陸時,他和她都累得氣喘籲籲。
劉成凱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郝曉梅表達歉意:“對不起···把你累壞了吧···”
郝曉梅則報以苦笑:“唉···我真是沒用···搬動一下你的身體都那麽費勁···哪像你當初抱我那樣輕松···”
郝曉梅講到這裡,俏臉的臉龐頓時升騰起一彤雲。
劉成凱則搖搖頭:“這能怪你嗎?你是一個女孩子,能做到這一點就不錯了。”
郝曉梅不禁懊惱道:“假如咱們相互調換一下就好了。你照顧我肯定不會吃力。”
劉成凱的表情呈現一片苦笑:“你真傻,難道盼望自己遭受這份活罪嗎?”
郝曉梅一副坦然:“如果我能把你給代替了,甘願坐輪椅車的是我。”
劉成凱一呆:“你別犯傻勁兒了,說話越來越沒邊了。”
“我就是傻,你還願意娶我嗎?”
劉成凱心裡一蕩,動情地握住她的一隻白皙的小手:“我就喜歡你的傻。”
郝曉梅一副哭笑不得:“啊?你還真以為我傻呀。”
“你以為呢,放著好好的老板娘不當,卻甘願照顧我這個沒用的廢人,天底下再也沒用比你更傻的姑娘了。”
郝曉梅不由點點頭:“嗯,經你這麽說,我是有那麽一點傻。不過我很卻很滿足自己。”
劉成凱一愣:“為什麽?”
郝曉梅在他跟前講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因為女人要想幸福,就該愛得傻一點。”
劉成凱不禁一怔,並陷入長時間思索——
郝曉梅已經不給他時間了,轉身從床頭拿過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鐵鍬木耙,頂頭正好是打叉的,並往他跟前一杵:“喏,你現在要把雙手的力量用在它身上,暫時把它當作你的拐杖。”
劉成凱似乎從剛才的移動中還沒有緩過勁兒,趕緊跟她商量:“曉梅,再等一會嘛。”
郝曉梅搖搖頭:“不行,早上時間緊迫,咱們要講一點效率好不好?”
劉成凱因為雙腿根本吃不了勁兒,一看她非要自己依靠‘拐杖’站起來,心裡很是打怵,臉上呈現緊張的表情。
郝曉梅在一旁鼓勵:“哥,不要緊張,我會幫你的。”
劉成凱領教過她那一點力氣,清楚對自己幫助有限,假如自己站立不住,她決沒有力氣撐起自己,於是遲遲未動。
郝曉梅的性子顯得很急,當即一拍他的頭:“不要磨蹭,快按我說的辦!”
劉成凱一看她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心頭不由一震,隻好來一個趕鴨子贏上架——
其實,他的雙腿僅僅有感覺,但卻勁力全失,根本做不到加力,只能依靠雙手握著木耙拚命往上抬屁股。
郝曉梅這時也在加力,雙手拚命往上托他的一隻臂膀。
劉成凱雙臂要是恢復如常,自然可以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但現在的力道不到平常的五成,盡管不停地努力,但剛讓屁股離開輪椅車,就頓時功敗垂成。即便依靠郝曉梅在一側的拖拽也無濟於事。
經過一番的努力,他倆全身都冒汗了。
郝曉梅有心再督促他做一些努力,但自己也累得不行了,隻好打住:“好了,今早先練到這,等吃過早飯再接著來。”
劉成凱一看她轉身要去廚房,趕緊叫住她:“曉梅!”
郝曉梅腳步稍微停頓一下,側頭詢問:“啥事?”
“我腦袋有點暈眩,能回到床上躺一會嗎?”
在劉成凱看來,就憑她如此在乎自己的感受情況下,肯定會照辦的,這番話與其是征求她的意見還不如是請她過來幫助自己。
不料,郝曉梅的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行!你好不容易從床上挪到輪椅上,豈能說回去就回去呢?”
“曉梅,可我的腦袋暈眩的厲害呀。”
“不要緊的,躺床上久的人要起來做活動都會這樣的,你咬牙堅持一下,很快就會適應這樣的狀態。”
劉成凱畢竟有特種兵的經歷,骨子裡充滿了堅韌,這時不再懇求她,而是默默堅持著。
郝曉梅在廚房裡經歷一番忙碌,做出了一頓豐富的早餐,等把它們端到餐桌上後,再返回臥室推劉成凱出來吃飯。
劉成凱在這個時間裡終於適應過來,但還有一點惡心,於是衝她講道:“曉梅,我沒有一點胃口,不想吃飯。”
“不行,如果不吃飯哪有力氣做康復訓練呢?你不但要吃,而且還有多吃!”
“曉梅我···”
劉成凱還想堅持,但連人帶車已經被她推出去了,如今的他在郝曉梅跟前,完全處於被動,完全身不由己。
當劉成凱被推到餐桌上時,不由愣住了——在自己位置前擺放一根火腿腸,還有兩個已經剝皮的煮雞蛋,以及稀粥和饅頭,而郝曉梅一側卻只有稀粥和饅頭。他們還有共用的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