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馬平川這段時間很是受傷,盡管他的事業是蒸蒸日上,但情場上的失意卻讓他也是萬念俱灰,在他看來,既然曉梅跟她的房東恢復了通信,就遲早會讓曉梅弄清楚對方的真實情況,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他心裡的痛可想而知。
有一天,他獨自光顧一次大集,並在集市上遇到一位算命的大師。他請大師幫他化解一下,結果大師了解他的心結後,居然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馬平川心頭一震,簡直有點啼笑皆非。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隻好順其自然了。
當馮天祥來到公司時,他正在公司裡抽煙排遣。原來,自然公司成立後,他就住在辦公室裡,並守在一部座機旁,做到二十四小時的業務服務。
馮天祥每天也工作在這家公司裡,對馬平川的辦公室自然是輕車熟路,當他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感覺一陣刺鼻的煙霧,便沒有關閉那扇門。
“馬總您怎抽這麽多的煙?”
馬平川一看是他冒失地闖進來,不由反問:“你怎麽來了?”
馮天祥趕緊表示:“馬總,我有大事向您稟報!”
馬平川頓時精神一振:“發生什麽大事了?”
“您別緊張,這是關於曉梅姑娘的。”
不料,馬平川臉色陡變:“曉梅怎麽了?”
“您別緊張,這是好事,曉梅的情緒很不好。”
馬平川鼻孔一哼:“這話虧你講得出來!曉梅如果鬧情緒了會是一件好事嗎?”
馮天祥趕緊解釋:“她是因為生了凱子的氣,這對您來說就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呀。”
馬平川被弄懵了:“凱子是誰?”
“就是您口中的曉梅房東呀。”
“難道他給曉梅來信了?”
“是的,否則曉梅會傷心嗎?”
馬平川腦袋都脹大了:“這是怎麽回事?房東來信怎麽會讓曉梅傷心?”
“馬總您看!”
馮天祥擔心自己解釋不清。立即從自己衣服口袋裡抽出一封信。原來,他趁郝曉梅傷心走神,把那封信據為己有了。
馬平川滿腹疑惑地接過來一看信皮,不由眉頭一皺:“原來你偷扣下她的信?”
馮天祥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是從曉梅手裡接過來的。”
馬平川無暇再質問下去,趕緊從信封裡抽出了那張信紙。當他仔細瀏覽一遍後,眉頭便皺得更緊了,衝馮天祥一副苦笑:“這就是你所說的機會?”
馮天祥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
“哼,你這是什麽邏輯?人家房東因為出國搞軍事演習而不能回來過年了,所以才讓曉梅傷心,這對我算是什麽機會?它只能讓我心裡跟更難受呀。”
馮天祥連忙辯解:“這難道不是一個借口嗎?我聽曉梅說凱子在部隊有女朋友了,說不定人家去女朋友家過年呢。否則,曉梅會如此傷心嗎?”
馬平川心頭一震,頓時想到自己私自扣下那封信的情景,而從種種跡象上看,曉梅還不清楚那位房東的真實情況。而那位房東並沒有再把所謂的女朋友一事跟她說開,難道這是自己一次機會嗎?
他內心躊躇難決。
馮天祥一看他沉默了,便趁機勸道:“馬總,曉梅可是一位好姑娘呀,您不該輕易放棄。”
馬平川把眼一瞪:“我有放棄嗎?人家不肯給我機會呀。”
“馬總,
曉梅目前正在傷心呢,您不應該躲在這個地方抽煙解悶,而是應該跟她在一起,好好哄哄她才是。” 馬平川聽他如此一說,心裡不由一動,雖然這封信不至於讓曉梅把對房東的感情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但自己可以跟心愛的女孩一起過個年了,這對自己來說,起碼是一個慰藉。
他一想到這些,便二話不說,立即從門口的衣服架上摘下外套往外走——
馮天祥清楚他是去看望曉梅了,也趕緊跟在了身後。
“馬總,您手裡的信?”
馬平川聽他的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一隻手還緊緊握著那封信。不過,他並沒有把它還給馮天祥,而是裝好了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裡。
馮天祥見狀,並沒敢張口討要這封信,繼續跟著他走出了公司大門。
馬平川回頭對他溫言道:“老馮,謝謝你,這次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以後要幫我密切關注房東的信。”
馮天祥趕緊表示:“馬總請放心,曉梅已經把凱子的家交給我了,她恐怕很難再回去一趟了,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馬平川點點頭,隨即又提醒道:“你如果再收到房東的心,自己首先不要看,更不許交給曉梅,要首先交給我。”
馮天祥一愣:“我當然不會私自拆開看的,可為啥不能交給曉梅呢?”
“這···我擔心曉梅看了不該看的信會再傷心。”
“哦,也是。”
馬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馮,拜托你了。”
馮天祥顯得一副受寵若驚:“您不要客氣,當初如果不是您幫我,我哪有今天呀。為您效勞是我義不容辭的任務。”
馬平川欣慰點點頭:“好好好,我沒有看錯你,上車跟我一起走吧。”
馮天祥立即擺手:“您是去找曉梅吧?咱們不順路。”
馬平川一副不容置辯:“你要去哪?我親自開車送你一段,即便不順路也就是浪費我一腳油門罷了。”
馮天祥一看老板的熱情難卻,隻好上了他的車。
馬平川把馮天祥送到那條胡同口後,再轉向奔向竇家——
當他敲開竇家的門時,首先看到的是為他開門的輝輝。
“馬叔叔來了?”
馬平川首先和藹地撫摸一下他的小腦袋,然後詢問:“曉梅阿姨呢?”
“她正在做飯。”
馬平川“哦”了一聲,便三步並兩步奔向廚房——
輝輝雖然是一個孩子,但明白他們大人是怎麽回事了,並沒有跟進去,而是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馬平川走進廚房裡的時候,臉色又突然變色。原來,郝曉梅正揉著左手的手指,而鮮血已經染紅了兩隻小手。
他意識到了她因為分神而切傷了手指,趕緊搶步向前,一把接收了對方的傷手。
郝曉梅猝不及防:“你怎麽來了?”
馬平川一臉憐惜:“丫頭,你怎這麽不小心?還疼嗎?”
郝曉梅含淚搖搖頭:“不,不疼!”
“哎呀,這麽深的刀口,能不疼嗎?”
郝曉梅受傷的手指被他攥著,不再辯解。
馬平川知道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便試探詢問:“家裡又紗布之類的東西嗎?”
郝曉梅搖搖頭:“沒有。”
馬平川思忖一下,立即拉著她的胳膊:“你跟我出來。”
郝曉梅清楚自己無法再忙下去,隻好順從了對方。
馬平川把她帶到客廳裡的沙發旁,再把她輕輕按坐在上面。
“你乖乖呆著這別動,我出去一會。”
馬平川柔聲交待後,立即快步奔向門外——
郝曉梅清楚他出去幹什麽去了,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垂頭默默想著心事。
馬平川以最快的速度從外面的小賣部裡買了幾個‘創可貼’,再風風火火跑回來。
郝曉梅等他用兩個‘創可貼’把手指的傷口包扎好了,立即站了起來。
馬平川一拉她的胳膊:“你要幹嘛?”
“你別拉我,我要去給輝輝做飯。”
“你是手已經受傷了,現在不能沾水,就別逞能了。”
“那輝輝怎麽辦?”
“你呀,眼裡只有輝輝,什麽時候有過自己呀?”
“我不止給輝輝做飯,自己難道不吃嗎?”
“算了吧,既然我在,就輪不到你吃苦了。你還是乖乖呆會吧。”
郝曉梅一看他執意要去做飯,也懶得跟他爭了,其實她根本沒有心情做飯。
馬平川又有了表現自己的機會,當然把這頓晚飯做得有模有樣,甚至又加了兩道菜。
等他忙碌完了,天色已經很晚了,輝輝早就餓得前肚皮貼後肚皮了,不待他招呼,就主動坐到餐桌前。
馬平川端上最後一道菜時,輝輝已經吃得津津有味了,但郝曉梅卻沒有上桌。
馬平川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不由責怪輝輝:“你這個孩子真不懂事,曉梅阿姨還沒有上桌呢,你怎就先吃上了?”
輝輝趕緊解釋:“曉梅阿姨說不吃了,讓我先吃的。”
馬平川一皺眉頭:“她人呢?”
“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馬平川二話不說,立即奔向了郝曉梅居住的那間客房。
他顧不上敲門,也不管郝曉梅處於什麽狀態,冒失地推門而入——
還好,郝曉梅還穿著那身衣服,正趴在床上深埋著臉一動不動。
馬平川上前一拍她的後腳跟:“曉梅,快起來吃飯!”
郝曉梅依舊一動不動,但卻發出了聲音:“你怎進來了?我不想吃!”
馬平川顯得理直氣壯:“大小姐,我知道這樣闖入你的閨房有些不太合適,但你目前的必須有我在你的身邊。”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不需要。”
“我不是你什麽人嗎?你居然這樣說我?”
郝曉梅一看被他糾纏上了,忿然抬起頭並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身,一副委屈的淚眼面對他:“你就算是我的老板又能怎樣?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
馬平川一副苦笑:“丫頭,我不是可憐你,而是可憐我自己呀。你現在懂得苦了嗎?可你知道我最近過得有多苦嗎?唉,失戀的滋味擱在誰的心裡都不好受呀。你別以為我沒有自尊心,我是因為對你執著的愛才厚著臉皮不顧你的奚落陪在你身邊的。為了你,我不想錯過任何討好你的機會,同樣不情願你在感情最無助的時候只能面對空空的四壁。曉梅,假如我對你的這番心意到最後卻是一場空,難道就不值得可憐嗎?”
郝曉梅的怨氣頓時風輕雲淡了,呈現一副黯然的歉意:“對不起···”
“曉梅,你哪裡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你自己呀!假如你為了一個錯愛的男人而錯過自己的真愛,那就是你人生最大的悲劇呀!”
郝曉梅渾身一顫:“錯愛?”
“你愛上一個曾經自稱有女朋友的男人,難道不是錯愛嗎?”
馬平川因為清楚劉成凱的真實情況,所以言談之間用了‘曾經’和‘自稱’,卻證明了他的內心毫無底氣,如今為了自己的愛情,正繼續掩飾一個謊言。
郝曉梅被這句話若有所悟,表情一片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