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默默退出雪梅的出租房,心裡一直沉甸甸的,感受到雪梅和左軍這對患難的戀人在人生道路上的挫折和不易,在這個無助的陌生的環境裡打拚出屬於自己的新天地是多麽艱難!
當他回到局裡宿舍時,馮副局長正等著他。
“劉成同志,您已經出去一天了,都去哪了?”
“我先去看看戰友的家屬,又去看看其他的朋友!”
“唉。您都把我急死了。明天市政府要開表彰大會,如果您這個英雄主角失蹤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劉成並沒有被這樣的光環所誘@惑。相反,他的心情卻是異常沉重。
“劉成同志,您怎麽了,好像有點不開心呢?”馮副局長驚異地問道。
劉成並沒有直接回答馮副局長,而是反問道:“政府會怎麽樣表彰我呢?”
“哈哈。除了頒發您個人榮譽外,還要發給您‘見義勇為獎金’呢。”
“衛東同志的家屬也能得到嗎?”
“唉。小邢是因公殉職的,當然會發給他的家屬‘烈士撫恤金’的!”
劉成又想起了雪梅,便又問道:“我救的那個女孩也提供了線索。她在那裡一直沒有屈服,也能得到獎勵嗎?”
馮副局長搖搖頭道:“這不可能。她只是一個‘受害者’,像她這樣的女孩現場就有好幾呢,而且我們正通過各種鏈條,繼續解救被拐賣到偏遠地區的女孩。我們怎麽會獎勵她們呢?”
劉成有些不以為然道:“可是只有梁雪梅才是報案人呀。如果沒有她,您們怎麽能破獲這個案件呢?”
聽了馮副局長的解釋,劉成不語了。他隻想能為困境中的雪梅爭取到一些‘獎勵基金’,可是他一聽馮副局長的話,感覺沒戲了。
就在這時,一個值班的女警過來找馮副局長:“馮局,有您的電話。”
馮副局長一聽,立即跟劉成道別出去了。
他箭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操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話筒。
“喂。您是哪位?”
“馮局嗎?我是小張!”電話裡傳出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馮副局長眼睛一亮,便壓低聲音道:“事情調查得怎麽樣?”
電話裡傳出了小張的聲音:“馮局,您分析得沒錯,我走訪當地的電信局,了解到案發前卻有一個電話打進了明陽大酒店的服務台。我們已經了解到,那個電話是距離明陽派出所的三百多米的一家小賣部。”
馮副局長眉頭一皺道:“好的。請你立即對那個小賣部進行全天監控,密切注視去那裡的每一個人,尤其是民警。”
“嗯。於所長已經出院了,需要通知他配合嗎?”
“不!決不能驚動當地的派出所。我馬上再派人手支援你。這次行動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對外人要絕對保密!”
馮副局長放下電話後,他的眼神射出了一道光芒,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揪出那個內鬼。
再說左軍有生以來從未乾過那麽累的活,完全超出了他的體能極限。他病倒了。
到了第二天,他再也起不來床了。雪梅嚇壞了,連忙床前床後伺候著。
“軍哥,你昨天到底幹什麽活了?怎麽累成這樣?”
面對戀人的質問,左軍隻好實話實說。
雪梅一聽左軍一個人竟然把四噸水泥一個人扛到了五樓,幾乎是難以置信。左軍在她眼裡就是一個文弱書生,沒想到會乾出這麽大強度的活。
“你難道不要命了嗎?這哪裡是你乾的活呀!”雪梅幾乎厲聲責備道。
左軍強忍著病痛,並微笑道:“這沒啥。我是一個大男人,還怕乾活嗎?就是沒乾慣,等乾得順過架就好了。”
“你太不珍惜自己了!”雪梅不禁哭了。
雪梅不忍看他難受的樣子,就去當地的衛生室去開點消炎止痛藥。她通過打聽街坊,找到了那家衛生所。
接診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她問清左軍的情況後,便勸道:“你還是勸他過來輸液吧!千萬別坐下病根。”
雪梅苦笑道:“勸他也沒用,他是不會來的,您就幫開點藥吧。”
那位大夫無奈搖搖頭,她開始給雪梅配藥片並裝入小袋裡。
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女子。她剛進門就看到了雪梅坐在裡面,她趕緊退了出來。
這個女子正是齊曉雲。她這幾天周旋於王氏兄弟之間,身體頗為辛苦,令她感覺筋疲力竭。可她知道,外面正在通緝她,她只能暫時躲在這裡,而且挑唆王氏哥們為她而相互殘殺,也不是最佳時候。所以,她還要忍耐,要伺機行動。
她最近感覺身體有些不適,便從那個家裡走了出來。王氏哥倆已經對她不設防了。所以,她可以自由進出那個家了。她今天也是打聽到村裡衛生所,打算開點藥的。
但是,真是冤家路窄。她一走進衛生室,就發現了坐在裡面的雪梅。她趕緊退了出來。
雪梅正專心看那個女大夫配藥片,並沒有注意到她。
齊曉雲疾步離開了衛生所。她的心還在怦怦地跳個不停,心裡既驚訝又感到僥幸。她沒想到雪梅也住在這個村子裡,對自己絕對是心腹大患,僥幸的是她沒有發現自己。
怎麽辦?如果跟她共住在一個村子裡,就憑這個村子是一個彈丸的地方,雪梅遲早會發現自己。她心裡默默地想著。
她為了摸清雪梅的情況,於是又靠近了那家衛生所。
雪梅拿好了女大夫配好的藥片從衛生所裡走出來了,她低頭往自己的家裡走去——
齊曉雲看看她身邊並沒有別人陪著,便大膽地跟在了後面。
雪梅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人跟蹤自己,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家。
齊曉雲在暗處看清雪梅的門牌號後,便悄然離開了。
不提齊曉雲盤算怎樣對付雪梅。單說那位偵查員小張按照馮副局長的命令,一直在明陽盯著那家小賣部。
馮副局長分析得很有依據,雖然說那個小賣部的電話是公用的,但是能在大張旗鼓地通過那部電話給酒店通風報信的,肯定跟小賣部關系很密切。所以,他要關注明陽派出所的哪位民警跟那家小賣部有密切關系。
於振江心裡有鬼,因為目前掌握他一切情況的齊曉雲目前被警方通緝而下落不明,如果她一旦落入警方手裡,那對自己的威脅是致命的。還有那個梁雪梅,說不定她啥時能想起什麽,對自己也像一枚定時炸彈一樣。他想到這些, 還哪裡在醫院裡躺得住?
他一回到所裡,就立即跟‘麻臉’警察見面了,‘麻臉’警察叫羅榮,是他多年的心腹。
“於所,您不需要再養一段時間了嗎?”羅榮一見到他,就小心地問道。
於振江歎了一口氣道:“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了,我還休息得了嗎?你現在查得怎麽樣了?”
羅榮回答道:“齊曉雲至今沒有聯系咱們,但我已經摸清那個叫梁雪梅的女孩下落了。她和男朋友就住在德江市郊的一個棚戶區裡。”
於振江點點頭道:“那個女孩絕對不能留活口,目前她的威脅比齊曉雲更大。你辛苦一趟,立即去德江想辦法除掉她。”
羅榮有些為難道:“可怎麽下手呢?那裡不是咱們的地盤啊!”
於振江白了他一眼道:“辦法你自己想,還用我交你嗎?你辦這件事還非要穿這身皮嗎?”
羅榮隻好點點頭道:“好吧。您不在時,由指導員主持工作,我不太好請假。既然您回來了,我就去一趟德江。”
於振江這才滿意道:“很好,你盡管放心去吧。所裡的事情由我為你頂著呢。”
羅榮從所裡出來後,就立即回自己家了。當他走進那家小賣部時,潛伏在暗處的偵查員終於看到一個穿製服的民警走進去了。他更沒想到,這個小賣部就是‘麻臉’警察的家屬開的。
羅榮顯然不知道,他那天通過自己家裡的座機給酒店通風報信而被偵查,更沒有料到自己的行蹤已經進入了警方的視線。他回家是做一些準備,要動身去德江殺雪梅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