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澆河郡廓州城。

　　澆河郡本名廓州，天寶元年的改州為郡，改廓州為澆河郡，治廓州縣。

　　高辰身披明光甲，率領二十余騎在官道上快速奔馳，逐漸接近廓州城。

　　除了二十名騎兵之外，荔非元禮、荔非守瑜、王文武，還有高辰的老鄉趙懷平都在列。

　　兩天時間，高辰和鄧廷明將積石軍之戰的後事徹底落幕。

　　戰後論功行賞是自然。但犒勞全軍將士，也是必須要有的。

　　高辰率領二十多名士兵，就是為了前往廓州城，購置美酒、牲畜和一些物資，用來犒賞積石軍將士。

　　“戍主的明光甲比尋常的明光甲還要精致，什麽時候我老荔也能穿上威風一下。”

　　看著高辰的明光甲，荔非元禮羨慕的說道。

　　明光甲在陽光之下，金光閃閃。真是應了那句話，見日之光，天下大明。

　　“據說河源軍、臨洮軍、安人軍、白水軍中配有大量的明光甲。明光甲有什麽稀奇的，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山文甲，也唾手可得。”

　　高辰大有寓意的說道。

　　他的盔甲有些殘破，鄧廷明從庫存中拿出一副精致的明光甲，讓高辰穿戴。高辰也欣然接受。

　　明光甲作為華夏歷史上鎧甲的巔峰之作，高辰自然向往已久。

　　穿上之後，高辰感覺明光甲的防禦不比細鱗甲差多少。優點是更加輕便，非常適合騎兵突襲的時候穿戴。

　　明光甲和劄甲、細鱗甲、光耀甲一樣，都是由皮革、金屬等組合而成，但是相比於其他盔甲，明光甲的拚接技術要難上好幾籌。

　　許多軍中統帥認為明光甲在步戰中不如劄甲、細鱗甲、重甲那樣實用，所以往往會領取更加合適的鎧甲。

　　因明光甲華麗，名聲在外，還是令許多士兵喜愛的。

　　歷史上明光甲消失在華夏戰爭舞台之上，絕大多數是因為明光甲耗時耗力的繁瑣工藝。

　　並不是因為大唐缺鐵，因為盛唐的冶鐵能力十分發達。

　　蒲州蒲津渡的開元鐵牛，證明了盛唐領先於世界的冶鐵能力。

　　“您雖然只是戍主，但是積石軍上下無人不服您。積石軍之戰，張將軍傷勢嚴重，最起碼需要百日之久，才能康復。我遍觀積石軍諸將，無一人及戍主。如果戍主暫代積石軍使，身披山文。積石軍之戰的勝利，最主要還是您了。”

　　荔非元禮心直口快，向高辰說道。

　　“不得無禮，將軍調度有方。身先士卒，鼓勵士氣，被流矢中。此戰功勞為最！我只是作為職下的本責而已。就如安人軍的辛雲京一樣，其家族世代為將，勇猛果斷，每一次作戰，辛雲京抓俘和殺敵都是全軍第一，如是之功，亦沒有成一軍之使。我資歷淺薄，何德何能啊！”

　　身旁有不少都是積石軍的騎兵，高辰自然不能讓荔非元禮這麽放肆。

　　他已經看到有數名騎兵盯著荔非元禮，極不友善。

　　“將軍這個位置，一向都是有勇有謀者居之。戍主為張將軍獻上擊滅吐蕃的策略，是為謀。將軍每戰先登，敢以少擊眾，以弱擊強，是為勇。戍主並非爭奪張將軍權利，張將軍傷勢好之後，王帥一定會讓張將軍擔任兵馬使之職，另兼任一大軍之使。不論如何，張將軍已經不可能再統帥積石軍了，人往高處走，這是時勢。”

　　荔非元禮身為羌人，性情耿直，依舊我行我素。

　　“鐵棒粗糙，磨礪十年，才顯鋒利。

我的戰功，能任一騎將、裨將足矣！”　　高辰搖了搖頭。

　　軍使職位很重，如隴右著名的蕃將安思順，在邊疆任職三十余年，如今還只是莫門軍使。

　　張守瑜任積石軍副使多年，就因為戰功不夠，未能被隴右節度使授予積石軍使之職。

　　“積沙成塔，集腋成裘。裨將離將軍，也只是一步之遙。”

　　荔非守瑜接話道。

　　荔非守瑜、荔非守瑜、王文武以及赤嶺戍堡的騎兵都是高辰的鐵杆擁護者。

　　高辰能帶著他們勝利，能帶著他們立戰功。高辰有令他們敬佩的能力。

　　高辰的魅力吸引著他們，他們相信跟著高辰，一定能出人頭地。

　　“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前方不遠就是廓州城，找個酒肆，我等痛飲一番。這是我同鄉趙懷平，今後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高辰搖頭說道，打消眾人激烈的談論。

　　他也不知道王忠嗣怎麽去看待他。

　　他十分期待，王忠嗣如傳說中的那樣，善於提拔能人，賞罰分明。能讓他在河西、隴右有一席之地。

　　在九曲黃河，高辰率領十余騎，攪亂千騎， 殺一百二十余騎。

　　張守瑜在先前已經派人前往涼州城稟告王忠嗣。

　　據鄧廷明所言，賞賜一直沒有下來，是因為使牙對高辰在九曲黃河立下的功勞抱有懷疑之心，現在正派心腹前來核實。

　　王忠嗣兼河西節度使、隴右節度使之後，將處理軍務的治所從河東遷往河西武威涼州。

　　節度使位高權重，號稱“上將”，掌一方數州軍、財、民，為封疆大吏。

　　節度使上任之時，由朝廷親自授予“雙旌雙節”，並且“府樹六纛”。

　　王忠嗣現住在武威郡涼州城中，牙旗也樹立在涼州城，所以涼州城被朔方、河東、隴右、河西將士稱為牙城。

　　王忠嗣的處理軍政之地，不能稱之為衙門，要稱為“使牙”，或者“使衙”。

　　一旦王忠嗣所派的使者核實完成，向王忠嗣稟告後。王忠嗣一定會注意高辰這個年輕人。

　　在這種關頭，高辰又協助張守瑜完成積石軍之戰。

　　單憑一軍之力，殲滅五千騎兵。絕對可以聞名隴右、河西。諸軍將士在談論張守瑜的功績之時，絕對不會忽略高辰在這一戰的分量。

　　若論功績，高辰在積石軍之戰的作用大於張守瑜。

　　但是張守瑜為積石軍之戰的主將，高辰只是小小的戍主。只能在積石軍之戰居次功。

　　如果將來有一天，高辰的威名和官職遠遠大於張守瑜，使張守瑜望塵莫及。

　　那麽積石軍之戰在史書上的記載就會完全偏向於高辰，將高辰推向至功。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