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事情嚴重了。
“難道正氣洲當真已經和地仙洲聯合,要剿殺我偃道?”
聯想到近來數年接連發生之事,鶴長老等一些知情高層面上神色盡皆凝重。
他們所在意的,並非這位正氣洲大儒本身,而是其所代表的身份。
正氣洲大儒位比大師,乃是正氣洲內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擁有著極高影響力的存在。
他的出現,也意味著正氣洲的參戰,如今與地仙洲的白骨門人士聯手,絕非表面看起來兩位元嬰高手出手那麽簡單。
雖然這並不是什麽出人意料之事,但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眾人才發現,要有很大的氣魄才能真正接受。
“正氣洲儒道昌盛,修士借文修真,開文宮,練文膽,修文氣,才華以為聖!”
“世人皆言其等才氣在身,詩詞歌賦,盡皆力量,文章道理,更通法則,乃是紙上談兵,出口成章皆可化為神通力量的道途。”
“近古以來,這一道途風頭猶勝法道,劍道等古老道途,甚至一度力壓武道,成為正氣洲的真正主流。”
“正氣洲儒士以童生,秀才位比煉氣,舉人位比築基,進士位比結丹,而進士之上,就是這大儒名震一方,開宗立派,如今連大儒都出現了,說不定背後的亞聖之流也隨武皇陽無極潛了進來……”
“這形勢,遠比之前預計的要嚴峻啊!”
鶴長年回過神,對眾人傳音道:“諸位道友,我偃道為外道敵視,針對,又不是一天兩天,這還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數十萬年前,更曾有諸道聯合剿殺,甚至一度攻入靈州,那時候不更加艱難?”
“那倒也是,外道之間如何,終究是同出一源,各有千秋,而我偃道,乃是從根本上顛覆他們的道途!”
“如此待遇,才配得上我等參修造化之格局!”
“哈哈哈哈,說的不錯,無非就是多了一些敵人而已!”
眾人壓下心思,盡皆說道。
鶴長年下令:“傳令下去,防護法陣開到最高等級,各位禦者,準備好出擊應戰!”
隨著命令的傳下,一隻隻天英神鶴飛出,包圍白骨法王和正氣洲大儒兩人。
天英神鶴乃是鶴形系列戰傀的高階傑作,龐大的身軀如同金鐵鑄就的仙鶴,同時兼具仙靈禽獸的飄逸,優美,以及工業設計的嚴謹。
金光城所造,更是同等造物之間的高端配置,這些六星戰傀,俱皆都用秘方調配的血玄金煉製而成,圍繞城池飛翔,極其靈動。
當天英神鶴接近對方的時候,那名正氣洲大儒的臉面顯現在眾人面前,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麓驪書院的院主方圓!”
驪麓書院院主方圓,這是正氣洲內,名聲遠揚的一位頂尖高手,雖然他在偃道這邊並不為大眾所知,但是大師們或多或少都聽過他的名頭。
此人天縱奇才,才華橫溢,曾於百歲之前,隨上任麓驪書院的院主征戰東勝,斬殺大匠三名,一戰成名。
後續多次,又俘獲,擊殺大匠,準大匠,偃者師匠,工匠數十以計,麾下的驪麓書院子弟們更是屢屢進犯,給整個偃道帶來極大的威脅。
可以說,這是偃者道途的老對手了。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認出此人身份的金光城高層立刻選擇向他攻去,連一旁對山門大陣擁有著不小威脅的白骨法王都暫時顧不上了。
此人也是地仙洲內的成名高手,但相較之下,與偃者道途並沒有那麽多恩怨。
方圓一身日月法袍,白金雲冠,腳踏步步青雲屢,手捧歲月如歌書。
面對激芒射來的天英神鶴,把手中的寶書拋起,颯然浮空間,才氣衝霄,一股大音希聲的沉喝震動天地。
“唇槍!”
轟隆!
法力凝成的巨大長槍貫穿天地,一杆杆的如同箭雨,朝前方刺去。
“舌劍!”
又是一喝,萬千劍氣縱橫,利刃逼人。
這正是儒道賴以成名的根本之法,以人心意志為引,理通天地的大道之術!
和崇信造化的偃道不同,儒道根本在於禮法,在於人心,在法力唯心之變的運用層次之上,更具獨家秘法。
而這一切的根本,又在於文氣,才華,對於聖人經典的認知和了解。
歷代下來,亦繁衍出了種種匪夷所思的神通法術,擁有了各種顯聖人前的禦敵之法。
此刻方圓正是把心中浩然正氣凝現成型,煉就神罡,一道道唇槍舌劍如同真正的天生武器,轟擊在襲來的天英神鶴身上。
當場便見那些天英神鶴傷痕累累,接連受傷,退後,堅韌無比的血玄金也為之滿目瘡痍。
方圓卻沒有多作停留,而是越過這些天英神鶴,徑直闖入城中。
他與偃者打過不少交道,自然知道,跟那些機關傀儡較勁正中對方下懷,唯有偃者本體,才是偃者道途最為脆弱的一環。
與其打爆幾具天英神鶴,不如多殺他們幾名大匠。
“不好!”
眾人見狀,亦是暗感不妙,金光城雖是要塞,但讓大敵殺了進來, 難免告急。
一時間,數名大師紛紛出手,各自不同的神通法術朝對方轟去。
方圓頭頂,歲月之書大放光芒,重重聲影層疊,宛若幻景。
在其中,有莘莘學子的朗讀之聲傳出,雖然模糊不清,但卻仿佛聲聲真知,句句灼見,有著震撼莫名的力量。
其意境更是堂皇正大,光明輝煌,仿佛承載著整個人類文明的厚重與偉大。
這是儒道記錄歷史,操控人心的力量,此道自詡人族正統,是為百家至尊,更在正氣洲內實現了廢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壯舉,就連法道,劍道等等古老道途都難攖其鋒,配合其引導文明發展,成為歷史主流的聖道氣息,油然的讓人生出無限向往,甚至要當場歸依,放棄己道的念頭。
一時間,見到這一幕的眾人俱皆木然,神魂仿佛為之所攝。
定力弱者,更是當場淚流滿面,有種自覺茹毛飲血,不如禽獸的恥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