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聖京城西。
初升的太陽照射在城西的長街上,帶著幾許盛夏的暖意,但是早起的市井之民,往來商旅行走在其間,卻隻感受到了一股股的寒意。
就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剛剛發生一場劇烈的戰鬥。
此事要追溯到數個時辰前,聖京禁衛軍中,有兵士宿醉夜歸,結果被蒙面人偷襲,橫屍當場。
禁衛軍自武人掌權以來,就一直是這城中的大爺,何曾受過這等委屈,當下聯合城中兵部各司與城防人馬,並九門提督,聖京府尹麾下官差大肆搜捕,一路雞飛狗跳之後,於日出時分,在這處城區的大街上堵住了出手之人。
大乾軍中多有高手,尤其最近充入軍中任職者,更多是武道宗門之人,一個個功力深厚,身手高明。
又有神機弩,三眼銃等等偃道機關結合器道法門而煉製的戰鬥武器,各部兵馬人多勢眾。
結果自是毫無懸念,以那些人被當場格殺而告終。
如今戰鬥已經結束,有官差強行拉了一批人洗地,便出現了如今民眾們看到路面上一大灘血水橫流,器官並碎肉散落的慘景。
“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
“這些人學什麽不好,偏偏學人行俠仗義,這不,有的被射成刺蝟,全身上下都見不到一塊好肉,有的被掌罡震碎,心肝脾肺都吐了一地……”
“唉,你說的這些還不算慘,要說真慘,還得數我手裡的這位,腦袋都被碾碎,嘔哇……你看看這堆白色的東西,像不像豆腐腦?嘔……”
“我去,你快把簸箕拿開,嘔……”
一名同樣被官差抓到打掃大街的老漢搖搖頭,不由得暗歎一聲。
“你們這些小年輕知道些什麽,這就叫慘了,照我說,那兩個被抓走的妞兒才是真的慘!”
“是啊,那麽水靈的俠女,只怕要被那些粗漢禍害了。”
“唉,不可多說,不可多說……好好乾活,洗乾淨點!”
十余丈外,一座茶樓上,幾名青衣帷帽,佩刀帶劍,作武人裝扮的年輕男女遠遠聽著這些市民所言,氣氛一片死寂。
他們都是那些被殺害俠客的同門師兄弟,發現同門晚歸不回,出來尋找,卻不想見得了幾具屍首連同兩名俘虜被帶走的場景。
再在這裡聽了一會兒,終於才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景師姐太衝動了,說甚麽行俠仗義,竟然把自己栽進去,也怪我粗心,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們幾個出走,唉,當時聽他們胡言亂語,就該攔著他們!”
“王師兄,這不是你的錯,景師姐自己平素就愛逞強,這次咎由自取……”
“三子,你說什麽,你這還像句人話嗎?現在景師姐和王師妹都被禁衛軍的人當成奸細抓走了,韓師弟他們幾個也屍骨未寒,我們應該聯起手來救人和討回個公道才是!”
“哼,你想怎麽救人,怎麽討回公道,跟他們幾個一樣去白白送死嗎?”
“你……”
“好了,你們別吵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自己內訌,聽聽王師兄怎麽說,王師兄,現在我們該怎麽辦,你拿個主意吧。”
“是啊,王師兄,你快說說,我們應該怎麽辦才好?”
一群弟子紛紛把目光投在了王師兄身上,但是這名王師兄雖然是人中龍鳳,年僅二十余就已經修煉到了先天武師的境界,堪比築基有成,卻依舊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
面對這等生死攸關的大事,又怎麽能夠作得了主?
踟躕半晌,終於還是為難道:“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還是快快用秘符稟報師尊!”
這倒也稱得上是穩妥之舉,
有衝動者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當真去闖軍營救人,隻得聽從。……
禁衛軍大西營,一處幽暗地牢中。
“啊……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
“放開我……”
“求求你們……”
“救命……”
禁衛軍一名都統披著官衣,得意洋洋的走在外面走廊上,對身邊諸人道:“管他什麽俠女烈婦,貞潔良善,到了咱們這,也得變成母豬和爛肉,你們也千萬不要想著什麽憐香惜玉,就給我輪流著上,沒日沒夜的弄,什麽東西審不出來,問不出來?啊?”
“都統高明,這般下來,鐵人都管教她捅成個爛疙瘩嘍,還叫弟兄們都爽過。”
“哈哈哈哈,有理,有理,都統大人就是高明啊!”
“就是這衛生條件實在太差了點, 前些時日還好些,近來是越來越臭不可聞了。”
“呸,說到這個老子就來氣,你們這些蠢豬,當真以為俠女烈婦就不用拉屎撒尿的麽,不會自己勤快點洗刷乾淨?”
“啊?都統,要我們給她們洗刷啊,會不會晦氣了點?”
“怎麽,難道要我來?”
“不敢,不敢,屬下這就著人研究一下,到底怎麽個章程來解決這事。”
“嘿,小兔崽子,你長能耐了啊,武功不見有幾分長進,竟然學會了那些文臣的研究研究……還講什麽章程?有前途……”
談笑之間,忽然有一痞裡痞氣的武者來報:“蘭都統,招了,早上抓住的那兩條妞都招了。”
蘭都統停了下來,面露不屑之色:“之前不是還挺硬氣的嘛,這麽快就招了啊?說,那些狗屁的少俠女俠究竟是些什麽玩意?”
兵卒道:“稟都統,他們是五百裡外雞鳴山下的鐵劍門弟子,近日奉命入京歷練,參與萬寶大會。”
蘭都統道:“萬寶大會?我記得這好像是坊間自行組織的交換靈材資糧,武道功法的聚會。”
有人道:“確實如此。”
蘭都統唾了一聲,道:“他姥姥的,就這麽些廢物還敢出來玩行俠仗義,找死啊?走,弟兄們,跟我一起走一趟,我們申請出京剿匪,去那雞鳴山滅了勞什子的鐵劍門!”
小宗小派原本與官方井水不犯河水,但偏偏湊上近來的聖京劇變,有些富有良知的年輕弟子看不慣其他武者和妖修之輩為非作歹,出來行俠仗義,卻不料學藝未精,反為所害,甚至給自己宗門也引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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