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乍一聽這番熱血十足的回答,李塵也不禁被逗笑,但轉眼,卻又漸漸神色凝重。
“確實如此!”
人之為人,就在於擁有思想和智慧。
每個人的少年時期,成長歲月,或多或少都曾有過自命不凡,亦或可說是認識到自己對於天地宇宙而言唯一獨特的念頭。
是成長教導了眾生以平庸,歷經千回百轉,終究還是被生活磨平棱角。
但李塵兩世為人,已然不同過往。
他是此世頂尖的大能,是一方巨擘,也正引領時代,改變道途,給這一方的諸天宇宙帶來前所未有的巨大影響,完全有資格說這句話。
天樞是真正明白他心意的存在,她的回答,就是李塵自己的回答。
李塵本心之中,何嘗又不是想逃離這個渾濁混亂的塵世,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理想之鄉?
其實他完全可以理解三名偃道大師的做法,正如王朝輪回之中,新貴族打敗舊貴族,獲得身份位格的辦法,偃者們想要取得靈根,也唯有暴力掠奪,聯姻媾和這兩條路可走。
凡俗世界的造反,何嘗又不是在舊王朝的屍體上吃肉喝血,或者通過聯姻繼承血統和財富?
但他想要打破這些輪回,走出全新條路。
“創造,才是偃者的根本!”
“這個世界……乃至諸天宇宙都是錯的,根本就不應該有什麽靈根和修士!”
“靈根的存在限制了神通偉力的發展,神通偉力歸於自身,就會導致巨大差距。”
“我願人人如龍,天下大同,唯有打破靈根限制,使得所有人都可以修煉,成為強者大能!”
……
“派出去的隊伍死傷慘重,但得益於配備了結丹境高手,仍然留得部分人員把情報帶回。”
“請大家記住這些英雄的犧牲,是他們不畏艱險,給我們帶來有關蟲巢的詳盡情報。”
雲景天,山門總舵中,理事長老再次召集長老會成員和各方高層進行緊急討論,議題是覃長老等人歷盡艱險所獲得的成果。
方師兄等築基真傳幾近全軍覆滅,他們原本是凡俗出身的精英,好不容易熬出頭,就碰上這樣的殺劫,實在可惜。
但大宗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通過覃長老等人的努力帶回情報,高層仍舊深感滿意。
“已經可以確定,蟲群的確回縮了,但它們開始在各地開掘礦場,挖取靈脈,肆意破壞和掠奪。”
“各方的偃道高手也趕赴前線,聚集在李老魔麾下辦事。”
“偃者的體制非常特殊,他們要為戰爭貢獻力量,並不見得需要親臨前線,而是躲在後方幫助研究,處理各項技術難點即可。”
“事實上,在雲州大陸,我們所見的散修傀儡師都已經極為稀少,李老魔正在各地興建基站,彼此聯絡通訊,然後遠程遙控的方式控制佔據。”
“智械擁有集群意識,蟲後更能深藏於巢穴,遠距離掌控大軍,目前除非元神大能出手,才能以法力屏蔽其訊號。”
這是當前戰局的主要特性,堪稱前所未見。
“偃者們百萬年以來都沒有采取過類似手段,怎麽突然一下變得如此難纏了?”有人禁不住揉了揉額頭,有些想不明白。
按理說來,仙盟和偃道已經是老對手了,雙方有什麽底牌和實力都相互透明,沒有理由會如此困擾。
理事長老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道:“道友,時代變了!”
“偃道自有偃界天羅網,走上信息時代以來,就在高速發展之路一去不回,短短數十年,猶勝過去數十萬年!”
“這……這怎麽可能?”有人驚駭道。
理事長老面無表情道:“先古之民茹毛飲血,築巢而居,乃至刀耕火種,何止百萬年,及至從部落走向城邦,短短幾千年便可以發揮出輝煌文明,可見神通法術和文明發展的路線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要用老眼光看偃者,認為其在百萬年前來不是我們對手就小瞧他們,他們選擇的是集眾智的文明之路,或許……”
“長老,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殿中有人冷哼一聲,不滿打斷道。
理事長老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隻道:“我們來看看需要注意的幾種全新異蟲,首先是這以蟲核為根本煉製出來的半蟲人,實力煉氣至築基不等,基本可以視作又一全新屬種的血肉傀儡。”
“其次是這些與機械部件結合的重裝蟲兵,屬種之下,各依本性配備不同特性和威能的道具……”
“然後這一疑似雷螽的怪物, 外形似獨角仙,身長十丈如真魔,身披太虛靈鐵重鎧,左右兩側各配一挺雷霆機轉輪炮,腹腔內經由改造,能儲存十二發飛彈,據偃者慣例,隨時都有可能裝備小型神雷或者各種烈雷,整體威脅為結丹級。”
“還有這些以前就見過的狩獵蟲,飛犽,烈螽……”
“這些是各個探索隊伍帶回來的實物,都好生記住它們特性,回去廣為宣揚。”
理事長老一揮手就把那些異蟲屍骨,殘肢等擺在殿中,任大家近前觀看。
眾人上前摸摸瞧瞧,盡皆沉默了。
良久,才有人憤然抨擊道:“簡直瘋狂,他們竟然用機械傀儡的製備之法和血肉結合!”
眾人皆歎:“這是械命派的做法,偃者觀點之中不乏人如械之偏激做法,認為靈材入體可證大道,把骨骼爪牙替換成為鋼板,血液替換成為汞漿,五髒替換成為法寶,乃至於靈性,靈魂都替換的都不在少數,更何況是改造這些蟲子?”
“造倡秘法,不是早就崇奉此道嗎,並不是什麽新鮮玩意。”
他們雖然是法道修士,但在偃者們百萬年來的耳濡目染之下,竟然也見慣不怪了。
有人猶豫道:“可是,這也太多了!以前的改造多見高級個體,從未出現過如此大規模的現象……”
李塵麾下蟲族的強化方式其實沒甚稀奇,古代偃者早就玩過這一套。
唯一的不同,是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