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教授氣得胡須發抖:“你兒子這樣子,你比我清楚,本來就是掛車尾進了大學,上學時候又不好好學,整天在外面鬼混,這麽重要的為國出力的名額,給了他也是浪費,倒不如給真正有才華的人,玉霞你也是老師出身,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女兒寧願移民嫁去國外,也不要待在家裡,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梅玉霞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神色也是訕訕的。
曾小強生怕自己的盟友被策反了,趕緊喊了起來:“媽,別信他的鬼話。姐移民去國外,那是因為姐愛上了那個外國男人,和我們有什麽關系?老不死的還真會找借口。姐可是你女兒,她能胳膊肘往外拐?我看姐肯定是瞧不下去老不死的作為,才傷心離開的,他現在居然還倒打一耙,真是太壞了。我怎麽會有這樣無恥的父親?”
“小強,不是你父親的錯,是那個小狐狸精,仗著自己年輕漂亮,給你爸不知道灌了什麽湯,你爸以前不是這樣的。”梅玉霞掙扎著說道。
她還想和曾教授把日子過下去,她隻想趕走柳勝男,讓出進科研所的機會,給自己兒子。
其它的她並不想做任何改變。
只是梅玉霞的話還沒有完全落音,就看見眼前閃過一道人影,隨即臉上被啪啪打了十幾個耳光。
梅玉霞的臉兩旁當即就腫的開不了口。
商浩然冷冷的盯著她,眼裡湧動的寒氣,讓梅玉霞快要嚇破了膽。
“嘴太髒了,我幫你清理一下。”
曾小強剛想罵人,接觸到商浩然轉移過來的目光,立即驚恐的趴在地上裝死。
他悄悄的伸出手指,在口袋裡按下了報警的電話。
曾小強其實早有兩手準備。
他在帝都本地的督查局裡有個兄弟,已經打好招呼。
如果今天柳勝男乖乖的把名額讓出來,那一切好說。
如果柳勝男是硬骨頭啃不動,那他就請出督查局,以柳勝男犯了事為由,將她抓進去。
一個小鄉鎮來的土包子,見過什麽世面,隨便嚇一嚇,想要什麽罪名拿不到?
等她檔案上有了汙點,就算老頭子拿一輩子的名譽作擔保,科研所也不會再要她了。
原本事情進行的挺順利,他和老娘合作,趁柳勝男不備,把她的腿給傷了,讓她失去了戰鬥力。
眼看就快要成功了,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陳咬金。
這個男人太厲害了,他根本不是對手,他們的一切陰謀詭計在他的面前,仿佛都是一個笑話。
曾小強,只能動用最後一步了。
他就不信會有人不怕督查人員!
曾小強連罪名都幫商浩然想好了。
強闖民宅,打傷百姓,疑似灰幫人士,看這狠勁,指不定身上還背負了人命案呢。
看他打人身手,疑似與最近帝都城南郊發生的一起械鬥殺人案有關,現在請他回去協助調查。
沒有了這個家夥,柳勝男就是沒牙的老虎。
警笛聲在十幾分鍾後響起,不過眨眼間,便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群,並且將這間老舊的房子圍得水泄不通。
曾小強心裡有些疑惑,他那兄弟,只是督查局最底層的辦事員,怎麽會有這麽大陣仗?
難道最近升官了?
不管如何,他的機會來了。
曾小強不再裝死,扶著牆站了起來,看著商浩然滿臉陰狠,眼中全都是得意。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商浩然眯了眯眼睛:“幾輛警車,十幾個督查員就想攔我?”
曾小強興奮起來,臉孔都漲紅了:“不信你就試試呀。”
不等他刺激,這家夥就自己想要硬闖出去。
哈哈,簡直是太順利了。
曾小強很樂意看到商浩然和督查員打起來的畫面。
打鬥中如果商浩然能夠傷到一兩個督查員,那就更美妙了。
都不用他找罪名了,商浩然自動就送上門了。
曾小強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只要這兩人一起進了督查局,那科研所的名額,非自己莫屬。
神秘人可是說過了,只要他能進科研所,並且幫他拿到幾樣東西,就會給他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柳勝男看見越來越多的督查員,再看曾小強那小人得志的嘴臉,哪裡還不明白。
她立即掙扎著去推商浩然:“你趕緊走。”
商浩然轉過身將她抱在懷裡。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該走了。”
曾小強追在後面,大聲朝著督查員們喊道:“就是他,私闖民宅,打傷我們,快把他們抓起來,為民除害。”
十幾個督查員立即拿出了槍,在曾小強極度興奮中,槍口對準了他。
一副冰涼的手銬也鎖上了他的手腕。
曾小強整個人都懵逼了,拚命掙扎起來:“喂,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受害人,你們抓我呀?你們應該抓他,他才是那個混灰道的人,上次城南發生的槍鬥案,肯定跟他也有關,就是他,你們應該抓他。”
本地督查局長黑著臉從車裡走下來。
身旁還點頭哈腰的站著曾小強,自認為最好的兄弟胡四。
“督查長,就是他,通敵賣國,為敵國人賣命,還企圖收買督查人員,幸虧我清正廉明,虛以委蛇,將計就計,沒有被他腐蝕。他更是勾結其母梅玉霞,逼迫曾教授讓出科研所名額,準備進去盜取重大機密數據。”
一位督查組長,拿了一張照片遞到曾小強的面前,嚴厲的問道:“認識他嗎?”
曾小強一看,頓時頭皮發麻,這,這不是為他引見神秘人的中間人黃三嗎?
兩人是狐朋狗友,經常一起吃飯喝酒,整個小區,無人不知,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認,認識,就只是認識而已,我沒有通敵賣國,我冤枉呀。奸細明明是他們倆,就是這個娘們,千方百計溝引我爸,想進科研所,她才是真正的奸細。”
曾小強立即將汙水往柳勝男頭上潑。
話音剛落地,整個人就被踹飛了出去。
商浩然抱著柳勝男施施然的收回腳。
曾小強吐出一口鮮血,在地上爬了老半天,才爬起來:“你們看到了,他這麽猖狂,敢當著你們的面打我,他才是真正的奸細。”
督查局長冷笑起來:“商先生沒有殺了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居然還敢汙蔑他?就憑這一條,就足夠你在牢裡蹲個十年八年了。帶走。”
“為什麽,為什麽?不可能。”曾小強不敢相信的搖頭,像條死狗一樣被拖走。
督查員胡四跟了過來,裝作無意般小聲的說道:“小強,雖然平時咱倆關系不錯,你也經常借錢給我花,請我吃飯,但誰讓你眼瞎,踢上了鐵板呢。
你反正是死定了,倒不如成全下兄弟,成為我的跳板,如果我真能因為舉報你,而晉升成小組長,我一定會托人在牢裡好好照顧你的。”
曾小強氣得差點暈過去,不停的質問著原因。
胡四也不怕告訴他,反正他遲早會知道。
“商先生是什麽人?帝都世長都要討好,藍星戰神都要以禮相待的人,你居然敢碰他女朋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商浩然的女朋友,別說只是想進一家末等科研所,就算是想進情報局,元首也會給乖乖安排的。
曾小強氣得一口血噴出去,直接暈了。
梅玉霞原本還想撒潑,但是槍頂上腦袋也老實了。
轉眼人退得乾乾淨淨。
督查的警車也紛紛呼嘯著離開,小區裡的人探頭探腦的圍繞過來,八卦不斷,議論紛紛。
有人將曾教授扶了起來。
“老曾呀,你兒子這是得罪了多大的人物,怎麽連督查局長都出動了?”
“說你家小強通敵賣國是不是真的?”
曾教授整個人也是如雲裡霧裡,連連搖頭道:“一定有哪裡搞錯了。我兒子最多混蛋一點,怎麽可能做賣國的事情。”
“我想也是麽,就小強那慫樣,還當奸細呢,誰信。”
督查長臨走的時候,小意殷勤的朝他陪笑:“厲上將約商先生明天去江氏飯莊頂樓包間吃個便飯,不知道商先生有沒有空?”
“替我多謝他了,我一定到。”
錦素年早就已經將車子開了進來,督查隊的人也是她打電話喊來的。
她朝著商浩然點點頭,什麽都沒說,就上了督查長的車子離去。
商浩然記下這個人情,抱著柳勝男,打開車門,將她放進去,系好安全帶。
他轉到駕駛室那邊,正要上車,卻看見曾教授顫顫巍巍的跑了過來:“等一下。”
曾教授已經看懂了。
柳勝男還是那個柳勝男,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的男朋友,是個厲害的角色。
沒看見督查長都對他點頭哈腰麽?
柳勝男看著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的導師,心裡也有些難受。
“老師,謝謝你一直以為對我的教導和幫助,我如果早知道,回帝都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我是絕不會回來的。”
或許她今生真的跟同傳無緣,還不如老實回去當個寵物醫生。
“不是的,小柳,老師愧對你,你能不能幫忙說說話,小強是有不對,但他決不可能通敵賣國呀。”
覬覦名額,打傷人,和通敵賣國的罪名無異於是天上地下。
柳勝男臉色堅定的說道:“老師。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我沒有能力幫你。我剛到帝都才一天,論本地的人脈資源,我遠遠不如您。”
曾教授的眼神往商浩然那邊溜,只是他終究還是有羞恥心的,沒有說出那句讓商浩然幫忙的話。
畢竟他兒子前一分鍾還想設計商浩然坐牢。
若不是商浩然身份貴重,恐怕現在到處求助的人就是柳勝男了。
將心比心,他又怎麽好去為難他們。
“對不起,是老師不好。不過那個名額是屬於你的,不許推辭,你有這方面的才華,不能浪費人才。你值得。好好做,為國家的同傳事業做貢獻,施展你的抱負,老師以後,也沒什麽能幫得上你了。”
曾小強被以通敵賣國的罪名抓走,連帝都督查長都出動了,想來應該不是誤會。
一旦這個罪名成立,他的事業恐怕也會及及可危。
以往那些天天上門都趕不走的人,還會有幾個願意出來見面,都是未知數。
他相信國家,如果兒子和妻子真的做了犯法的事,那就該接受教訓。
是他以前太婦人之仁,才會使得那母子倆一錯再錯。
看著導師轉身離開,滄桑的背影,柳勝男心裡難受極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商浩然,心裡的念頭轉了十幾個彎,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她已經給商浩然添了太多麻煩了,不能再求他幫忙了。
欠他的越多,她就越沒有辦法保持自己的立場和原則了。
商浩然在柳勝男平靜下來後說道:“樺國現在處於前所未有的緊急關頭,曾小強就算是通敵未遂,但事情也很嚴重。如果你真的想幫老師,我可以幫你說說情,但只能減輕,是不可能無罪釋放的。”
柳勝男沉默的搖了搖頭。
她的臉對著車窗外,車子緩緩開動起來。
曾教授正在收拾凌亂的院落,身形顯得那麽佝僂。
“我在帝都上大學的時候,曾小強就借假追求之名對我圖謀不軌,幾次三番想要借老師的名義侵犯我,不過因為我拳腳不錯,他一直都沒有佔到什麽便宜。
我太了解這個人了,從根上就是壞的,爛的,就算我幫了他,他出來也不會領我的情,反而會更恨我。
像這種人都是永遠無法滿足的, 我只是心疼老師罷了,他真是一個老實的好人,一心一意都撲在教育事業上。曾小強,罪有應得。梅玉霞,不過是個愚昧無知,一味聽兒子話的可憐人罷了。給她一點教訓也好。”
商浩然聽了這番話,心情莫名就松快了起來。
他剛才還真的怕,柳勝男是個聖母呢。
果然不虧是他看中的女人,果斷,勇敢。
原則分明,不會亂施同情心。
“勝男,你記住,心軟,有時候是一件最殘忍的事情。曾教授固然是個老實的好人,但曾小強和梅玉霞變成今天這樣,難道他沒有責任嗎?如果他在兩人最初有端倪的時候,就能嚴厲的教育他們,而不是被妻子一求饒就心軟放過了,曾小強就不會有今天了。”
柳勝男認同的點了點頭。
她也一直覺得老師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心太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