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一個類似錦衣衛的特務組織,柳若虛倒也不算是心血來潮,既然文帝突然提起,自己思前想後也就順水推舟的解釋了一通,應承下來。
文帝待自己不算刻薄,被梁王欺壓十余年能隱忍下來也不算量小。隻是梁王身死那日,文帝說要斷絕梁王一脈的凶狠眼神實在讓柳若虛膽顫心驚,手頭若有點權利能夠自保,自然是極好的事情,如若再能搜集一些奇聞異事,有助於自己尋回歸家之路,那更算是錦上添花。至於跟文帝扯了半天的監視朝政搜集敵情,純屬柳若虛信口開河,他無意做江彬,更沒有心思玩潛伏。
從四品的副統領,還是正三品的統領,柳若虛一點也不在乎,手中隻要有權力能夠自保,便是從九品又有何妨?不知道古人為何把品級看得那麽重要,文帝也是,司空尚書之間也還是斤斤計較,隻要能達到目的,幾品幾級有什麽區別?
哼著小調從金鑾殿出來以後,柳若虛去金龍衛駐地點了百來個將士,心知肚明這些人將來恐怕都是文帝對自己的監視手段,也就沒有什麽標準挑選,盡撿著身材魁梧面容陽剛的拉人頭,既然自己用不上,那也至少也得讓自己賞心悅目不是?
萬事具備,只欠明日朝堂之上宣布的東風,柳若虛對著挑選出來的將士交待了一番做好準備隨時調任之類的動員之後,急匆匆的出了宮。
......
江州地處大齊邊境,再北便是大秦燕王屯軍練兵的幽關。而如今的江州都督府,如同當初梁王府,也是亂做一團。
“都督,反了吧!”
“以都督之能,北去大秦也是拜將封侯,何苦置自己於險境!”
“都督!到了吧!”
“都督......”
隻是部下七嘴八舌,張維紋絲不動。
遠在京城柳若虛不知道,他那個才剛剛構想出來說與文帝聽的監視朝臣的松柳衛,張維手下的探子卻早已在做著類似的事情了。文帝這邊才在宮中斬了趙政,潛伏在皇宮中的張維探子就已經把消息傳回了江州。
收到消息的江州諸將皆是惶惶,張維看似安坐,其實也倍受煎熬,部下七嘴八舌的嚷嚷,更覺心煩意燥,狠狠一拍身前的楠木大桌,怒道:“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都給我閉嘴!再有妄論投敵者,斬!”
張維發怒,一時之間再也無人敢言語,鎮北將軍杜如甫環顧左右,兩眼通紅咬咬牙毅然跪下說道:“梁王才甍,皇帝便誅殺其後代,還說什麽入宮刺駕,這不就是把天下人當傻子來看?誰人會明目張膽跑去皇宮之中刺駕?梁王之位如今無人繼續,梁王之子皇帝也容之不得想要除去,如此量小又何以容得下都督擁軍十萬在外!今日江州我等九人皆受梁王提拔,都督更受梁王推崇引為愛將,莫非皆要引頸受戮坐等滅亡?我等個個身經百戰保家衛國,問心無愧!昏君非要臣死,臣亦可不死。屬下知道都督與秦賊抗衡十年不願北去受辱,也不願反了這狗皇帝使名節有汙。屬下以為既然如此,那我等何不西去?西方有一滇國,國小兵弱,我等前去取了國祚自立為王,豈不兩全其美?屬下肺腑之言,都督還請三思!”
張維閉眼撫摸著眼前長桌細膩木紋,如同撫摸著妙齡美女肌膚一般陶醉,笑道:“如甫說得輕巧,西去滇國幾千裡,且不說一路兵馬勞頓,又何以見得滇國兵力弱小可以一舉擊破?再不論如今江州十萬大軍,其中江州本地親軍不過十之一二,余者皆是楚州吳州越州京師人士,怎會隨著我等千裡西去?”
杜如甫怒道:“如若不隨我等西去者,斬!我就不信,鋼刀加頸,還有膽敢抗命之人!再說滇國地遠人稀,舉國上下說有三萬兵馬我都不信,又何以是我等十萬大軍的對手?何況以都督之天才,莫說滇國,便是那強秦又有何對手?縱橫天下,誰人匹敵?”
張維笑得更大聲了,眼角都快笑出眼淚來:“哈哈哈哈哈,如甫也是軍中老人了,難道不知軍中如若上下不能同心,必敗無疑的道理?何苦說什麽縱橫天下的話來騙自己?我敢說若是我等西去,必是身死客鄉,死無葬身之地。”
“那我等莫非真要坐以待斃,盡遭那狗皇帝屠戮?”杜如甫面色晦暗,全無生氣。
張維抹掉眼角淚水,走上前拍拍杜如甫肩膀,黯然說道:“再看看局勢吧,若如不行,我等......就此下野,隱姓埋名做個安穩小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