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吹著暖風，看著外面遠處依然綠意盎然的群山，王峰忽然覺得北方的農民相比南方，太苦了！特別是王峰他們這裡。

　　名義上這裡是華夏極為有名的大平原，可是那都是人家那邊的，自己這邊靠近大山，平地少，多山坡地，土壤也是極為貧瘠。

　　再看看人家南方，雖然平原更少，可人家那大山裡什麽玩意兒都有啊。竹筍，野菜，藥材，各種野物，野果子，缺吃少穿了，進山走一圈，運氣好就啥都有了。

　　可是他們這裡不一樣，大多數的山都是純粹的荒山，除了石頭，就只剩下那些雜草了。偶爾有那麽一兩棵樹，沒等長大就被砍了當柴燒了。

　　沒有樹，自然就沒有什麽野物。沒有獵物，也就沒誰閑著沒事跑山裡晃悠，除了那些閑的蛋疼的半大小子們。多翻幾座山還是能找到一些野果樹的。要是再發發狠，能翻山到裡面的山脈那裡，原始叢林都有，估計裡面各種野物也少不了。

　　後來，國家開始注意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最重要的一個措施就是植樹造林，大規模的植樹造林。借著這股東風，王家村這裡的幾座荒山也開始有了更多的綠意。

　　只是荒山就是荒山，別人家的樹都是高高大大的，可他們這裡卻是尋遍村裡附近的一兩座山頭，也找不到兩棵規整高大點的。

　　一個個都是奇形怪狀的，歪脖樹，斜著長的，躺著長的，趴著長的，反正就是看不到一棵高高大大的，都是矮小的還沒個成人高，擦著地皮就開始分支分叉了，各個都像是得了侏儒症。

　　說是樹，很多不如說是叢！樹叢，完全長不大從根部開始就抽條了，編個籮筐什麽的倒是好用。就連公認的生命力強的松樹，柏樹的都長不起來，更不用說在這上面修梯田種果樹糧食什麽的了。

　　情況最好的那座離村子最近的小山頭，那也是王大海花了大代價，從別處把人家清塘的塘泥，蓋樓蓋房打地基挖出來的好土，都堆了上去，用來改善土壤。

　　就這樣還不夠把小山頭覆蓋多厚，沒辦法，隻好又讓人到處收購人家養殖場的糞肥回來弄到山上。哪有工地往外拉土的，都往這邊送。

　　來來回回弄了大半年，不知道拉了多少車的土和糞肥，花了多少人工，多少錢，這才有了現在的樣子。雖然比不了大山深處那麽繁茂，可種些果樹什麽，倒也勉強過得去了。

　　相比之下，人家南方那邊，可就太幸福了。真是差的太遠，太遠了。關鍵還是人家那邊水多，雨多，哪像這邊，可不僅僅是春雨貴如油啊！

　　除了夏天，哪個季節都缺水！

　　不過，要是體力夠，也有那個閑工夫，可以翻越幾座石頭山，然後深入大山深處，那裡倒是有真正原始森林的存在。只是，這麽多年來，很少有村裡人去過那邊。

　　在王家村，家家戶戶都忙著伺候自家的那點地，只有冬天才稍微有點空閑時間。可到了冬天，一場大雪之後，哪個敢進山去自尋死路啊?

　　所以，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幾個村裡人真到過那邊，沒有人知道那邊的深山裡到底是個什麽樣，到底有什麽。村裡人對於那裡的理解，都是來自於傳說。

　　“啪啪啪——”

　　一陣拍擊聲讓王峰收回思緒，抬頭一看，高貴正一臉氣呼呼地樣子，隔著玻璃怒目而視地瞪著自己。

　　“哢噠——”

　　等王峰從車裡打開車門鎖，高貴立刻拉開車門。一股讓人忍不住打顫的寒風順勢而入，

打著旋的往王峰衣服裡面鑽。幾乎是瞬間，整個車子裡的溫度就下降了好幾度。　　“關門！關門！”

　　王峰無奈的嚷嚷兩句，然後眼睜睜看著高貴把原本已經要關上的車門再次推開，車門大敞的任由寒風囂張無比地呼嘯著，然後蜂擁而入。

　　這人就是個強牛，你越不讓他乾他越來勁兒。王峰拿過副駕駛位置上的外套，慢悠悠地穿到身上，再慢悠悠的一枚一枚的把所有口子全都扣上。

　　而高貴則是渾身顫抖著，連牙齒都在打顫，發出噠噠的響聲。卻一臉的自豪，縮著脖子，斜著眼睛看著王峰，那意思你說幹啥我就幹啥啊?你老幾啊?

　　偏不！

　　不過也只不過是一瞬間，連外套都沒穿，上身就穿了一件秋衣的高貴就首先忍不住了。就這一會兒，鼻涕都冒出來了。再壯的身子骨也架不住這個時候的刺骨寒風不是?

　　“咣——”

　　車門關上了，暖風開始發力，一股股的把寒風驅逐出去，或者同化了它們。到底是大排量，一會兒工夫，車內溫度總算不再下降，反而開始慢慢提升。

　　“今天有人給送來一條十多斤的大魚，魚身子能有半米多長。”

　　怕高貴找自己麻煩，王峰趕緊把自己的來意和盤托出。這事他其實也並沒有當回事，如今擁有了空間的他，對於外面這些權勢，錢財什麽，都已經看淡了。

　　再有錢，再有權能有怎麽樣?

　　你咬我啊?

　　沒意義啊！

　　“大魚?”

　　高貴哆哆嗦嗦滿是疑惑的嘀咕一句，然後不解的看著王峰，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小子小魚吃夠了，開始改吃大個頭的大魚了?

　　“N縣那邊那個天馬湖裡有，聽說前年有人網上來一條八十多斤，一米多的大家夥兒，後來被N縣天馬酒業的趙總花了八千塊買了。我跟著我小姨夫一塊過去混了一頓全魚宴，那魚做的，那滋味，絕了！”

　　有些回味的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種滑溜溜的魚凍，香嫩的魚肉的滋味，直到肚子開始抗議了，才讓他臉一紅，偷偷打量了一下王峰。

　　“八千?”

　　“嗯，嗯，聽他說捉到魚那人，對了，那個天馬湖就被他給承包了。兩個人認識，關系挺不錯的。他打電話讓他給留著的，人家有人出一萬三都沒賣。”

　　“一萬三?”

　　“對啊，這麽大的魚，一萬三也不貴，我有一次去南方，見到過一次什麽石斑魚，好家夥兒，那麽大點，你猜多少錢?”

　　“幾萬！”

　　“你會不會聊天啊?”

　　高貴怒了， 嚷了一句還不解氣，伸手就在王峰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看到王峰嚇得一縮脖子，滿臉驚恐，哪怕知道他是裝的，也不在乎。揮揮手，這才滿意的縮回身子。

　　“也就十斤出頭，絕對沒有二斤，三千二！三千二啊！我去縣裡招待所，夠我吃一個月的了！”

　　看到高貴還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王峰歎息一聲，轉身別有意味的看了高貴一眼，搖搖頭，發動汽車，開出公司，開向臨公司食堂的方向。

　　“還有什麽大黃魚的，我跟你說，要是純野生的一條萬八千那跟玩兒似的。貴的據說有人捕到一條大家夥兒，賣了一百多萬！”

　　“一百多萬啊！”

　　高貴說的自己都兩眼放光了，現在這年頭，國內人均工資還沒到一千塊，很多地方還都有吃不飽飯的貧困人群，一百多萬一條魚，真是太奢侈了！

　　嗯?高貴忽然靈光一閃，像是發現了什麽，可無論他如何的回憶，想破腦子，也沒有抓到那一閃而逝的靈光。

　　“你說我們水庫裡要是也有大魚的話?”

　　“我們?”

　　高貴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水庫的情況他最清楚不過了，裡面大魚有，不過那也是相對來說罷了。

　　頂多也就是十幾斤，像是人家那種幾十斤，甚至幾百斤的大魚，一條也沒有。到目前，發現最大的魚也就十五六斤頂天了。

　　“我們這裡的不行，水太清，水庫底下又都是石塊，據說不適合大魚生長，也沒有那麽多食物，長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