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貴說自家水庫沒有大魚這個問題,王峰是堅決不相信的。老子可是擁有一個星球的人,我說它有,它就必須有,沒有也得有!
“別扯沒用的,趕緊去吃飯,吃完去水庫撒一網不就知道啦?”
“撒八網也一樣!我們又不是沒乾過,剛把水庫承包下來的時候,那可是專門找了人過來,拿大網拉了兩遍,也沒見有幾條大魚啊?”
高貴當時可是從頭看到尾,真真的一條大魚都沒有!當時還奇怪呢,這水庫這麽大的面積,幾十年沒清過塘,怎麽就沒有大魚呢?
“你們啊,就是瞎整!那麽大的水庫,別說拉兩遍,就是拉十遍也一樣。這回看我的吧,保證一網就給你整出幾條大家夥兒來。”
對於王峰的說法,高貴很是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誰啊?玩槍你肯定是村裡最厲害的,這釣魚摸蝦,你差得遠了知道不?
在食堂隨便打了點飯菜,吃完之後顧不上和老范打個招呼,兩人就開車直奔水庫大壩。
借著山勢修建的十七八米的大壩,完全是用附近山上采集下來的大塊山石修建而成,一塊塊的堆疊在一起,讓人類成功的戰勝了大自然的天災。
自從水庫建好之後,至少王家村從來沒有受過水災旱的侵襲。只是村裡地太少,山裡又沒有什麽出產,村子依舊富裕不起來。
直到後來王大海開始種蘑菇,把蔬菜大棚引進過來,村子的日子才是越過越好,當如今,已經成為了讓城裡人都羨慕的好地方。
汽車可以直接開到大壩上,頂部寬度超過三十米的巨大壩體,完全可以修出一條四車道還能富裕不少。
至於壩體的最下面的壩基,因為被水淹沒,王峰也只是聽老人說起過,那足足有一百三十米的寬度!
“二大爺,漁網準備好了沒?”
剛下車,高貴就衝著大壩上面兩間小屋子喊道。這是修建的專門看護大壩和水庫的看護人的住處。
據說大壩剛修建好的時候,這兩間小屋子那可是住有持槍的民兵的。說是為了防止特務破壞,每個一個星期就有五名民兵輪換著過來看護。
現在,這裡只剩下了二大爺一個人了。從修水庫的時候正當壯年,到如今白發蒼蒼,步履蹣跚,二大爺一直都沒離開過這裡。
原因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嚷嚷啥?你個兔崽子,就你嗓門大啊?”
一個一身黑色棉衣,棉褲,腳上一雙大棉鞋,滿頭白發的老人走了出來,很不滿高貴的大嗓門,站在那裡就開罵了。
高貴那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主,只是在這位面前,再怎麽牛逼也得縮著,敢炸刺,至少在王家村這附近十裡八村,你絕對寸步難行。
“二大爺,吃了沒?我從食堂給你打了點菜,你熱熱吃吧!”
看著高貴吃癟,王峰笑了笑,這小子就是屢教不改的典型。每次和二大爺鬥法都是輸的一敗塗地,可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見面,該噴就噴,該罵就罵。
“你看看人家小峰,再看看你,你一來就沒好事,不是讓你別來了嗎,怎麽又過來了?肉皮子又癢癢了?”
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上堆滿了促狹的笑意,任誰都能看得出,老爺子是真高興。雖然每次都被氣的亂蹦,可三天看不見高貴這小子,還真有點想。
“這又不是你家的,我願意來就來,願意走就走。不僅如此,我待會兒還下水捉魚,捉條大魚給你看看。
” 高貴梗著脖子,藏在王峰身後瞪著二大爺,一邊喊一邊做好準備,好隨時轉身逃跑。沒辦法,吃的虧多了,有經驗了。
別看二大爺其貌不揚,真說起來,你都不知道這老爺子到底長成什麽樣子,實在是太普通了,似乎和誰都像,又和誰都不像,很是奇怪。
可這老爺子發起飆來,那身手,別說高貴,就是王峰剛從部隊回來的時候,都不敢說一定能全身而退。
沒錯,老爺子身上有功夫,而且是真正的殺人的功夫。而不是那些表演性子的套路,花架子。
“得了吧,你也沒少來我這禍害,那次你逮住大魚了?能逮住一條兩三斤的魚,都夠你吹半年的了。”
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王峰遞過來的袋子,打開看了一眼,蒼老的臉上立刻笑開了花,看向王峰的樣子也更加慈祥了。
“嗯,還是咱當兵的知道尊老敬賢,不像某些小王八羔子,就是到我這來胡吃海喝,一點不知道尊重老人。”
“我——”
高貴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臉色通紅,伸手指著二大爺,話到嗓子眼就是說不出來。那張通紅的臉,紅的更加厲害了。
“行啦!跟二大爺瞎鬧什麽!”
王峰一巴掌排在他背上,差點沒把他直接拍趴下。不過,這一下倒是讓他把自己的氣理通順了,雖然背上骨頭都感覺裂了的疼,可他也顧不得找王峰的麻煩,現在還輪不到他呢。
“我說老頭子你有良心沒?你那屋裡的好煙好酒都是哪來的?你要這麽說,我現在就把那些煙酒都抱走你信不信?”
高貴紅著眼睛,梗著脖子看著二大爺,大有一副你敢吱聲我就敢抽你的架勢,很是唬人。
“嗯,這下晚上的下酒菜有了,魚,肉,排骨,今天食堂都豐盛啊?早知道我就不做飯,下去打點好了。”
人家二大爺根本不理高貴那茬,拉著王峰就往屋裡走,留下高貴一個人悲憤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在寒風中孑然獨立,瑟瑟發抖。
還好,就在高貴都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王峰抱著一捆漁網走了出來。這是一種本地常見的手撒網,也就是那種常見的拋網。
手裡握著一根繩子,繩子一頭在漁網上。漁網下面墜著鉛墜,一手拿著繩子,一手拿住漁網的一邊,對準水面使勁兒一扔,撒出一個大圓,漁網入水慢慢收攏。
如果有魚的話,就會被罩在裡面不能逃脫。不過這玩意兒在水庫這麽深的水裡,也有點不好使。
水面太深,根本看不到水下的情形,主要還是不好判斷水下到底有沒有魚,大多數時候都是碰運氣。
小時候,王峰沒少跟著高貴跑大壩上來找二大爺撒網捕魚。那個時候,二大爺絕對是全村最不缺吃穿的富人。
那年頭,這個大水庫幾乎就是二大爺獨有的,除了他老人家,很少有人過來釣魚捕魚。有也是一些閑的沒事的城裡人,過來釣魚玩樂。
農民那是一年到晚都恨不得長在地頭的人,但凡有點空閑了,也得好點事乾,縫縫補補,拾掇工具,反正總能找到事乾。
當然什麽樣的地方都有懶人,可懶人這種生物,在王家村水庫那是絕對不受歡迎的,至少二大爺是不歡迎。
他老人家不歡迎,哪個敢上去自找不自在?
大壩上的哨子一響,十裡八村的青壯勞力都得蜂擁而至,被幾千號青壯年圍住,當年縣裡頭號大混子不也老老實實的跪地磕頭求饒,然後才被派出所的人領走嗎?
揭開纜繩,熟練地劃動船槳,不到兩米多長,不到一米寬的小木船頓時就極其層層漣漪,快速駛向水庫中心。
當年為了練習劃船這個技能,王峰和高貴哥倆可沒少吃苦頭,光是翻船落水就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不過吃的苦頭多了,慢慢的,倒也真讓他們學會了撐船劃船的技巧,成為了附近鄉鎮裡維三的能夠劃船的人。
二大爺,王峰,高貴。
北方農村,沒有水庫,大河的地方,頂多就是一個小水溝,連船都浮不起來,誰也沒機會學這東西啊?
至少王家村周邊十幾裡范圍內,最大的河溝也沒有兩米寬,即使夏季發大水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深度也沒有超過一米的時候,大多數手頂多也就十幾公分而已。
這麽淺的小水溝,膝蓋都沒不了,還想行船?做夢吧!
很快,迎著凜冽的寒風,王峰他們來到水庫中心區域,也是水最深的地方,大概能有二十多米深。
“就這了!你看住船,我來撒網!”
把船槳放好,王峰就站起來,拎起漁網,先拎起來整理了一下,然後這才四下掃視著水面,想要看清楚水面下的情況。
“別費力氣了,雖然咱這水庫的水清澈見底,直接喝都沒問題,可想要看清水面下的魚,那也——”
還沒等他說完,就見王峰猛地一抖手,漁網就飛了出去。接近到水面的時候,漁網已經變成了一個圓形的罩子,猛地落入水中。
“我靠,這就撒網了?有沒有啊?你看清楚沒有就撒網?”
坐在船尾,不斷的控制著小船不要隨意飄動的高貴不滿的嚷嚷著,眼睛卻是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水面。
隨著漁網不斷地往下沉,很快王峰手裡的繩子就到頭了。只見他一挽手,一隻手迅速前爪,然後拽住繩子就往上拉。
很快,繩子一點點被拉出水面,可水下的情況還是不很明朗。不過也快了,到底有沒有魚,馬上就要揭開謎底了。
“有魚!有了,有啦!快點,你快點拽!哎——”
高貴再後面乾著急不管用,這個時候他可不敢隨意走動,一個不好,那真的會翻船的!這大冷天的掉到水裡,可不管你水性多好,用不了幾分鍾就得凍得發僵,然後自然就是沉入水底和魚作伴!
隨著繩子不斷的被王峰拽出水面,已經可以模糊的看到在漁網裡不甘的折騰個沒完沒了的魚了。
“嘿,看著個頭不小啊!”
“小心點,這時候要慢慢的,別讓它們跑了!”
“大魚!真有大魚啊!”
高貴一興奮, 就有點手舞足蹈,弄得小船一陣晃動。
“你老實點!想要下水洗個涼水澡啊你!”
王峰沒好氣的衝高貴喊了一句,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摸著都腦杓,低著腦袋坐在船尾反思去了,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即將出水的漁網上面。
隨著漁網越接近水面,裡面的幾條魚鬧騰的越加厲害,撲騰起的水花已經打在船幫,打在王峰的身上,可他不為所動,依然不緊不慢的往上拽著繩子。
知道看到漁網的那一刻,他才陡然加速,幾秒之內就把漁網拽出水面,連漁網帶網裡的那幾條魚一塊,拽到了船艙。
這個時候,老實了一會兒的高貴才敢動了。一個猛撲就撲倒了一條在漁網裡掙扎求生的大魚,雙手死死按住了它。
那是一條足有十七八斤的大花鰱,也就是胖頭魚,跟年畫裡的那條大魚似的,胖乎乎,看著就十分的肥美誘人。
除了這條大家夥兒之外,這一網還收獲了一條一斤多的白鰱魚,三斤多的鯉魚,以及幾條半斤大小的鯽魚板,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湊到一起的。
也不管抱著大魚發癔症,呵呵傻笑的高貴,王峰從漁網裡把那條個頭不大的白鰱魚摘出來,扔進水裡。
個頭太小,還是讓它在水裡多活幾年,再長長個頭再說。現在有兩條大魚就夠吃了,那幾條鯽魚則是做魚湯,魚凍的好材料,也是二大爺的最愛。
看著高貴還是一副癡呆的模樣,王峰乾脆也不清理漁網了,任由高貴抱著大魚,操起船槳,開始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