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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名狀的賽博朋克》第五十三章 傀儡謠(一/一十)
生死去來

 棚頭傀儡

 一線斷時

 落落磊磊

 ——世阿彌《花鏡》

 斑駁的淡灰色石牆上刻錄著這首詩,任何來到梵天明王寺的遊客都會首先經過這裡並且看到它。

 有人只是瞥上一眼便大跨步的走過,胳肢窩下夾著人偶,趕著前去佔下一個待會兒祈福儀式的好位置。

 有人稍作停留,倒不是有所感悟,只是站在它的前面,讓朋友趕緊拍下幾張照片好發到社交網絡上去炫耀。

 也有人如祝覺一般,站在牆壁前,沉默良久,一時怔然。

 那是之前在面具商鋪裡看見過的男人,確切的說是他身旁披著鬥篷的那人,他只是站在一旁,不停的低聲詢問一些事情。

 “這首詩的意思是人生在世,不過是像傀儡一樣借由靈魂的線來操縱肉體的軀殼,當靈魂離開肉體的時候,剩下的軀殼不過是像斷了線的傀儡一般的散落的廢物罷了”

 附近有導遊正在給跟著自己的遊客做著解釋,那些人似懂非懂的聽著,很快就有人喊著要趕緊進梵天明王寺參觀,而不是在外邊圍著一堵石牆分析來分析去。

 “梵天明王寺真是一座宏偉的建築啊。”

 李青蓮的視線同樣沒有在石牆上停留太久,很快就轉移到了牆後的建築,震撼之中,實在是想不到什麽華麗辭藻去形容,只能咂咂嘴連連感歎,旁邊的吳桐和奧莉薇也是一樣。

 他們來到這兒時時間已近黃昏,晚霞千裡,橘黃色的光線與深藍色的天空映襯著這一方天地。

 整體呈八角形布局的梵天明王寺宛若一座天宮矗立在雲霧之間,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壯麗,因為一眼無法將它收入眼底,不論是從哪個角度看,最終都只能剩下無限感慨。

 “咱們可能得早點進去,否則待會兒裡邊的廣場估計會擠進去不少人,儀式應該是快要開始了的,走吧。”

 祝覺最後看了眼那邊的男人和鬥篷人,意外的發現那鬥篷人似乎也在看著自己,因為他的身體就側向這邊,只不過祝覺並不怎麽在意,帶著幾人跟在人群的後邊走進梵天明王寺。

 梵天明王寺前的廣場上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聚集,而最中央的位置則是有些身穿戲服的表演者正手持著一些塑料的刀槍劍戟在來回巡遊,偶爾有幾次交錯碰撞,便會引得周圍人轟然叫好。

 祝覺仗著自己的身體強健,硬是擠開了不少人往前靠了些距離。

 “你們看,他們的手裡都有人偶哎。”

 李青蓮站在祝覺身後,對著前面的人或是手抓,或是夾在腋下,或是扛在肩上的人偶指指點點,她在來的路上就提到過這個問題,只不過始終都沒說要去買兩個人偶來燒。

 “他們開始準備了。”

 祝覺的視線一直在廣場另一側的兩條用彩帶分隔出來的空曠道路上,此時正有人駕著渾身掛著彩緞,符咒的高大機械馬匹拉著兩個直徑接近十米的鐵盆在往裡邊走。

 這樣的場景祝覺還是第一次見。

 應當是那鐵盆太大,普通的馬匹拉不動,可要是換成貨車之類的東西又會讓人覺得違和,畢竟是眼下這種莊重的祈福儀式,真要開過來兩輛大貨車,這裡的氣氛估計能被攪和的一點不剩。

 所以也不知道誰想出的這個法子,專門打造兩匹機器馬,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體型,不算馬頭,單就是馬背的高度都有將近三米左右的龐大機械馬,以此來作為拉動鐵盆的道具。

 按理說這種形態的東西應該也是有些詭異的,可這馬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卻將它身上原本的科技元素全然遮掩過去,或者說用這些鮮豔的東西轉移人們的注意力。

 馬蹄踢踏間的聲響似乎暗合著某種規律,有幾個穿著豔麗長袍,臉上塗抹著油彩的人站在馬背上不斷地做出各種動作,手中持著掛滿白條,有些像是中國傳說中的地獄勾魂使者的招魂棒不斷的揮舞,口中同時吟唱著一些祝覺完全聽不懂的類似於經文一樣的內容。

 而他們的這種表演也是極為有效的將人們的注意力從機械馬上移開。

 起初是容夏城的本土居民停止了言語,隨即這種安靜像是有感染力一般很快在所有人之間傳遞,僅僅只是一兩分鍾之間,原本人聲鼎沸的廣場便安靜的有些令人心裡發慌。

 祝覺在這時看到身旁幾個穿著灰色棉質長袍的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某處,好奇之下也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看到的是一根矗立在廣場中央的石柱,其頂部像是有著一座雕像,只是因為視角的緣故看不大清楚,祝覺回想著第一次來時在飛機上看到的景象。

 或許是關二爺的雕像?

 鐵盆在中央廣場上架設完畢,緊接著又是一陣儀式性的表演,不過這一次更多的開始帶有一些宗教性質。

 有人手持兩片銅鈸不斷敲打,有人手中拿著頂端捆綁著由棱形紙片連結的紙條的術杖,也有人高舉著鈴鐺,不斷搖晃。

 而這段時間裡祝覺則是一直盯著那根柱子,隨著時間的推移,起先能夠照射到石柱底部的陽光不斷的上移,陰影從梵天明王寺那兒不斷的漫過整個廣場,夜幕將要降臨,廣場上光線愈發昏暗,那些殘余的夕陽光最終轉變成帶有些頹廢,陰鬱的金褐色。

 等到陽光沒到柱子的中段,便有數人分成兩隊,最前端的人手持著一根兩端皆有火團的機械棍棒,身後那些人的吟唱聲變得哀怨綿長,他們環繞著鐵盆轉圈,口中吟唱不停。

 不僅僅是他們,不一會兒,容夏城這邊的本地人亦開始念念有詞,與之前的安靜同樣,起先只是小范圍的吟唱,很快就擴散到整個廣場,內容並不是乾澀的禱詞,而是抑揚頓挫的唱起了像是歌謠一般的詞句:

 縱使無月照日夜

 虎鶇悲啼亦如昔

 驀然回首百花殘

 宛似心慰杳無蹤

 諸神集新世

 夜明虎鶇啼

 花開向神祈

 浮生空自哀

 夢已逝

 恨飄零

 這些人並不是在胡亂的哼唱,更像是鍛煉許久,一年只在固定時候顯露的只有本地人才會的本領,頗有些古風的唱腔搭配著妖異悲戚的曲風,像是祝覺這樣的外鄉人,只是聽了一小段便不可自拔的徹底沉迷進去,旋即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放松,融入到這頹廢的神聖氛圍中去。

 是的,祝覺私底下認為這種氛圍是頹廢的神聖,而接下去的事情更是加深了他的這種想法。

 隨著儀式的進行,鐵盆驟然火光騰起。

 那等了許久才等來的昏暗被火光照亮,恍如黑暗中再度燃起的光明亦或是象征末世中的新生

 這時所有人都開始頗為莊重的佩戴面具。

 祝覺環顧四周,看到的是一張張火光映照下的猙獰鬼面,妖異臉譜,不知怎得,他覺得這時候出現這樣的場景似乎才是正常的。

 可這裡的所謂正常,其實是符合周遭氛圍的正常,在他看來,這依舊是一種略顯古怪的儀式行為。

 當然,他這時候也戴上了面具。

 儀式最重要的部分在此時開始了,一波接著一波的人群上前,向著火盆中拋入寄托著自己的罪孽和欲念的人偶,期待著這火能將它們徹底消滅,為自己積攢福報。

 哪怕這種祈求,本身也代表著某種欲望

 祝覺就這麽安靜的站在人群中,他的視線落在那火盆中的人偶上,那些看上去精致,栩栩如生的人偶在火焰的灼燒下被剝去華美的外殼,露出下邊的灰褐色機體,如瀑長發更是早早的被燒的一乾二淨。

 所謂的焚盡罪孽,便是由它們來代自己受過。

 祝覺總覺得哪兒不對。

 “為什麽要讓燒它們呢?”

 有人如此問道。

 “因為這些人不願意自己贖罪,所以想要讓這些死物去幫自己贖罪,以此換取心靈的安慰。”

 年輕人看著身旁的鬥篷人,眼中滿是愛意。

 “他們不是人偶,又怎麽知道那些人偶是毫無靈魂的死物我記得你們人類中有人說過這麽一句話: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那我是否可以說,子非人偶,安知人偶無痛無懼?”

 “哈哈,人偶跟魚怎麽能混為一談,它們本就不具備生命,根本不會有情緒,並不是每個人偶都跟你一樣的。”

 在他的眼中, 只有眼前這“人”是獨一無二的,其它的都是沒有任何生氣的死物。

 “不一樣嗎?在我眼裡,你們才是異類,我和他們才是同類,是否有一天你也會將我投入那火盆,以此贖你的罪?”

 “當然不會!素子,你是我的愛妻,這是天注定的事情,自從你突然有了自我意識,難道還看不出我對你的愛嗎,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絕對不允許,就算是拚盡一切,我都不會讓那些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說到這,年輕人的眼中又多了一分決絕與悲傷。

 鬥篷下的人並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看向了火盆中的某具特殊的機體,相較於周圍的人偶,它顯然要更高級,那是可驅動的機械人偶

 “你恨嗎?”

 輕聲自語。

 那火中的機械人偶便在下一刻驟然挺身而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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