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15號社區,天氣依舊是陰雨,街道上隨處可見工作結束後外出放松的人群
做為下城區內位置靠前或者說靠上半部分的社區,15號社區城市建設水平雖說比不上曙光城市中心,卻也不會比沃森或是威斯布魯克這一類的商業區差,隨處可見推送著優惠活動的商場以及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
偌大的虛擬光屏,播放著時下最為流行的搖滾樂隊的成名作《天際》,這是一首歌頌千帆競渡城的歌曲,mv的拍攝地就在那座“天空之城”當中。
仿佛永不會消逝的明媚陽光以及深藍色的天空在整個mv的內容中佔據了相當多的篇幅,對於全年365天,有將近270多天處於雨季中的千帆城下城區的民眾來說,沒有比這更吸引人了。
而除了這些民眾向往的內容外,mv還邀請到了千帆城最有名的幾位女明星進行歌舞表演,每一位都是絕對的純天然美女,沒有進行過任何“後期加工”,她們的表演號稱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駐足。
此時此刻的街道邊,就有人撐著傘欣賞著這不斷循環的視頻。
撐傘人的身形纖瘦,白皙纖長的手指握著傘柄,臉龐隱在傘中,隨著光屏上播放的音樂,輕哼著調子。
即便外罩了件寬大的皮質長袍,依舊讓人覺得風稍大些就能將她吹個東倒西歪。
等到mv播放至中段,附近的巷道口有戴著兜帽的人小跑著出來,來到撐傘人的附近輕聲耳語幾句。
抬手在胸前輕劃出一個虛無的標識,轉身跟著匯報者重新回到巷道內,昂起頭,幾米高處的窗口向外展開,有一根白色布條隨風搖擺。
下城區的房屋高度最多也就三層,也就是近10米,這是為了統一社區建設,省的更高層的路面凹凸不平,偶爾的坡度能理解,真要是跟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總不能把社區的名字命名為秋名山吧?
收起傘,風雨迎面而來,小鹿似的眉眼半眯著,稍一躬身後平地躍起,在巷道左右兩堵牆的雜物間交錯騰躍,最終恰到好處的落在窗框邊沿。
房間內,有人跪伏在地,身後有人拿著纏裹著荊棘的鐵榔頭,看那模樣,要是砸下去,如果不是一擊致命,絕對能夠得上酷刑。
“瑟雷斯?”
盡管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依舊難掩聲線的清脆。
“沒錯,我就是,這一次算我栽了,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們是誰,說吧,想要什麽,錢?武器?只要我有,你們盡管開口!”
半張臉紋著紅眼蜘蛛,赤膊上身的壯漢呲著牙,滿是橫肉的猙獰臉龐全然沒有服軟的意思,只是用最凶狠的語氣說著妥協的話語。
在瑟雷斯看來,這些人真要是想殺他,剛才就能動手,拖延到現在必然是想要從他身上獲取些什麽,形勢沒人強,只要能活下來,他自認沒什麽特別珍惜的。
“瑟雷斯,淤泥幫的首領,15號社區的地頭蛇之一,謀殺,綁架,搶劫......你犯下的罪行足以讓你坐上幾十次電椅。”
沒有回答瑟雷斯的問題,那人只是一字一句的述說著前者的罪行,
“千帆城的法律無法制裁與你,既然如此,你的罪,由我們懲處!”
“願神寬恕汝~”
周圍站著的幾人緊接著說道。
“神?你們是信徒?狗屎,他媽的,放開我!”
聽到身旁幾人的話語,原本還有恃無恐的瑟雷斯立刻在咒罵的同時開始了劇烈的掙扎。
瑟雷斯不怕同行,因為黑幫間講究的是利益至上,他有足夠多的資本買命,他也不怕警察或者說巡邏隊,因為他能在15號社區存在這麽久,本身就是上層默許的,然而碰上這群被洗了腦的瘋子,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麽,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他的決定是正確的,然而反抗的時機卻選錯了。
掙扎著起身的同時,身後纏繞著荊棘鐵絲的榔頭便直接落在膝蓋後的凹槽處,血肉橫飛的同時,瑟雷斯被迫重新跪倒在地。
“你的罪,將警醒新生者,你的血肉,將成為他們的力量,為我們未竟的事業做出貢獻,也算是你贖罪的一部分。”
往前一步,抬手至瑟雷斯的額前,隨著話語的延續,長袍下白嫩的手臂上驀然有黑紋浮現,起先不過是一片散落於血管各處的黑點,緊接著在前者驚駭的眼神中往前匯聚,直到食指的第一段指節全然漆黑。
一滴形似液體的黑色菌絲在下一秒直接落在瑟雷斯不斷往後仰的額頭,緊接著完全的消失不見。
“接下去你們應該知道怎麽做。”
視線掃過躬身致意的幾個信眾,空著的手將傘往上提了提,按照來時的路離開,她負責的只是這一步而已。
比起登樓時的穩健,落地時的她因為雙腿的顫抖往前一個趔趄,靠著傘才勉強撐住身體。
“呼~”
左側的太陽穴有汗珠滑落,呼出的氣帶著白霧,顯然有著不低的溫度。
巷道外的歌聲又到了一處,搖滾樂隊獨有的高亢嗓音此時聽上去再也沒了之前的激昂,隻余下嘈雜和煩躁而已。
......
枕頭邊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電腦桌後的女孩蹙著眉頭,右手繼續搖晃著鼠標的同時左手回過去胡亂的摸索著,抓起手機,看也不看的摁下接聽鍵。
“喂,我現在在忙,如果有什麽事情請稍等一會兒。”
“菲林,是我!”
“你是安東尼叔叔?”
抿著嘴回憶幾秒,這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關於你母親的事情......”
“你找到凶手的信息了?”
鼠標停頓,女孩聲音立刻高了十幾分貝。
“不,只是今天有人來凱奇頓新聞社詢問你母親的事情,關於三年前的那場遊行......他似乎在追查當初的某些事情,我能夠看得出他很在意格林蒂斯的情況,你的母親生前有留下什麽訊息嗎?”
從私心上來說,盡管之前已經答應祝覺,但安東尼打心底裡不希望菲林普拉達接觸之前的那人。
三年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對有關於遊行的任何事情都相當的敏感, 因此他沒有急著告訴菲林普拉達怎麽聯系祝覺,而是先行詢問菲林普拉達手裡是否有著某些信息。
如果沒有,安東尼就準備代替菲林普拉達回絕祝覺。
“有人在追查三年前的人權遊行?”
視線仍舊停留在屏幕上的網頁,菲林接著問道,
“你有告訴他我母親已經過世嗎?”
“當然,所以他才托我詢問你格林蒂斯有沒有留下什麽遺物,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告訴他任何關於你的信息,如果你不願意跟那人扯上關系,那麽你完全可以當作沒有這通電話。”
“不,安東尼叔叔,請你馬上告訴我對方的聯系方式,我最近也有了些突破,正想要求證,說不定他手裡有我想要的情報......只要能幫我查清楚是誰殺害我母親,我不介意跟任何人扯上關系!”
毫不猶豫的回絕掉安東尼的好意,菲林的手指撫過電腦桌一側的相框。
那是他們一家人的合照。
菲林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於一場疾病,因此在她有關於親情的記憶中,絕大部分都是那位慈祥的母親。
如今僅剩自己一人在這世上活著。
支撐著她生存的動力已然不多。
其中之一便是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母親死的如此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