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燈光穿過窗簾,本該是明黃色的暖光,此刻卻成了帶著些陰鬱的藍紫色光斑。
裹緊身上的被褥,男人的目光在陰暗的房間當中徘徊。
桌面上疊著十幾個泡麵桶還有拆開的包裝袋,地上零散的落著些麵包碎屑,有幾隻老鼠在床邊徘徊,甚至是當著他的面飽餐一頓,就連它們都生活的比自己愜意......
他躲在自家的屋子裡已經有3天了,跟父母還有女朋友說自己在出差,實際上公司裡的工作其實早已辭去。
他無法出門,之前靠著圍巾還有面罩或許能撐上一撐,但現在他的身體變化已經不再局限於臉頰的部分。
不僅如此,曾經只是出現在他夢境中的那些迷蒙恐怖的幻想最近開始頻繁的出現,他時常感覺自己沉浸於某處的河流或是大海之中,身體周圍被水流所浸透,周圍看不見石岸,水流之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而在這黑暗之中似乎又有著某種特殊的存在正在注視他,一些特殊的聲音在呼喚他。
這種感覺令人絕望。
吱吱~
老鼠的聲響,被褥當中伸出一隻長有蹼的手爪,撩開遮住頭顱的被單,他的目光看到了前方桌邊正立著下肢看著這邊的老鼠。
他覺得惡心,可是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老鼠簡直就是小可愛。
渾身在這一瞬間像是過電般的感覺,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每天的這個時間段他的身體都會出現這種感覺,當它消失,自己的身體將會迎來新的改變。
哦,那不能稱之為改變,而是......異變!
耳邊的低語呢喃越發嚴重,眼前的景象開始短暫的在模糊與清晰之間轉換,之前站在桌邊的那隻老鼠此刻突然就成了一團長著十數條觸手以及幾隻歪斜眼睛的怪物。
“惡心!”
他生氣了,大吼之下一步從床上跨出去,爪子徑直拍在那老鼠的身上,毫無疑問的,手中多了一團血肉碎泥。
力量與敏捷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我,我的身體......”
這是男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他的心裡隱約產生了一些奇怪的情緒,看著手中的肉泥,抑或是一團散發著奇怪的,難以描述的黑色氣息的物體,手掌突然往上抬了抬,隨即又放下。
下一秒猛地拍向了自己的嘴巴。
他想一頭餓急了的野獸,瘋狂的吞噬著手中的“食物”,卻不知道這些東西正將他帶向深淵。
還不夠!
還不夠啊!!
他的脊背開始膨脹,身上的短衫破裂,布滿了利齒的口中吐出霧氣,雙眼中的屬於人類的光芒正在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狂亂的黑暗。
“老余,你在裡邊嗎?老余!我聽見聲音了,我剛去你們公司找你,你早就辭職了對不對,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回我的信息,不接我的電話。”
一個焦急的女聲在門口響起,在臥室內的男人聽到的卻盡然是詭異的低語。
“都是你們這些怪物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我要把你們都殺了!全都吃掉!”
他從桌子旁邊站起身來,本只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此刻已然突破至兩米,踉蹌著走向大門。
驚叫聲響起。
隨即一片平靜。
過了1個小時左右。
有人靠著牆,沾滿了血漿的手顫顫巍巍的打開通訊器,點開talk。
魚怪繼承者:“我感覺我的病好了,
我恢復了正常,感覺良好,你要來看看嗎?” 陰影之中,他咧著嘴,牙齒縫隙中帶著些許肉絲。
另一邊的祝覺正扛著自己的長刀到達酒館的門口,他跟王棟約了在這裡見面。
看了眼手機上的訊息,祝覺有些驚訝,今天中午還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現在好了?
睡不醒123:“好,我待會兒來看看,你現在能拍照片嗎?”
魚怪繼承者:“我在洗澡,不方便,我得淋浴了,待會兒見。”
蓮蓬頭中落下的水流淌在身上,轉變成猩紅的顏色,最終流入地板的排水孔之中。
“嘖嘖,突變結束之後,連語氣都變了,有意思......”
祝覺收起手機,他隱約察覺到了些什麽,只是沒有太過於在意,跨步走進了酒館。
王棟已經在一個靠著外側的吧台邊上等著他。
“特地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看著酒館吧台前旋轉中的屏幕,隨便點了一份飲料,轉頭看向王棟問道。
“就是找你聊聊天而已,一方面我想知道你乾掉的怪物是什麽模樣的,另一方面有件事跟你說。”
還沒等祝覺結帳, 王棟主動將祝覺面前的虛擬帳單拖到自己面前的帳單上與自己的重疊,然後點了一堆瓜果吃食。
兩人在吧台旁邊的落座,四面音浪擴散。
“我乾掉的是隻原生體,聽他們說好像是什麽已知1號汙染源,它的實力嘛.....還是有些厲害的,說實話確實費了我不少功夫。”
談論起下水道裡的事情,祝覺並不做遮掩,這本身就是他的工作,乾掉一隻原生體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相反,這本該是件榮耀的事情,至少現在的他在公安廳內部是出名了的。
“能把乾掉原生體汙染源這種事情說的這麽輕描淡寫,你之前.....不會真的想乾掉黑手吧?”
王棟這時候回想起之前自樓頂與黑手之間交手時發生的事情,之前還以為是祝覺膽大包天,現在想來又是另一個意思了。
“當然,如果不準備乾掉他,我上樓作什麽,送死嗎?”
祝覺詫異的看向王棟,他以為這是明擺著的事實。
“噗哈哈~看來是我想多了,沒想到你年紀看上去不大,卻是個狠人,以後要不要合作辦案?”
調查員與線人不同,他們已經有了些許的自主權,警局也有主動聯系他們幫忙辦案的時候,王棟的這個合作要求,在外人看來是很看得起祝覺這個一級線人的行為。
“沒興趣,我隻對那些汙染源有想法,別的犯人嘛......遇上就殺,遇不上,我也不想費心思去找。”
祝覺不是神,他能管的其實也就是自己所能觸及的地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