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龐大的幻象,看起來就像海市蜃樓般的假象,一條喉管似的紅黑隧道,從遙遠的未知之地被映照過來,有半個城池那麽大,雄偉壯觀。
隧道周圍洞口很多,只在正面,就看到不下於百個,仿佛紅色豆角被蟲啃食出來的蟲洞,其他看不到的位置,應該還有不少類似的洞。
“你們可以進去了。”
三名背劍之人中的紅臉男子冷冷開口:“冥河關口已開,你們,可以進去了。”
當即就有一隊人快速走了過去,手中舉著冥河通行令,三人假模假樣檢測一下,就放行。這些人身子一碰到幻象隧道,就和長劍一樣消失掉,並沒有因為幻象的虛幻透明而出現重影。
思無邪盯著隧道洞口處隱晦的一條條血色紋路,這種紋路在紅黑隧道中看起來就像天然的,其實是冥河劍宗後面布置上去的,因為這是陣法紋路,血河大陣的陣法紋路。
血河大陣,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將每個進入冥河的人“記住”,只要激活,無論相隔多遠,只要還在冥河之中,就無法逃脫。
在第一隊人順利進入後,思無邪所在隊伍的帶隊之人緊跟而去,一百人快步上前,這次背劍之人只是瞥了令牌一眼,就點頭放行。
松散無比。
思無邪視力很強,遠遠地看到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向著隧道另一側走去,似乎想要通過其他蟲洞進入隧道,潛入冥河。
雖然不太明顯,但只要有心留意,還是可以察覺的。只是……三名背劍之人並沒有察覺到。
思無邪莞爾,這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根本就是冥河劍宗的“托”,真正想要潛入冥河的人,哪裡會這麽“明目張膽”。他們就是想表現出傳達出一種“這次冥河關口的看守之人警戒很低、很懶散,大家趁機一起潛入冥河吧”的訊息。
這個方法簡單,但有效,有些原本不打算冒險潛入的修士,見此也動了心思。
思無邪一行人踏入隧道,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水流聲響徹整條隧道,轟隆隆的龐然巨響,仿佛要將這處隧道衝垮,震耳欲聾。
思無邪回頭,發現身後還是隧道,原來那個寸草不生的山谷,不見了。
“不是幻術,也不是陣法,應該就是空間界壁……冥河所在之地重疊著鏖邪世界,兩者之間卻沒有接觸。”思無邪低頭,略微思索了下,就不再多想。
“按照之前說好的,你們在裡面得到的東西,我能拿走一成。”冥河通行令的真正擁有者出聲提醒。
臨時契約,除了七百靈石,還有一項條款,那就是上繳一成收益。加上冥河劍宗的三成,也就是說進入冥河的人無論收獲多少,都要上繳四成收益。
光靠這一項,冥河劍宗就能收刮一大批冥河出產的物資。
為了進入冥河,思無邪一共簽訂了兩份契約,一份是冥河劍宗的,一份是冥河通行令擁有者的,都是臨時契約。
思無邪一份契約都沒打算遵守,邪佛金身無懼臨時契約之力,無漏金身,並不是簡單的咒殺之力可以突破,就算違反了契約,詛咒生效,也奈何不了通過業火焚燒洗練的邪佛金身。
冥河通行令持有者提醒一聲後,帶著二十人選了個岔洞,迅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見此,不在遲疑,紛紛選了個岔洞離開了。
就和外面看到的一樣,裡面的隧道,有著很多洞口。這些洞口從外面進入,可以來到冥河所在地的隧道內部,從隧道進入岔洞,就是通向冥河的不同路線了。
思無邪選了個沒人走的岔洞,輪回之瞳三百六十度觀察,開啟粒子眼,周圍並未發現任何人存在,倒是遠處幾個岔洞看到了一些同隊進來的人。
見此,思無邪拿出“不指北的羅盤”,心中所想,指針顫動,思無邪用袖袍遮住羅盤,重新退回一開始的隧道,然後在羅盤指引下,走入另一個岔洞。
……
黑褐色的水流奔騰洶湧,拓跋濬半個身子泡在水裡,任由奔流激蕩,他自巋然不動。
許久,他緩緩起身,水裡一雙雙黝黑的手臂試圖抓住他,留下他,密密麻麻,就像一池子的黑色錦鯉魚,將水攪混,然而每當這些手臂觸碰到男子身體時,就被男子身上的紫紅色紋身纏住,隨著男子起身,將那些黑色手臂一個個拖起,一個個沒有面孔的水形人浮出水面,最終被紫黑色紋身吸走一縷縷紅色水線,形體崩潰,潰散成一灘灘透明液體,跌落下去。
“時機到了。”拓跋濬看著低垂的天空。
一道劍光從遠及近,轉瞬來到冥河上空,作揖道:“少爺,關口已開,人都差不多進來了。 ”
拓跋濬一揮手,一件氅衣披在身上,他一步踏出,仿佛走在階梯上,隨著走動不斷升高。
待走到萬米高空,他往下俯瞰。
但見一隅之地的冥河之水慢慢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無數手臂亂舞,越聚越多,這些生存在冥河中的水形生命,數量多的無以計數。
“讓他們都做好準備,等我凝聚金丹,就啟動血河大陣。”拓跋濬說著,並指一點,一道水桶粗的劍光落入漩渦之中。
轟的一下,一座祭壇從漩渦中心升起。
祭壇通體暗紅,呈圓柱形,百丈高,刻滿符文,暗淡無光。
拓跋濬飛落祭壇頂部,指尖劍芒吞吐,劃破手腕,滴答滴答大量血液滴落在祭壇上,拓跋濬口中念動咒語。
不一會,祭壇散發黑色微光,光芒漸漸地強盛了起來,整根柱狀祭壇都被黑色籠罩。
拓跋濬手指在手腕上一抹,傷口愈合,低喝一聲:“啟!”
嗡的一下,祭壇一震,整個漩渦都停滯了那麽一瞬,接著無數水形人紛紛脫離漩渦,一下子被黑光籠罩的圓柱吸住,掙扎著。水形人還在不斷飛出,被祭壇吸引,越來越多,隨著時間推移,整個祭壇都貼滿了水形人。
就像一棟四五百米高的圓柱形大廈被喪屍爬滿,場景駭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