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我們稷上學宮的大祭師!”
張浩正神色肅穆的指著端坐在正前方的那名老者,相貌就如同普普通通的老頭,身上穿著亦是和普通人一般無二,頭上甚至不是帶的玉簪,乃是一支木簪,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平常的老頭,其身份,乃是當今稷上學宮的大祭師,天下學子的共師,無數讀書人的楷模。
聞聲望去,那老頭雖容顏衰老,但其精氣神卻尤勝在場的任何一個年輕人,手捧書籍,端莊而坐,杜鳴揚無意間的一掃,竟是在大祭師身後的閣樓上看到了無根大師,曉是佛家聖手,看到這幅場景也是肅穆的站在閣樓之上,不曾挪動分毫。
武帝城,竟是突發地震,無數人紛紛逃竄出城門,無比驚恐的看向城內,有一道天門竟是緩緩從地下升起,武帝一聲冷哼於天空炸響。
“爾等當真是賊心不死!”
話音一落便是有兩人出現在武帝城頂,一個跛腳老頭,另一個年輕人,竟是齊家齊永年!
“楊南東!區區凡間武夫,竟敢鎮壓我等天人通路,其罪當誅!”
無比震怒的聲音自天門之中傳來,而後竟是有三個仙氣纏身,氣勢與天下人截然不同的天人自天門之中踏出。
“看仔細了,我是如何用這天下之力,斬殺那天上之人!”
輕輕說了聲,楊南東便是一步踏出,一步便是已站在天門之上,冷哼一聲,腳下一跺,已升至半空中的煌煌天門竟是被其一腳踩入地下,“既然出來了,就不用回去了!”
“匹夫敢爾!”
“有何不敢!”
一掌轟出,一道巨大的掌印從天而降,向著三位天人鎮壓而去,其中一位黑衣男子面如冠玉,周身隱隱有流光閃現,看著那道從天而降的掌印佁然不動。
我從天上來,一怒攜天威!
只是一眼掃過,便是一道衝天光柱轟然射向掌印。
楊南東不怒自威,握掌成拳,“小子看好了,這拳名為憾天!”你攜天威來,我一拳憾天之!
掌印化拳,光柱如火星般激起點點光芒,卻是絲毫未能撼動拳印分毫,黑衣男子面色一變,雙手之中有仙氣湧動,“區區凡力,妄想逞威!”亦是一拳轟出,巨大的拳印轟出,拳印之上有仙氣繚繞,拳拳相接,武帝拳印竟是有道道裂痕浮現,楊南東卻是冷笑一聲,那道仙靈拳印轟然破碎,而後生出一掌,一把握住消散開來的仙靈之氣,猛地用力,便是於空中湮滅。
破裂開來的武帝拳印卻是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黑衣男子面露驚色。
“你們還不幫忙!”
另兩名白衣天人呲笑一聲,“還以為你又多猛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讓開吧,看我們如何降服這凡間匹夫!”
黑衣男子當真退後,白衣天人踏出一步,雙手一合,而後緩緩張開雙臂,竟是一把仙劍浮現,而後一把握住,周身劍氣翻湧,一劍遞出,“我宗於人間根基,竟是被人毀去,當真是膽大包天!”
“一座小小的藏劍山莊罷了,毀了便是毀了,你又當如何!”
武帝再哼一聲,依然是那一拳,卻是黑衣男子猛然怒喝一聲,“誰人膽敢妄改天地秩序!”其聲勢浩大,竟是與稷上學宮上空炸響,大祭師緩緩抬頭,揮手示意學子繼續誦讀,周身浩然之氣升騰而起,站起身來,“老朽為天下人定新規,為天下人謀新生,為天下人鋪新道,天上天下有別,不盡你天上人之意,老朽也是心生愧疚!”
“即知愧疚,
還不快快撥亂反正,讓我等天人為爾等主持大道!” 大祭師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天下人的道,讓你們天上人做了主,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旋即便是轉過頭,看著這萬千學子,一聲喝出,“頌禮!”
竟是萬人齊齊放下手中書籍,站起身來,皆是雙手負後,仰天長頌禮書,聲威震天,勢破雲霄,一時竟是一道道隱晦的道則融入這天地之間,甚至其聲透過天門,震撼無數天上人。
“爾等凡人竟敢篡改天威,我等當是要撥亂反正!”
黑衣男子怒喝一聲,竟是化作一頭黑龍衝天而起,一爪揮出,拍在那拳印之上,而後轉身便是欲向稷上學宮飛去,楊南東譏笑一聲,單手擎天。
“拘天!”
似有一隻無形大手從武帝城下衝天而起,五指升起五道光柱,將黑龍道道纏繞,“若是讓你從我手中飛出,我這武帝還要不要做了?”
聲音一落,下方拳印亦是將兩位白衣天人的仙劍轟然,“一條爬蟲,兩塊廢鐵,也敢妄稱天人!”
擎天之手轟然握緊,黑龍咆哮不止,欲掙脫五指,卻是被牢牢鎖住,拳印轟下眼看就要將兩位白衣天人轟於拳下,地下天門忽然振動,有一道鋒利無匹的劍氣自天門之中傳出。
“仙祖救我!”
兩位白衣天人齊齊大喝,卻是武帝又踏出一腳,踏在天門之上,“堂堂仙祖,膽敢插手天下之事,不怕被諸天抹殺嗎?”
“哼,你以力合道,早已不算這天下人,卻是遲遲不肯過天門,還膽敢鎮壓天門,真當你無敵了嗎?”
天門之中隱隱有仙威震蕩,其劍氣之盛,曉是之透露一絲,已是將空中割裂。
楊南東卻是毫不在意,又是跺下一腳,天門再次下陷,“老夫生於天下,便是要死於天下,至於老夫是否無敵,你若有膽,大可踏過天門來一試!”
“至於這兩塊廢鐵,既是廢鐵,那老夫便幫你回爐!”
腳下一跺,天門盡數隱入地下,天門之中的怒吼聲被武帝的拳印覆蓋,兩位白衣天人被一拳轟殺,其血揮灑整個武帝城,頓時武帝城彌漫了血腥之氣,血腥之氣中夾雜著一絲絲仙靈之氣。
“城中事了,各位大可放心進城,若是有人能汲取仙靈之氣,那便是你的造化。”
說完便是一步踏上雲霄,站在黑龍頭頂,竟是駕馭黑龍而去。
稷山學宮,大祭師抬頭看向空中,有黑龍騰空而來,黑龍之上,站著一個跛腳老頭。
“武帝大駕光臨,稷山學宮蓬蓽生輝!”
大祭師對著虛空作了一揖,朗聲說道,身下學子雖驚訝雲霄之中有黑龍騰飛,口中卻是頌禮不斷,聲勢響徹天地。
“看見了嗎?這就是我們人間的秩序,這天下有我們天下人,爾等即稱天人,便管好你們自己天上的事!”似說給黑龍聽,又似說給天上之人聽,楊南東聲音不大,卻是傳播開來,只見武帝於雲霄對著大祭師一抱拳。
“武帝城楊南東以天龍之血敬稷上學宮大祭師為天下立秩序!”
聲落拳起,黑龍不甘的咆哮卻是被一拳轟碎龍身,龍血揮灑於整個稷上學宮,染黑了無數學子的白袍,一時間竟是黑白相映,如一副大好河山!
“楊南東,你定不得好死!”
一顆黑色龍珠飄忽於空中,發出黑龍無比憤怒的咆哮,武帝冷哼一聲,“我死於如何不得而知,你卻今日必死!”
黑色龍珠虛空一晃,便是破空而去,武帝虛空一踏,便是追逐而去,而後在無盡的虛空之中,傳來黑龍不甘的咆哮,亦是一聲武帝的冷哼,“一條爬蟲罷了!”
稷上學宮,龍血如暴雨落下,浸入葉舒婉的身體,冒起陣陣黑煙,葉舒婉嬌哼一聲,便是一把扶住杜鳴揚,而後便是昏厥過去,杜鳴揚急忙抱住葉舒婉, 閣樓之中的無根大師面色一變,一步踏出閣樓,腳踩金蓮,須彌間便是落在杜鳴揚身側,伸手一摸葉舒婉的額頭,便是急忙從杜鳴揚手中接過葉舒婉,腳下一點,金蓮浮現,便是朝著一處掠去,杜鳴揚幾人急忙跟上。
看著無根大師所去方向,張浩正臉色一變,加快步伐。
果不其然,看著無根大師就是要步入洗簡池,張浩正一步攔住,“無根大師,洗簡池乃是學宮重地,您如此擅闖,怕是有違道德。”
“張兄,人命關天,此時哪還管那麽多約束。”杜鳴揚急忙走上前,伸手拉動張浩正,卻是紋絲不動。
“我學宮大祭師剛剛為天下定秩序,不僅是約束天上人,亦是約束天下人,若是人人都如此,那這天下還要秩序作甚!”張浩正頭頭是道,絲毫不讓。
“貧僧昨晚便是已於大祭師商討好了,本欲過兩日讓葉姑娘身體調養好了再借用洗簡池,誰想出了一出岔子,便是等不了兩天了,所以還請張公子讓開,若是有什麽後果,貧僧擔下即可。”
無根大師道了聲佛號,面色凝重的對張浩正說道,手上借勢把住葉舒婉的脈搏,“還請張公子讓開,若是晚了,葉姑娘能不能救過來就兩說了。”
“讓無根大師進去吧。”
不知何時,大祭師竟是站在了身後,抬了抬手,張浩正還欲說什麽,見此便是讓開路來,大祭師看著無根大師笑了笑,“無根大師莫要怪罪,浩正此舉也是為了學宮著想。”
無根大師點了點頭,便是抱著葉舒婉進了洗簡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