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兄!”
張浩正感覺到自己這多年好友的變化,輕喝一聲,一手按住吳昊天的肩膀,身上浩然正氣升騰,壓住其背後斷劍。
吳昊天轉頭看向張浩正,雙眼劍芒漸漸斂去,劍意消散,反手摸了摸劍鞘,背後斷劍緩緩安穩下來;張浩正輕輕吐出一口氣,收回手。
“不過是踏入萬象境罷了,就對你這麽大的刺激嗎,莫不是昊天兄看上了那朵寒氣逼人的冰蓮花?”開始還一臉嚴肅,後面就說的沒個正經了,輕輕搖著折扇,張浩正又是笑意浮現。
“武道爭雄,不怕一步差,就怕步步差。”待到背後斷劍不再顫動,吳昊天也是收回手,目光灼灼的看著伏魔台上那個周身被霜雪環繞的仙子,“我有預感,此次正邪大會,我背後斷劍,當是出鞘!”
蓄劍養意,一劍出便是破門入!
“那倒是要祝賀昊天兄了,到時候昊天兄可莫要嫌棄我這書絕丟了我們書劍雙絕的臉。”
張浩正揚起折扇雙手一握,又是調笑道。
相交多年,吳昊天已是知道自己這齊名好友的性子,也不在意,只是盯著伏魔台,身上隱隱有劍意。
小道士於念生目光清澈的看著伏魔台,輕輕碰了碰身旁女冠的胳膊,“紅梅師侄,冰蓮仙子已經一步入萬象了,氣質又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怕是你要超過她成為百花榜榜首遙遙無期了啊。”
“誰說我要和她爭那什麽百花榜榜首了。”女冠伸手打掉小道士的手,看著伏魔台上說道,“萬象境罷了,又有何難?”
於念生笑笑不再說話,這天下女子,皆是在乎自己美貌的,更何況是江湖上的權威百花榜了。
人群中,易聞冬輕輕擦拭著繡刀,似要將上面的鏽跡擦掉,雙眼卻是未曾離開過伏魔台,如此近距離觀察通脈入萬象的變化比之看那些老牌萬象境宗師要有裨益的多。
背負長刀的青年目中隱隱有血色刀芒浮現,身旁斷臂青年目不轉睛的看著伏魔台,高夜來嗤笑一聲,舔了舔嘴唇,“這樣的江湖才有意思,若是我一人獨秀,也太孤獨了些。”說著又是遙遙看向那個背負劍匣的黑衣青年,“希望青山劍脈不要讓我失望。”
劉浪仿若未聞,只是專心看著那道霜雪環繞的身影,高夜來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你看下這通脈入萬象的變化也好,我早已入萬象,給你說的再多也不如你切身感受到來得真實,但這世間各種象道,唯有我霸刀睥睨天下,霸刀一出,任他何種象境,皆是破碎!”
劉浪回頭看了看高夜來,不說話,而後又轉過頭去,高夜來似已習以為常,自刀宗之後,劉浪說過的話屈指可數,他也不在意,說不說在你,學不學也在你,我隻管教。
只見伏魔台上風雪環繞的冰蓮仙子目中寒芒閃耀,瞳孔之中雪花緩緩轉動,一指點出,一朵巨大的雪花憑空出現,呼嘯而來的金棍直接撞在冰晶雪花之上,發出巨大的氣勁碰撞之聲,雪花紋絲不動,金棍亦是再難寸進。
又是一點,雪花緩緩轉動,以不可阻擋之勢直接推進,金棍節節破碎,不戒和尚雙眼佛光閃爍,大喝一聲,身後佛影又是仰天一嘯,戰意再漲,卻是不能絲毫阻攔雪花推進之勢。
萬象之威盡顯無疑!
不戒和尚一把撤掉身上破爛的大紅袍,露出一身金黃軀身,身後佛影直接舍棄金棍。
冰蓮仙子拂袖輕輕一揮,雪花以鋪天蓋地之勢壓向佛影,
不戒和尚不躲不閃,雙手合十,口頌佛經,頭生金蓮,佛影身前亦是一朵金蓮浮現。 “破!”
玉指一點,紅唇微張,吐出一個字,瞬間雪花轟然落下,不戒和尚雙眼緊閉,依舊口頌佛經,周身佛光刺目,頭頂金蓮熠熠生輝,佛影身前金蓮散發出萬丈光芒。
金蓮碰觸雪花,瓣瓣金蓮緩緩落下,雪花去勢不減,不戒和尚猛然睜開雙眼,雙眼佛芒盡斂,一腳踏出,腳下竟是一朵巨大金蓮浮現,佛影亦是一步踏出,站於金蓮之上。
“戰佛一怒,佛祖莫擋!”
不戒和尚大喝一聲,雙手一伸,掌心之中亦是金蓮綻放,雙手一合,金蓮伴生,而後起身隱隱融入佛影,掌中腳下頭頂金蓮皆是融入佛影,佛影雙手虛空一握,緩緩張開,雙手之中金蓮佛光盡斂,竟是隱隱發出一道梵音。
“戰!”
雙手推出,金蓮緩緩綻放出光芒耀眼,冰蓮仙子凝空一點,巨大的雪花閃爍著點點晶瑩,金蓮雪花再碰,雪花竟是被擋住,看不清冰蓮仙子臉色神色變化,只見玉指再點,天空之中霜雪竟是緩緩融入雪花,金蓮又是瓣瓣消散,化作點點金芒。
“仙子如此逼迫,那就莫怪和尚辣手摧花了。”
話音一落,佛影旋即破碎,化作十八顆舍利子圍繞著不戒和尚轉動,不戒和尚周身金芒閃爍,旋即散去金剛不壞體,恢復正常膚色。
“戰!戰!戰!”
怒吼三聲,不戒和尚雙手一引,十八顆舍利子連成一串,金芒衝天而起,不戒和尚雙手一握,雙臂張開,雙手於金芒掃過,十八顆舍利子竟是化作一根金色長棍,十八顆舍利如十八個節點熠熠生輝。
看著頭頂的晶瑩雪花,不戒和尚手持舍利長棍,仰頭一棍,雪花壓在舍利長棍之上竟是再難寸進。
“戰!”
大喝一聲,不戒和尚猛地一跺腳,腳下佛芒升騰,旋即衝天而起,竟是將那朵威勢驚人的晶瑩雪花穿破!
冰蓮仙子身形一震,卻是又踏出一步,手中細雪虛空連劃,晶瑩雪花轟然破碎,化作一朵巨大冰蓮,瞬息便是將不戒和尚包在其中;又是細雪連劃,一把蓮劍自那朵冰蓮穿過,而後虛空踏出一步,一步便是踏至冰蓮,細雪一劍刺出,竟是金棍突然穿破冰蓮與細雪相碰。
冰蓮之中,佛光黑芒交替,冰蓮仙子虛空一點,腳下生蓮,躍上雲霄,冰蓮轟然炸裂。
不戒和尚一眼佛光一眼魔光,手中金棍十八顆舍利子佛光魔光閃爍不定,仰頭長嘯一聲,此時的不戒和尚,周身氣勢竟還隱隱壓製冰蓮仙子一頭。
老乞丐輕輕拍著已經進入夢境的小乞兒,面色微微凝重,“這瘋和尚,竟然真的鼓搗出了這不魔不佛的功法,就是不知這小和尚能不能駕馭了,不然江湖上又多一個入魔的和尚。”
楊鎮天面露驚色,若說冰蓮仙子破鏡萬象尚能接受,可這不戒和尚,分明沒有步入萬象,卻是氣勢更盛,比之踏入萬象境的冰蓮仙子更加駭人。
“你不必驚訝,這小和尚如今的狀態不過是暫時的,且不知脫離這種狀態後這小和尚會是何種情況。”見楊鎮天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或許是因為那隻燒雞和雨露釀,老乞丐出言解釋,卻是又讚譽道,“這瘋和尚不愧被譽為魔道四大宗師之一啊,這直接拔高一個境界的法訣,就算後遺症很嚴重,也不失為一大奇功啊。”
草鞋老頭猛地吐掉口中的果核,左手雙指掐動,旋即面色一沉,“六根癲僧你個瘋子!好好的和尚不做瞎琢磨些什麽鬼玩意!”
王木維面色凝重的看著周身佛魔光芒閃爍不定的不戒和尚,“怪不得六根癲僧敢讓這寶貝徒弟在江湖上興風作浪,身懷此等功法,就算萬象二境的宗師都難以一時拿下這個狀態的不戒和尚,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和尚了,佛魔?”
野雀道人卻是面色不變,王木維轉頭看向自家師叔,“不知師叔可知這不戒和尚如今的狀態對自身可有何弊利?”野雀道人瞪了一眼這個不知尊老的長白掌教,卻還是說道。
“熬得過去便功成,熬不過去便成瘋。”
“這六根癲僧把自己弄的癲不癲瘋不瘋的,還要將這唯一的徒弟也弄瘋不成。”王木維微微歎息。
野雀道人卻是嗤笑一聲,曉有興致的看著台上仰頭長嘯的不戒和尚,“你又怎知他熬不過去,若是熬過去了,這江湖,可就精彩了。”
冰蓮仙子腳踩冰蓮,立於虛空之上,看著下方那周身佛魔光芒閃爍,一手握棍,一手抱頭的不戒和尚,氣勢駭人之極,仰天長嘯竟是險些震碎腳下的冰蓮。
皎然小和尚面色凝重,看著台上那個自稱是自己師兄的和尚,如今也不知是和尚還是魔頭,師父說他這一生隻欽佩三個人,一個空葉方丈,一生為佛,生於佛,死於佛;一個是三尺水的主人,為其剃度,亦是為其斬斷世間羈絆;最後個就是其師兄,法號六根,其佛法高深,卻是癡於古經之中的戰佛,哪怕被逐出佛門,亦能闖出個魔道宗師的名頭。
皎然曾問無根大師,既已墜入魔道,師父你為何還會欽佩他呢?無根大師只是笑了笑,佛也好,魔也罷,都是心中的道,又何必有偏見呢,世人皆要分個正邪,可誰又能說得明白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