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關注點,永遠不會相同。
或許白木不會懷疑自己戰場殺敵的能力。但是白起,看看自己的身板,還真不敢相信,在殺了那麽多人以後,他還能幸運的不被人砍死。
認真的想了一下,白起問道:“除了親自殺敵以外,積累軍功還有什麽好的辦法沒有?”
司馬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起,他感覺,他似乎摸到了魏冉將軍賞識這個年輕人的可能原因。
甩了一下頭,司馬曹認真說道:“若是個人勇武不夠,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升職。”
“如果能夠統兵,那麽隻要自己的麾下士卒殺敵夠多,傷亡更少的話,統兵之人,一般能夠獲得麾下士卒軍功的百分之三十,當然,具體數字,會根據類型,比方攻城戰、野戰等類型,以及戰役的難易程度進行調整,但一般不會有太大出入。”
“那麽,怎樣才能成為統兵之人?”白起小心的問道。
“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得到上級將官的賞識。”司馬曹很肯定的說道。
“那麽要怎樣才能得到上級將官的認同?”白起急切的問道。
“這個就要看你的能耐了。”司馬曹說完,補充道:“不過每一個統兵之人,肯定都會希望自己麾下的伍長什麽們,能夠多殺人,少死人。這樣,他們的軍功才能越積越多!”
司馬曹的話,影響到了白起。
一路深思,在司馬曹的帶領之下,白起二人很快來到了臨時聚集地。在介紹了一位名叫趙離的吏員以後,司馬曹笑著離開了。
看著司馬曹的背影,趙離若有所思的看了白起一眼。
在他想來,白起一定跟司馬曹有著一定的親屬關系,要不然的話,就白起這體格,哪夠得上這一次征兵標準。
何況這一次,還是為帝國最大的直屬軍營,藍田大營補充士兵。
猶豫了一下,趙離看著白起小心問道:“這位兄弟,不知道你跟司馬大人有何關系?”
“沒有關系!”白起說完,瞬間醒悟了過來。拱著手,將相遇之時發生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下。
聽完白起的話以後,趙離緊縮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說道:“如果是魏將軍的話,那就沒有關系了。想必小兄弟身上,一定有什麽能夠讓魏冉將軍中意的地方,要不然的話,按照大秦律法,隨便保人入職,可都是要承擔連帶責任的。”
白木不太理解的看了趙離一眼,隨後又看向了白起,猶猶豫豫的看了一眼以後,最終還是困惑的看向了趙離問道:“魏將軍舉薦,就沒有問題了嗎?”
一路上,白起對白木說話沒有把門的情況,已多久進行了警告。猶其是在說了一句:“哥哥,你在這樣亂說話的話,可是會連累兄弟的!”之後,白木更是有了一種想找針把嘴縫上的感覺。
在他看來,飯都可以不吃,連累兄弟,是絕對不行的。
當然,這也於自小就沒有了親人有關,至於朋友,因為反應有點呆的關系,村子裡也是沒有一個。
不過,隻是這樣問問,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
看著白木憨憨的模樣,趙離笑了起來。說道:“先不說魏將軍皇親貴胄的身份,就算一個普通將軍,想要保薦一個隸農參軍,也算不上什麽問題吧。更何況,魏將軍也沒有安排過我們,要給你們什麽特別待遇吧。”
趙離說著,面容漸漸嚴肅起來:“所以,你們不要因為這一次的奇遇,對未來有什麽幻想,
在大秦,無論是皇親貴胄,還是宗世子弟,想要獲得軍功,取得封賞,都隻有靠自己一刀槍拚殺得來。所不同者,大概也就是他們從軍之時懂的多,武藝精湛一些罷了。” 趙離說著,眼睛裡亮出光芒。揮著拳頭說道:“可在大秦,隻要我們肯努力,又不死的話,就算隸農,一樣有機會出頭。”
趙離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對照著日N核準了一下時間。拍手說道:“時間已到,現在大家依次去棚台領取水囊食物,我們準備出發。”
“記著,水囊等物,到了大營以後,一律交還,如有損壞,罰錢十文,如有擅自離隊者,以逃兵論處。”
對於大秦的子民來說,這些都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聽到呼喝,沒有人有什麽異議,隻是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
看著他們,一直在思索自己問題的白起。跟在眾人身後,領取了自己的第一次軍中‘裝備’。
接到發放的糧食,白木並沒有放入懷中,反而直接就往口裡塞。一邊吃,還一邊嘟囔著:“怎麽當兵就給吃這個啊!”
看著手中分明就是由米糠和野菜混和而成的面餅。白木前面的白伍,聽到說話,轉身看了白木一眼,笑著說道:“傻大個子,剛入伍,連個公士都不是,你還想吃什麽!能吃飯就不錯了。”
白伍說完,勸道:“不過大個子,我勸你最好現在不要吃,因為不知道要趕多久的路,我怕你現在吃了,到時路上挺不住,可沒有人會管你死活哦。”
白起也注意到了這點,拉了拉瞠目結舌的白木,跟男人攀談起來:“這位哥哥說得及是,不知哥哥如何稱呼,家又是住在哪裡?”
“哦,我叫白伍,家住眉縣銅家村。”白伍不以為意的說完,拍向了白起,說道:“這位弟弟,剛才聽到了你們說話,老實說,對於你的奇遇,哥哥雖然很是羨慕,但看你這體格,哥哥真不知你這次參軍,是福是禍!”
這話聽得多了, 雖然白伍似無惡意,但白起也不由的有些惱羞成怒。
忍不住攥緊拳頭,說道:“就算老天沒有給我一個強健的體格,我依然想對老天說,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哥哥不信,我們可以比比,到時候戰場之上,看你我誰能得到更多的首級。”
聽到這話,白伍的眼睛亮了起來。
殺敵得首級,任何時候都是大秦子弟,最感興趣的話題。
“好啊!不過聽我哥哥說,銅家村北面有個名叫伏虎嶺的地方,那裡有一戶名叫白老六的隸農,一家五口人,除了他老娘以外,三口人從軍,一個斷了腿,兩個都死在戰場上,卻連一個敵人都沒有殺到,想來也是夠悲催的”白伍唏噓的說道。
白起臉突然黑了。
“那是我爹。”白起木然說道。
“哦,對不住。不過話說回來,你二哥還是我哥埋的。怎麽……”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白起怒上心頭。
“怎麽我也要上戰場送死了嗎?”
話沒說出口,但白伍卻明白了白起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對不起弟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覺的,你好歹也該給你爹留個後!”白伍囁嚅的說著。
“呵呵”
白起覺得眼睛一片赤紅,隻覺的傾盡三江五河之水,也無法洗刷心中的恥辱。
不由暗握拳頭:“譏笑我家無能嗎?終有一天,我要殺上個百八十萬給你看看。”
誰又能想到,少年時的夢想,多年後,竟一語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