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起死亡的消息,紅河族長雖有疑惑,卻並未懷疑,比起這些,他更關注的是鐵木兒的反應。
但鐵木兒毫無動靜,似對白起的死亡毫不在意,這讓紅河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動,其它幾族就不會願意跟他一起出兵,這樣,他的大汗夢便無從談起。
這夜,紅河悶悶的在帳內喝著悶酒,突然喊殺之聲傳來。
沒有人把這些奴隸們當成一回事,就好像現在,這群奴隸們,也並沒有把他們當成一回事一樣。
事實也證明,無論是什麽樣的戰爭,只要人命變得跟財富掛鉤,那麽人的生命,其實跟畜牲沒有什麽區別。
是役,紅河族青壯老弱,死傷殆盡。
就連白起的奴隸軍團,也死了三萬多人。
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上,趙離有些面色蒼白。
趙離偷眼看向白起,滿臉是血的他,卻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趙離不由暗歎,屠夫就是屠夫。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有心想要離開,卻又不知道天下哪裡有不打仗的地方。
正自猶豫間,白起舉手說道:“命令傳令兵,通知其它幾族族長,天亮之前到達木狼族駐地等我,天亮不至,滅族。”
和紅河族不一樣的是,木狼對於白起並沒有任何防備。
畢竟,他們並沒有想要造反的意思,是以,白起很輕松的便控制住了族內的高層。
隨後,白起下達了屠殺的命令。
哭喊聲中,木狼族長怒吼著問道:“秦開小兒,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白起木然不語。
在下達命令之前,白起也曾有過片刻猶豫,為了一個人這麽做,究竟值不值得。
這其實是一件很難橫量的事情,若是沒用,也不去考慮道德上的譴責,幾萬胡人,和一個心理陰暗之人,孰輕孰重,或許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
看著被擋住攔下的木狼及其一眾族老們,白起冷冷的說道:“連自己女人都不能保護的丈夫,以及一個需要女人委屈求全的部族,還有存在的必要?”
白起的話,讓木狼愕然無語,他開始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許多年以前,他曾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不曾想卻被他的義兄醉酒後凌辱致死。
這一切,包括後來的補償,都被原本正在跟自己母親躲貓貓的孩子親眼看到。
恨,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埋下。
木風神情複雜的看著白起。
白起幾乎完整的說出了他的心裡話。這讓他有些感激,卻又感激不起來。
索然無味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這麽多年一直恨他,現在想想,也挺沒意思的。
看著自己的父親,木風冷冷的說道:“爸,你去陪媽吧。”
木狼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遠去的白起。油然歎息一聲,問道:“可以,不過你能放過部族裡的子民?”
木風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族長,不可以!”呼喊聲中,木狼拔刀自刎。
木狼死後,木風冷冷的看著那群族老,對他們假惺惺的那一套,厭倦透了,冷冷的說道:“你們為什麽還不去死?”
族老們似乎沒有想到,木風尤不放手,頓時慌了神。
慌亂中,有人怒罵,亦有人求饒保證,會全力支持他做族長。
木風只是冷眼看了他們一眼,便命人動手道:“既然你們不願意自己解決,
那我就幫你們一把吧。” 對於這一切,白起只是充耳不聞,繼續血洗著木狼族。
他要斷了木風所有的念想。
木風,也只是奇怪的看著。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得知消息的時候,鐵木兒正憂心忡忡的在王帳內跺著腳。
他並非不相信白起的實力,只是不相信那群奴隸。
消息傳來以後,鐵木兒大喜過望。連聲對胡開說道:“我那賢弟真乃將才也。”
不料胡開聽到消息以後,憂心更重,眉頭緊鎖的說道:“他連奴隸都能發揮出這麽大的作用,若是正經兵士,又會如何!”
鐵木兒聽到胡開的話不由一怔,面有異容的說道:“自然應該是更加厲害了!”
胡開見鐵木兒面有異色,以為鐵木兒已經注意到了白起,卻不曾想,鐵木兒想的卻是:“以前光國師一人,還看不出什麽,現在看來,中原人就是吃醋!”
鐵木兒這麽想著,拍了拍胡來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國師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遠無人可以替代。”
鐵木兒說完,揚長而去。
胡開面色發蒙的呆立半響,方才一跺腳罵道:“該死,我是那種爭權奪利的人?”
話雖如此,胡開亦不由反醒自己,是自己真的多心了?
待見到白起之時,鐵木兒驚歎著白起的戰果之余,隨口把這件事情當成了笑話說給了白起。
白起自不會像鐵木兒想的那麽簡單,聽完以後,略一猶豫,當即跳下馬來,朝著鐵木兒抱拳說道:“大汗,國師這是在顧忌我!”
“奧,此話怎講?”鐵木兒好奇問道。
白起一指面前奴隸說道:“因為我參與主持奴隸改革之事,在這些奴隸身上,多有威望,現如今,奴隸形成的戰力,又以得到國師認同。”
白起說完歎道:“而我,畢竟只是外臣!”
說話間,白起似露去意。
鐵木兒原本剛要往這方面想,卻被白起的神情弄了個愣。
鐵木兒怒道:“他胡開,不也是外臣?”
白起聽到這話,眼睛一亮。
他知道,鐵木兒這麽說只是情急之言,畢竟,現在若是離了自己,他鐵木兒亦恐皆下來的事情,自己玩不轉。
是以,話雖然不能當真,但若是傳到胡開耳中呢?
不動聲色間,白起朝著木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木風點了點頭,示意明白,退了出去。
這是白起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不過他並不在乎會得到白起什麽樣的評價,現在對他來說,活著,也僅僅只是活著而己。
白起自是明白這點,也不多言,歎息一聲,看著鐵木兒說道:“國師有此擔心並非多余,畢竟胡族乃大汗之胡族,任何人都不能影響到大汗的權威。”
“所以,接下來的改革,我打算交給大汗親自去做。”
鐵木兒聽白起說的堅定,不由慌了神,連聲勸道:“賢弟何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