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隨著音樂響起來，何煊將柳時雨拉到自己身邊，標準的舞步……輕快明了的動作……

“呀！”

柳時雨吃了一驚，他還真的會跳舞麽?

但是，這種程度才是剛剛開始，後面的節奏才是關鍵。

不敢小覷，柳時雨也集中了精神，配合著何煊的動作和步伐。

心無旁騖的，兩人猶如飛舞的精靈一般，根本不像是在跳舞，而是……在飛，在玩耍，在嬉戲著……

滿場的工人們，都有些看呆了。

有這樣跳舞的麽?

“快看！那小子把廠花整個人抱起來了……”

“我的天！舉那麽高，這得多大的臂力啊！”

“轉圈了……厲害！一圈兩圈三圈四圈……十八圈……”

“廠花快撐不住了。這個小子太厲害了，廠花跳舞可以說是全廠最厲害的，他居然……把廠花都給耗得撐不住了……”

……

別小看這國營大廠的假面舞會，這可是辦了幾十年的老傳統了。

跳交際舞、探戈、拉丁舞，都是請的專業的老師來廠裡教的。

不少天賦不錯的工人們，天天沒事就來跳舞，甚至……還組成了工人舞團，到京城去表演拿過獎的呢！

可是，他們之前跳的那些，和現在何煊跳的，完全是天壤之別了。

動作的美感！

流暢度！

舞動起來的強度和節奏！

何煊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完美無瑕。

可能，唯一的瑕疵便是柳時雨了，她的速度和力量節奏，有點跟不上何煊了。

一圈一圈，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何煊的雙手。

天旋地轉！

柳時雨的小蠻腰下了又上，被何煊的那一雙熱乎乎的大手摟在腰間，這種感覺……好奇怪！

這可是第一次……

被異性這樣摟住呀！

哪怕是弟弟柳大強，也沒有過這樣親密的舞步和舉動，都是跳最基礎的交際舞應付了事。

怎麽會像今天這樣，如此盡興，如此別開生面，如此的不同……

從小，柳時雨就想要當一個舞者，她喜歡跳舞，源自於從幕布電影裡面看到的天鵝湖芭蕾舞。

簡直是美呆了。

讓柳時雨覺得，自己就應該是一隻天鵝，對！一只會跳舞的天鵝。

然而……

現實的殘酷！

讓她根本就沒有條件，像那些統領的女孩一樣，去上什麽少年宮，去什麽舞蹈班。

她所有的，便是初中畢業早早的接替了父親在廠裡的職位，維持一家人的生計，賺錢養家。

她的舞蹈夢想，

從來就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隻埋藏在心裡面，在每當深夜來臨的時候，悄悄地和自己說一句，你若是去學跳舞的話，肯定可以站在最高最大最亮的舞台上，做一隻舞步最好的“天鵝”。然而，她沒有活在舞台上，只是活在了機械式的二十四小時工作和生活當中。

直到……

柳時雨發現了廠裡的舞蹈隊，工會的文娛活動，甚至……還真的請來了專業的舞蹈老師。

圓夢！圓夢！

柳時雨覺得，她找到了生活新的希望。

她可以在每天繁重的工作之下，依舊精神飽滿地去廠裡的活動中心，跟舞蹈老師學習如何下腰，如何走步，如何壓腿……

每一次，疼得直咧嘴，甚至第二天走路都困難，柳時雨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咬咬牙！

繼續工作……

工作結束，繼續學舞蹈。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幾年的時間，柳時雨學會了很多舞，因為廠裡隻請了舞蹈老師三年。

她必須抓緊時間，把舞蹈老師身上的東西全都學完學透。

三年時間，她做到了。

在工人活動中心小小的舞台上，她猶如綻放的花朵上的蝴蝶，在翩翩飛舞。

只可惜……

這樣的飛舞，只有她自己看得見。

再多，也就是這些工友們看得到了。

她也不常這麽跳，只有沒人的時候才這麽跳，平常活動的時候，她都是很拘謹地和弟弟跳著最基本的交誼舞。

可是……

她真正想跳的，是天鵝湖啊！

是更多更美更有難度的舞蹈呀！

她想跳給很多很多人看，想跳給自己看。

卻……沒有機會。

她甚至……連一身芭蕾舞的舞蹈服都沒有。

她舍不得買，太貴了。

也不敢買，因為買了也沒機會沒地方穿出來。

……

再一次！

柳時雨舞蹈的夢想，被埋葬了。

她空有一身跳舞的熱情和能力，卻連一個最基本的舞台和服裝都沒有。

也沒有觀眾，只能自愛自憐罷了。

漸漸地，她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想要當一隻“天鵝”的夢想。

也許，就這麽慢慢地老去，等身體徹底繃直，徹底都跳不動了，也就徹底地忘了這個事吧！

然而……

今天當她握住何煊的手，和他一起在音樂下，跳躍著，舞動著……

她的心，再一次被激活。

她的夢想，好像張開了翅膀來。

跳吧！

跳起來吧！

舞動著，屬於自己的夢。

剛開始的時候，柳時雨真的很生疏，何煊跳的那些舞步，很多她都會，卻很久都沒有跳了。

但是漸漸地，她跟上了……

她跳動著，舞動著……

臉上， 掛滿了一種會心的笑容。

腦子……放空！

什麽都不去想，甚至閉上眼睛，隨著節奏和舞步，享受這絕無僅有的人生瞬間。

美！

太美了！

就是這種感覺，舞動起來。

我是天鵝，一只為了夢想而跳躍飛舞的天鵝……

……

下面的工友們，不管是男工人還是女工人們，都完全看呆了。

這完全是電視上表演的那樣跳舞啊！

飛來飛去的那種，還轉十幾個圈的，這個……這個和廠花談戀愛的年輕人，是個舞蹈家麽?怎麽這麽厲害啊?

工人們雖然都不怎麽懂舞蹈，但是這些厲害的動作，一看就覺得真的是了不得啊！

那幾個本來想要上台和何煊鬥舞的家夥，這一下……哪裡還有膽子和底氣上台了啊?

現場完全成了何煊和柳時雨兩個人的表演，這……就是獨屬於他們的舞台，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羨慕不已。

可……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工會活動中心緊閉著的大門，卻被人從外面猛地一腳給踹開了。

“媽的！我柳大強倒是要看看，是哪個混蛋敢逼著我姐姐和他跳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