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華安決定做一個對東漢有用的人,所以他人生中第一次行賄了。
行賄的華安沒感覺有什麽大驚小怪,受賄的張讓卻感覺很不對勁。
“孤是不是在做夢?”
看著華安放在自己面前的五千金,張讓覺得自己可能沒睡醒,於是他狠狠的踹了一旁侍立的呂亓一腳。
看著呂亓捂著腚不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張讓才信以為真。
在這之前,他即便相信士族們準備向他妥協也絕不會相信華安這隻貔貅會向別人行賄。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張侯看您說的,承蒙張侯數月眷顧,使華安從一介草民至太醫令,大上造爵。我早就想感謝張侯了,只是一直忙碌無暇,如今夏收入倉,諸事妥帖,這不就得空來感激您了。”
張讓的右眼皮止不住的狂跳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啥征兆,但覺得這肯定不是個好兆頭。
揉了揉右眼,張讓說道:“華安,如今外間皆以為你是孤的親信,事實卻是你與孤互相幫襯,你助孤長生,孤賜你一世榮華。
孤自問收賄無數,從來來者不拒。唯獨你華安的錢孤不會收,拿回去吧。
孤知道你是有事相求,盡管道來。
還有,下次再行賄於孤,記得換幾張金票。這幾張金票是前幾日孤親自交於大將軍的。次日那涼州從事韓文約就上奏言及路遇蛾賊金票被搶,你這有些太明目張膽了。”
華安尷尬的一匹,麻溜的收回了那五千金。今個出門急,光顧著在鴻都門內的新學裡跟著先生旁聽了,倒是把自己‘撿’來一萬金的事給忘了。
真是大意了啊!
還好張讓不跟自己計較,不然這一萬金要吐出來不說,韓文約這個未來的大牛也一定會恨死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
“張侯,您也知道,我最近時常得空就至鴻都門內新學旁聽,幾日下來,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覺新學大不易,當的是繼往開來之壯舉啊!”
張讓最喜歡華安的就是這點,拍馬屁總是能拍到他的心窩子裡。
以宦官之身,依天子寵信,和滿大漢的士族對立,他張讓頂著全天下儒生和士族的罵名也堅持要創建鴻都門學,並不僅僅是為了與士族和儒學對立。
更因為他張讓也有夢想。
長生不老那是他的夙願,而他的夢想就是使大漢不再盡是腐儒!
三十余年前,那時他張讓還未淨身入宮,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家三口雖然過的辛苦,卻很知足。
直到有一天,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裡突然投河了!
無它!
因為他父親是平民!
而平民是沒有資格入太學的!
所以,他父親在覺得此生無望入太學後,絕望的抱著自己省吃儉用才買來的幾本儒學經書,投河了!
自那以後,張讓就發誓,此生必讓儒門付出血的代價!不再讓天下書生盡是腐儒!
如今,他做到了!
鴻都門學的創立,嚴重威脅了儒學的統治地位,可那些士族們也只能乾著急,只要劉宏不死,張讓不倒,誰也奈何不了這個“新生嬰兒”。
難得有個文化人,還是大儒之後認同鴻都門學,張讓覺得當浮一大白。
擇日就讓繡衣使者去傳播大儒蔡邕之後,太醫令華安轉投鴻都門學之下,一定能讓那些抱著經史子集故步自封的士族和儒門學子們吐血三升!
“華安,
孤甚是欣慰。難得你能認同孤的鴻都門新學,今日孤高興,你且說,有何事需要孤幫你的?孤一定如你所願。” 張讓很開心,所以他決定這次不收錢也給華安把事辦了。而看在一旁呂亓的眼裡,呂亓覺得張讓真是太寵信這個華安了!換作旁人,再拚命巴結老祖宗,想不給錢就把事兒給辦成了?做夢去吧!
耶耶們不愛女人,就隻認錢!
華安臉色一喜,說道:“張侯,實不相瞞,華安想進去鴻都門新學內任教,還請張侯恩準。”
“你是太醫令,鴻都門新學內無你可以執教的課業啊!”張讓微愕,但是吹出去的牛皮他不能實現不了,這是個面子問題。
“張侯,如今鴻都門學內設立有辭賦、小說、尺牘、字畫等課業,華安以為再增設一門醫學亦不無不可。
醫學可是能救死扶傷,使人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的偉大課程,華安覺得可行。
張侯您以為如何?”
說實話,張讓是真佩服華安見針插縫無孔不入的賤皮子本事和毫無羞恥感的不要臉精神。
這一點,十常侍之首的張讓自歎弗如。
至於在鴻都門學內增設一門醫學並無不可,只是張讓隱約覺得華安這小子一定另有企圖,只是他有何企圖張讓就不清楚了。
不過無妨,只要他華安往鴻都門新學的講台上一站,就足以打擊的儒門抬不起頭來。
華安的外公可是蔡邕,當世大儒啊!
華安啊華安,你果然對孤是忠心不二的,孤甚是欣慰啊!
“好!孤答應你,不日就安排增設醫學一課,由你這個太醫令為先生!”
華安和張讓相互對視,頗有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只是在兩人心裡卻各有自己的小九九。
張讓欲借華安是大儒蔡邕之後的身份做文章來打擊士族和儒門,而華安也欲借進入鴻都門學擔任先生的機會一步步蠶食直至將整個鴻都門學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相視而笑,都格外開心,只有一旁的呂亓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咩有華安的時候,呂亓是最受張讓信任和倚重的,可自從這個賤兮兮的華安橫空出世後,他呂亓就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如今,每當華安出現在張讓面前,呂亓都會感覺自己腚疼…
欺負人啊你倆!
“對了,張侯,既然咱們鴻都門學欲要和士族儒門打擂台,就一定要有一個響亮的口號,喊出來就能讓儒生們甘拜下風的那種口號才行!”
張讓眼睛一亮,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非常妙,於是急不可耐的問道:“華安,孤知道你已有腹策,不妨直說,孤必定采納。”
華安站起身子,走到門口太陽照射的地方,仰頭望著屋外的晴空萬裡,聲音洪亮的說道:“鴻都門內唱名者方好漢!”
鴻都門內唱名者方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