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和蔡邕的關系終究還是被張讓得知了。
“屬實嗎?”
一名繡衣使者單膝跪在張讓身前,沉沉點頭。
“下去吧。”
西漢時期,繡衣使者作為天子專屬的重要“使臣”,奉詔督察地方,一度非常活躍,甚至盛名“威振州郡”,地位顯赫。
武帝至王莽時期,繡衣使者的地位是不可低估的。在中原王朝各情報組織中,其威勢僅次於明時錦衣衛。
西漢亡故,王莽政權時,繡衣使者銷聲匿跡。
直至東漢世祖劉秀建東漢,繡衣使者才被重設,只是權勢卻大不如前。
自桓帝至今,天子荒淫無道,甚少梳理朝政,更無心情報。至劉宏時,繡衣使者被其龍袖一揮,由張讓接手。
繡衣使者退去後,張讓一個人端坐在空曠的大殿裡,眼色陰晴不定。
“華安啊華安,你太讓孤失望了。”
一句心在漢室心在敵營,讓張讓幾乎憤怒暴起,若不是腦海裡還保持著對長生不老的奢望,他已經派人去華安家裡抄家滅族了。
在洛陽,上至天子劉宏,下至平民百姓,對他張讓來說,沒有秘密。
之前因為華安還算聽話,宮內又諸事頗多,張讓才沒有安排人特意查驗,如今,諸事已畢,張讓就立即安排繡衣使者對其督查,沒想到一查之下,竟查出了一個披著忠心狐皮的叛徒。
“呂亓。”
大殿門口,一直候著的呂亓聞言忙躬身進殿,跪伏在地。
“你帶宮衛去將華安喚入宮中,至侍中廬。”
張讓臉色平靜,眼神卻陰鷙至極。
跪伏在地的呂亓心裡暗喜,忙回道:“喏!”
呂亓離開後,張讓起身走到大殿門口。
一陣陰風吹來,張讓身上的寬大紅袍被吹拂而起,頭頂被紅巾綁束住的白發隨風而起,恣意飛舞。
張讓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因為常年躬身而有些佝僂的腰背盡可能的挺直,眼神迷離。
“天子不勤,緣何吾輩該死?”
在其身後,兩名侍女聞言嚇得面無人色,噗通一聲跪伏在大殿內地板上,磕頭不止。
張讓頭也不回,紅袍大袖一揮。
大殿深處,轟然走出兩名披甲甲士拖起跪伏在地磕頭不止的侍女就朝大殿深處走去,臉色冰冷。
“孤之夙願,何人能懂?”
————
華憐小院。
呂亓帶著十多名宮衛突兀而來,讓正在給大黃二黃洗刷毛發的華安心裡咯噔了一聲。
他早就知道逃不過這一天。
張讓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十多年,又豈是無能之輩。
“呂內侍,此來為何?”
呂亓冷笑一聲,他是個小心眼的人。兩個多月前的絲絲怨恨以及此前在張讓寢宮內的那一腳都讓他怨念至今。
今次,有張讓背書,華安失勢幾乎已成定局,他呂亓緣何會不高興?
“太醫令,請吧,老祖宗召見!”
呂亓手一揮,宮衛得令立即圍攏上前,將華安團團圍住。
院內,古月等護衛沉著臉欲拔刀救主,卻被華安隱蔽的手勢給製止了。
這個時候和張讓翻臉,無疑自尋死路。
“既是張侯召見,且容我換上官服,不然便是無禮。呂內侍,可否?”
呂亓冷笑一聲,難道你還能玩出花來不成?
“速去!”
華安點頭轉身,招來古月將正呲牙咧嘴對著呂亓低吠的大黃二黃牽到一旁,
這才在兩名宮衛的陪同下走進屋裡。 一小包氰化鉀被他隱蔽的塞進了襪子裡,神態自若。
“走吧。”
換上官服,華安在呂亓和宮衛的陪伴下朝皇宮方向走去。
待華安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古月立即吩咐到:“你們速去漢仁堂和城郊,立即護送主母和家眷離開洛陽城,越快越好!”
兩名護衛拱手應喏,匆匆上馬,極速離去。
“你們兩個立即安排人將家主的醫藥櫃搬走,萬萬小心,那可是家主的命根子。還有,大黃二黃也一定帶走。”
“喏!”
看著護衛們行色匆匆的忙碌,古月走到馬廄牽出一匹馬,翻身上馬朝著袁府策馬狂奔而去。
華安昨日對士子們說出心在漢室身在敵營這句話後不久就有在私下裡交待古月:若是有變,可尋袁氏本初幫襯。若其躊躇難決,立即遁去,此生不再往來。
————
南宮,東排侍中廬。
張讓著侯爵官袍正襟危坐在廬內,自從侍中張鈞伏誅獄中以後,他就格外喜歡上了這個本屬風骨文臣侍中之地。
侍中廬四周,三百甲士肅立,刀槍林立。
雖然張讓不是虎賁中郎將,不掌宮禁宿衛,可他掌虎符,能肆意調動五百人以下宮衛。
在皇宮之內,他張讓的權勢不輸於任何人!
烏雲蓋頂,大風起兮。
呂亓帶著華安迎風而來,走到禁衛包圍圈外時,呂亓被阻擋下來,隻華安一人走入侍中廬。
“坐吧。”
華安躬身作揖,默然落座。
“說說吧,何謂心在漢室身在敵營?孤一定仔細聽。”
張讓臉色平靜,語氣冰冷,雙眼因大風灌入而微微眯起,眼神冷冽。
華安歎了口氣,說道:“張侯,這一句有心之言無非是我誆騙袁本初所言,如此簡單之理,張侯何故不知?”
伏夏多暴雨,此時天空萬裡烏雲,大雨磅礴而下,勢大如遮天幕布。
張讓抬眼看著廬外大雨,眼神依舊冷冽。
“孤念長生,雖是心結夙願,可也並非一定不可或缺。
華安,想證明你的忠謹之心,很簡單,殺了那幾個如今還綁縛於漢仁堂之內的士子。
否則,孤寧可錯殺你,也絕不放過。”
華安皺眉,這特麽有點玩脫了啊,原本是想著斡旋在張讓和何進兩股勢力間,最好是做兩面間諜。
沒成想,自己演技不行?還是狗日的袁紹大嘴巴?
日了狗了!
人生第一次想做一做零零七,沒成想被摁上了牆頭草的標簽,真特麽背運!
“張侯,殺那幾名士子簡單。不過我有疑問,還請張侯解惑。”
張讓背負雙手,瞥了眼華安,輕輕點了點頭。
“敢問張侯,是哪個狗日的向您告我的黑狀?等我宰了那幾個士子後,一定嫩死他!”
張讓眯眼回道:“繡衣使者,葛鴻。若是你能證明你對孤的忠心,孤準許你倆武鬥決生死。”
“那葛鴻武藝如何?”
“手撕虎豹,易如反掌。”
“張侯,您看,這雨真不錯,挺大的,馬上就收糧食了,這一場可是及時雨啊。
葛鴻?葛鴻是誰?
張侯,您別鬧,我就是問問。”
除非讓他先吃過氰化鉀,否則甭想我和一個能手撕虎豹的人決鬥。
想都甭想,哼!
————————
下周新書上精選推薦,這離不開大家的每一票,每一次點擊,每一個收藏~
躬身作揖啦!
還請大佬們繼續支持~感謝!
本周保底14章加推薦2章加打賞3章,累計19章,已更13章,還欠6章,明後天各3章!
感謝支持!
由衷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