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果已初步統計出來。
漢軍戰損三百余人,十損其一;紅衫軍戰損近八百人,十不足八。
叛軍伏誅兩千余人,降者五千多,逃出冀縣者多達萬余人。
看著統計出來的戰果,華安的心在滴血。
本來就缺人,還折損了這麽多,逃跑的更多,足見自己這次夜襲冀縣是不完美的。
華安這麽想,其余所有人可都不這麽想,先不論收復冀縣的功勳。只是殺死叛軍兩千多人,納降五千多人,就足以讓他們膨脹了。
戰損比例敵我二比一!
這還不值得膨脹嗎?
要知道官方統計,關中兵和涼州兵相比較,從來都是涼州兵更勝一籌。
先是破叛軍糧草,如今更是一鼓而下叛軍在冀州的大本營冀縣,華安的聲望在冀州漢軍之中猶如神明,如日中天!
鍾庹,岑旭,諸葛觥,龔萃等華安的心腹謀士或部將都對他欽佩不已。
葛鴻雖然與華安關系不佳甚至可以說是相惡,但也不得不佩服華安這個學醫的,在軍事指揮上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如今冀縣已下,剩余便是上報洛陽,一表功,二求增援!另外,通傳信都漢軍,讓他們先派三千人過來支援咱們。不然冀縣若再失,信都漢軍負全責!”
說完,華安就直勾勾的盯著葛鴻。
葛鴻一愣,然後心裡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表功奏報我來署名上奏!”
華安點了點頭,關鍵時候你這個特務頭子還是知道屁股往哪蹲的。
“鍾校尉,冀縣初得,城防不穩,由你多加操勞。”
“岑校尉,如今我不兵員混雜,有羽林衛有各營人馬,有紅衫軍,有新降羌人,你多辛苦,盡快拿出一個整合的章程。”
“夫曉兄,旺財兄,你們兩人責任最重,重新厘定冀縣戶籍,丁口,土地,淄重,糧草,馬匹等民事。”
“郭嘉,你負責征召民夫,安撫百姓,通告冀縣以內。”
“諸位,十五日後,就是我論功行賞之日,官位爵位我說了不算。但…錢財,土地,我先賞賜!以犒勞上下功績!”
諸人轟然稱喏,或面色沉重,或面色欣喜,各自離去。
只有郭嘉賴著不走,重新回歸“正業”繼續做自己護衛統領的古月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
“聽說這個宅子是李文候副將搶佔而得,可見不論江山變換,百姓皆苦。”
郭嘉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華安說這句話的含義。
不過不要緊,他也有摸不著頭腦的事詢問華安。
“師父,冀縣初定,四周不穩,我寢食難安。”
華安看著郭嘉慷慨激昂,恨不能蕩平天下不臣的樣子,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這是幹嘛?準備請戰出城去和叛軍死磕?”
郭嘉嘿嘿一笑,他可不認為自己頭鐵,就自己這小身板,不夠悍勇的羌兵一刀砍的。
“徒兒難以抉擇啊。”
“那就倆都娶回家,張甲子和皇甫冬梅的身份問題你不用擔心,師父幫你運作,保管你們仨白頭偕老。”
郭嘉歎了口氣,坐到華安身旁,“師父,不是這個意思,您這邊我倒是不擔心,只是我爹我娘那邊恐怕不會同意。”
“說說看。”華安對能培育出郭嘉這種人的父母是很有興趣的,再說了自己如今是郭嘉的師父,也該深入了解一下他的家庭。
“我有婚約。”郭嘉的語氣有些低沉。
華安以為多大點事,“三妻四妾你受不了?”
郭嘉搖搖頭,“那倒不是。”
“那你擔心什麽?若是讓你爹娘不同意你接納皇甫冬梅和張甲子過門,那就先斬後奏,生米煮成熟飯。雖然有些不孝和丟人,但這些都不重要,人生在世匆匆百年,不能因為世俗觀念而束手束腳。”
郭嘉抬起頭,眼神炯炯的看著華安,“師父,您和師娘就是這樣在一起的麽?”
“咳咳!徒兒,軍令以下,你的職責是征召民夫加強城防,布告安撫百姓,還不快去。”華安瞪著眼睛。
郭嘉撇了撇嘴,就知道會這樣。以大欺小,算什麽英雄好漢。
華安從來不想自己成為英雄,自古英雄多薄命,想要活的久,做狗熊比做英雄有用。
韓信,霍去病,大漢朝數一數二的大英雄,不是慘死就是英年早逝。
等到八十歲以後再做英雄不遲,得向薑子牙看齊。
先活夠了,再去為夢想拚搏。
華安再次成為甩手掌櫃,每天除了到開始奠基的的漢仁堂冀縣分堂看一看,其余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大宅子裡禦寒。
冀縣內外終於平穩。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再次爆發之前的片刻寧靜。
邊章不會坐視冀縣丟失,不然他將腹背受敵。信都方面的漢軍在得知冀縣匡複後,立即抽調了一千人前往增援。
四散無主的羌兵各部在冀縣外圍徘徊數日後分成兩撥離去。一大波返回涼州各自部落的老巢,另一部分趕往長安而去,準備投入邊章部下效力。
李文候一死,他所屬的部落在得知首領身死後,當日就推舉了新首領出來,正在厲兵秣馬,準備為老首領復仇。
冀縣之內,除了華安以外,所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
自從古月回歸後就主動投身軍伍再創新功的裴叢後悔的腸子都悔青了。
華安重設了一部兵馬,冀縣民兵營,征召兩千民夫入營,由裴叢擔任民兵營的校尉。
以前總羨慕校尉風光的裴叢在自己當上校尉後,快瘋了。
一窮二白的啥逑都沒有就不說了,和冀縣方方面面打交道就讓他抓狂。
有那麽好幾次他都想和古月換一換,奈何古月不鳥他。
“我就是個大老粗,除了給家主當護衛,我不準備挪窩了。”
古月是打定主意不挪窩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這幾個月來的經歷至今想來都讓他記憶猶深。
洛陽方面傳詔而來的宦官終於到了。
不是呂亓。
“遙領冀州刺史?”
華安眯眼看著天子詔,覺得原本的死局,終於有了盤活的可能。
如今冀縣之內只有萬把人,信都方向也有萬把人,其余冀州各郡或多或少都有些人手。
粗算一下,集結冀州之內漢軍,應該能湊齊四五萬人。
“五萬人能守得住冀州嗎?”
“很難,畢竟如今咱們腹背受敵。涼州羌兵正在集結,攻伐長安的邊章部應該近日也會回援,一著不慎,冀縣極有可能會再入敵手。”
表功的奏報已經送出去了。
吃進肚子的肉就沒有再嘔吐出來的道理。
華安覺得要開動自己的大腦好好思量一下,該怎麽讓叛軍首尾不能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