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一段完美的剖腹產手術是很考究醫術且很辛苦的。當然,最辛苦的莫過於正在分娩中的母親。
華安用手術刀熟練的橫切開侯爺夫人的腹壁,以手眼探查腹腔,確定腹內情況後呼了口氣。
還好,情況不算太壞。
接著用手輕輕推離膀胱切開子宮,輕柔的撥弄開纏繞在胎兒身上的臍帶,一個黏糊糊的大胖小子就此順利娩出。
“哇…”
清脆的一聲喊叫終於讓一直哆嗦著的蕭澄和昏厥中的穩婆驚醒。
“我兒子?”
“快過來把孩子抱走,我還要縫合傷口!”
穩婆聞言在蕭澄欲要吃人的噴火眼神中忙一骨碌爬起身,強製讓自己不哆嗦。
新出生的嬰兒被抱走,華安趕緊開始清理侯爺夫人分娩出的胎盤和一團粘糊的子宮腔。
情形不錯,沒有大出血,不然就麻煩了,這年頭可沒條件給她輸血。再說了自己也還沒來得及儲備各血型的血袋呢。
檢查仔細內裡狀況後,華安急轉身從醫藥櫃裡取出縫合針和縫合線。
接著縫合好子宮切口,腹膜反折,腹膜切口。
手術完成。
累的滿頭大汗的華安祈禱自己來到東漢末年的第一例手術千萬不要觸發感染!
一旦感染,依此時的衛生條件,神仙也救不了了。
身後,懷抱著新生嬰兒的穩婆和蕭澄看著華安拿著針線在侯爺夫人的肚皮上穿針引線,目瞪口呆。
“醫者…我夫人可安好?”
蕭澄感覺自己今天的心情可以用七上八下來形容。先是被外面那幫老神醫判了妻兒的‘死刑’,然後橫空出世一個可以挽救自己妻兒的年輕醫者。
結果…
這個年輕醫者,所用醫術簡直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一把帶著針尖的化外奇物,一把明晃晃似刀非刀的器物,然後是神奇至極的刨腹之術,再到如今的針線縫合…
這個年輕醫者的所作所為不僅顛覆了蕭澄的認知,更讓他感慨到醫術的神奇之處。
生死人而肉白骨的醫術啊這是!
華安縫合收拾完畢,將所有手術所用的器物全部一一浸泡在滾燙的熱水中清潔,這才摘下口上綁著的麻布,緩緩走到侯爺夫人身前。
臉色,眼色,呼吸,脈搏都很沉穩,非常好。
“侯爺且放心,手術,呃,醫術很成功,恭喜侯爺,喜得世子!”
華安讓另一個閑著的穩婆照顧好還在麻醉中未蘇醒幾與虛脫的侯爺夫人,這才開始轉身輕柔的翻看了一下新生嬰兒的狀況。
“不錯,入手有五斤多,將來一定是個大胖小子。”
直到此刻,蕭澄才從一切思緒中回歸到誕子的喜悅之情中,從穩婆的懷裡輕輕抱過正在繈褓裡吱哇亂哭的寶貝兒子,瞬間老淚縱橫。
“本侯中年得子,天可憐見啊!我蕭澄終究沒有讓列祖列宗失望!”
穩婆也終於回了神,忙推開門出去報喜,順便把早就等候在外的奶媽子牽引進來給小侯爺喂奶。
“可是男兒?”
門外,早就聽到嬰兒哭喊聲的老太太要不是擔心擅闖進去會驚擾到產房內正在進行的關乎她孫兒性命的醫術,她早就衝進去了。
穩婆將奶媽子推進產房,一轉頭立即眉開顏笑的向老太太躬身作揖報喜。
“恭喜老夫人,侯爺喜得世子,小世子重五斤多嘞!”
老太太立馬長長呼了口氣,
心中懸了一天的巨石這才終於落了下去。 “侯爺夫人如何?”
穩婆忙諂媚回道:“老夫人放心,那年輕醫者果然手段高明,所用醫術我老婆子聞所未聞,侯爺夫人無恙,如今正在休憩嘞。”
老太太這才眉開顏笑。
天不絕我侯一脈啊。
“賞!大賞!除過拯救我兒媳和孫兒性命之恩的醫者由侯爺親自賞賜外,其余醫者每人賞銀五兩!
候府內所有下人每人賞壹千錢!
老身今天願大散家財,只求我孫兒綿延長壽。”
一瞬間,原本壓抑了一整日的侯候府上下頓時歡聲笑語。世子誕生,侯一脈不絕,他們的下一代也可以繼續攀附在這顆大樹上生長。
何樂而不為,因何能不樂。
候府偏房房門隨後被打開,老管家帶著幾個下人,抬了滿滿一箱子銅錢過來。
“我家世子降生,夫人平安無虞,老夫人發話大賞!
各位醫者來我候府助力,候府上下自然不能虧待諸位。
每人銀五兩以做賞錢,請吧!”
房內眾神醫卻個個皺著眉頭,他們互相對視,皆不明白那個年輕醫者是如何做到母子皆無事的。
按理說,以他們的認知和閱歷,此種情形一般隻能保全胎兒才對。
那個年輕的後生,居然保下了母子兩人,怪哉!
隻是此時還不是問詢的時候,一切待回去以後再做討論吧。
他們一定要知道這個秘密。
長安醫學界隻能由他們壟斷!
“恭喜侯爺!”
“賀喜侯爺!”
“恭喜小侯爺!”
老醫者們強顏歡笑, 壓抑住各自心底的算盤和疑惑,開始紛紛拱手道喜。
五兩銀可不少了,又是白得的,不要白不要。
隻有李氏醫館的李神醫在道賀過後沒有領取賞錢,陰著臉冷哼一聲離開了。
其余老醫者在領完賞錢後忙紛紛追了出去。
“李神醫莫要意氣用事,此事還待再做打算,此時那年輕人正受侯恩德,可不是輕動之時啊。”
胡子花白的李神醫回道:“長安醫界向來由我等把持。
數年前冒出一個華元承,我等好容易才打壓下去。
如今又出了一個,更為高明。如此醫術,可謂生死人而肉白骨。
諸位,難道你們就不眼饞?”
諸醫者默然,眼饞也不能向你李老頭一樣說出來啊,暗地裡施為,各憑手段便是。
李神醫如何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暗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這門醫術,我李延年要了!諸位盡管放馬過來。”
古語有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華安一手仿若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刨腹之術,讓這些故步自封經年的老醫者們紛紛眼紅。
在他們眼裡,華安已是待宰羔羊,那門神奇的醫術早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無非是誰得到而已。
與此同時,在侯府後院剛剛收拾好自己醫藥櫃的華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特麽的,誰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