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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國手》第七十五章:張角病重。
  有些純真,是他殺。有些單純,是自殺。那些美好,都特麽死了。

  董卓就覺得自己懊悔的想死。

  時至八月,董卓率領的涼州軍馬已猛攻下曲陽縣兩月了,數次攻入縣城,可每一次都被蛾賊們拿著鋤頭和耙子又給懟出來了。

  做為冀州戰區的最高長官,眼看著其余州郡的戰事節節勝利,頻傳捷報,只有自己主持的冀州戰區毫無捷報傳去洛陽。董卓深知,以他所了解的天子劉宏的尿性,過不了幾天自己就會被誣陷罷官。

  他不準許自己丟官失權!

  “都給耶耶打起精神!今晚跟耶耶殺入城內!爵位!金錢!美人!應有盡有!”

  董卓在點將台上嘶吼的口乾舌燥,卻效果甚微。因為這是他兩個月以來第十來次這麽鼓勵他的士兵了。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特麽都十幾次了!

  下曲陽縣內的蛾賊真如神助妖庇一般,硬生生的用鋤頭耙子頂住了裝備精良的董卓部涼州軍。

  兩月來,董卓部斬首已有五千余,然相較於下曲陽縣內雖然餓得皮包骨頭卻猶能活蹦亂跳的十萬蛾賊來說,九牛一毛!

  看著底下兵卒將校們無精打采的疲憊神色,董卓歎了口氣,煩躁的揮手下令解散。

  “當初是哪個狗日的建議耶耶來下曲陽的?真想剁了他!”

  廣宗縣內雖有蛾賊賊首張角率眾數十萬盤踞,可圍攻他欲殺之奪滔天功勳的人也多啊!

  自己當初真是腦子抽抽了才會聽信副將所言轉攻這下曲陽縣。

  一萬多涼州軍馬追隨自己而來,如今戰死兩千余人,讒言的副將也戰死了,董卓有一肚子的氣都不知道衝誰撒。

  是日半夜時分,董卓果真帶著疲憊不堪的部下再次夜襲下曲陽縣。只可惜縣城裡的蛾賊早有防備,你特麽倆月以來夜裡偷襲了俺們十來次,不防備著就真是傻冒了。

  俺們農民兄弟是沒文化,可俺們不傻啊!人公將軍早早的就給俺們熬製了仙藥喝下去,俺們已是刀槍不入,誰怕誰!

  張寶坐鎮城頭,看著麾下光著腚紅了眼任刀劍穿身而過依舊不忘把手裡的鋤頭或耙子揮舞出去,他再次留下了眼淚。

  “兄弟們!堅持住!天公將軍在庇護著我們!我們是刀劍不入的!”

  然後,一箭射來,穿透了他身旁一名光腚護衛的頭顱。

  張寶在護衛們的層層保護下立即往後撤了一百步。

  董卓也已經紅了眼,再拿不下下曲陽縣,他極有可能會被罷官奪爵,這由不得他不梗著脖子往前衝。

  “弟兄們!衝上去!賊首張寶就在那裡!砍其首級者!耶耶砸鍋賣鐵也必賞他萬金!”

  然後,在張寶戰略性的又後退了一百步的同時,董卓一馬當先躥了過去。

  “噗嗤!”

  董卓腳剛落地就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從腳上傳來,瞬間讓他充血的眼睛恢復了清明。

  “操他祖宗的!哪個蛾賊的耙子不收好?!戳穿耶耶的腳掌了!”

  董卓看著自己被耙子戳穿了的腳掌,再看看越撤越遠的張寶和無窮無盡悍不畏死的光腚蛾賊們,他低下了頭,咬著牙默默把耙子拔出自己的腳掌。

  “撤!撤退!”

  董卓部下們都懵逼了,剛特麽衝上去,正白刀子紅刀子肉搏呢,你特麽說撤就撤?

  撤!殺了一個就蹦過來十個蛾賊,他娘的根本殺不完啊!不撤是傻缺!

  數日後,

天子詔令至,東中郎將董卓因怠戰不進,延誤戰機,罷職押解入廷尉受審。  董卓手捧詔令,在賄賂了宦官靜候自己安排好部下就受押隨之前去洛陽受審後,他一瘸一拐走去了不遠處的傷兵營。

  “諸葛老弟?諸葛老弟?”

  董卓找遍了傷兵營也沒找到平日裡總在自己眼前晃悠的諸葛觥。

  一個雙手血垢,剛剛縫合了一個傷兵傷口的老醫者胡亂洗了把手對董卓說道:“中郎將大人,諸葛領隊帶著一批醫者前往廣宗去了,已經出發數日了。”

  董卓聞言仰天長歎,天欲懟我董卓啊!

  原指望靠著諸葛觥背後的家主華安走通張讓的關系再幫襯自己一把,如今隻得任命。

  “天使,走吧,某奉詔受押去洛陽!”

  這個時候,董卓還不敢有反心,不然冀州附近的皇甫嵩和朱儁麾下的近十萬大軍分分鍾教會他什麽叫忠臣良將。

  董卓因戰事不利被罷官奪爵受押去洛陽廷尉受審後,左中郎將皇甫嵩奉天子詔令接手冀州戰區。

  站在下曲陽縣城前二十裡外,皇甫嵩帶著幾名副將和護衛正在朝下曲陽縣城城頭張望。

  “何人有攻略之法?”

  一員副將沉思稍許後拱手回道:“中郎將,蛾賊雖眾多然分散各地,各自為戰。下曲陽縣張寶部我等完全不需理會,只需派一員部將在此鎮守,圍而不攻,震懾其部不得而出。然後集中兵力攻下蛾賊賊首張角所竊踞之廣宗縣,其余蛾賊不攻自破。”

  皇甫嵩撚須點頭,“所言甚是。 來人,傳某軍令,各部軍馬齊聚廣宗,隻留部分於地方製衡蛾賊無暇串聯並合,不滅蛾賊,誓不還師!”

  “喏!”

  ————

  八州黃巾之亂仿若對漢都洛陽並無什麽影響。該吃吃,無非是糧食貴了好幾倍;該喝喝,無非是沒了葡萄釀;該睡睡,無非是不能夜夜笙歌而已。

  華憐小院內,華安穿著薄衫和自己用剪刀剪的大褲頭,大咧咧的躺在院內老樹下納涼。

  郭嘉在一旁手捧一本古籍正讀的津津有味,來到洛陽半月有余,他也逐漸任命了,但打死都不開口稱華安為師父。

  這就是臭知識分子的桀驁不馴秉性在作祟啊。

  手拿諸葛觥的家傳鵝毛扇,正扇的歡快的時候,古月從院外匆匆走進。

  “家主,冀州,青州來信了。”

  華安一骨碌爬起來,“拿過來。”

  拆開信封,通讀完畢後華安高興的輕呼了一聲。

  機會來了!

  “古月,準備官袍,我要進宮去。郭嘉,你準備收拾東西,過兩天準備隨為師去冀州。古月,派人通知憐兒,讓她過來一趟!”

  看著興奮的手舞足蹈的華安,郭嘉從涼席上拿起華安並未收起的信紙快速看了一遍。

  “張角病重!”

  那些揭竿而起的蛾賊們的美好願望,都他麽要死了!

  蛾賊覆滅之後,幾人稱孤道寡?幾人握權伺機而動?

  郭嘉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強烈的太陽光刺的他雙眼恍惚。

  “是要去看一看…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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