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跟孫郎中走了之後,孟雄沉默地坐在凳子上發呆,他對這個結果很是不滿意。他並非是嗜殺之人,但該殺的,他絕不會手軟。在他看來,那個段飛就是一個該殺之人。
看孟雄那沉默卻又忿忿不平的樣子,林翠雲不由暗歎了口氣。她知道丈夫為什麽要非殺段飛不可的原因,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一直以來,只要發現有一絲危險靠近她,不管這個危險是不是真的危險,只要他覺得這是危險,他就會毫不猶豫甚至奮不顧身地出手。
唉,這十幾年來,大家躲在這山谷裡,表面上看,一切安詳,平靜,但內心戰戰兢兢,一有風吹草動,便草木皆兵。這都是她連累了他們,如果沒有她,他們不需活得如此恐懼。
林翠雲走到孟雄的身邊,伸手撫了撫孟雄那粗壯的肩膀,安慰他說:“當家的,事情已經過去,你不需再耿耿於懷。”
孟雄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實在是承受不起這種風險。”
“我知道,但我相信我這次沒有看錯人,也相信老爺子不會看錯人。”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眼光,也不是不相信老爺子的眼光,但那個段飛實在太可疑了。”
“你不要去琢磨他了,越是琢磨,越是想不通的。雖然他的身上有很多不解的東西,但我覺得,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對我們沒有威脅。”
一旁的趙文馗說道:“孟大哥,你不要擔心了,現在他留在谷裡面,一切行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孟雄點了點頭,對趙文馗說道:“文馗,你是負責安全的,嚴密監視他,一旦發現有異常,格殺勿論。”
“是,孟大哥。”
“好,那你去準備準備。”
“好,那我先告辭了。”
段飛跟著孫郎中離開孟宅之後,沒走幾步,便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問孫郎中:“老爺子,那翠雲嫂子究竟是什麽人?”
聽段飛詢問林翠雲的身份,孫郎中不但沒有回答,反而低聲叱道:“不準問!以後如果還問這個問題,我就一掌斃了你!”
聽孫郎中說得嚴重,段飛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問下去。但他看孫郎中對林翠雲的身份這麽忌諱,心中的好奇心卻是越來越強了。
然後,孫郎中又鄭重警告段飛:如果你想在這谷裡面活命,就不要到處亂跑,不要隨便問人家秘密。
段飛知道孫郎中不是故意恫嚇他,點頭應道:“是,老爺子。”
就這樣,無家可歸的段飛,便在這神秘的村子裡住了下來。
話說屠龍撿到逍遙派的令牌之後,認為立功的機會來了,第二天,便帶著四個衙差上路,直撲逍遙派的總堂。
逍遙派的總堂在岐水縣,距離松山縣大概四百裡路。屠龍帶著手下,日夜兼程,兩天便趕到了岐水縣。
岐水縣在松山縣的北邊,同屬西南邊陲小縣,也與松山縣一般,多崇山峻嶺,因其境內有一條岐水江從西到東貫穿全縣,故得名岐水縣。
黃昏時,一行五人風塵仆仆進入岐水縣境內之後,屠龍的手下馬競問道:“頭,需不需要和這裡的衙門打聲招呼。”
屠龍眼睛一瞪:“要他們來分功勞啊?!”
“頭,話雖如此,但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他們照應一下,方便很多。”
“囉嗦,我們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怕什麽人生地不熟?好了,廢話少說,你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客棧,
今晚歇息一晚,明早便上山要人。” “是,頭。”說著,馬競策馬往前奔去。
過了一會,馬競回來了,秉報說,前面3裡處有一家客棧。屠龍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去那裡住下。”於是,一行人又策馬往前奔。
不一會,他們便到了客棧門口。屠龍一看,客棧叫悅來客棧,規模還可以,於是,翻身下馬。其他人見他下馬,也跟著下了馬。
也許是他們的馬蹄聲早就驚動了店家,所以他們一下馬,一個長相清秀的小二哥便掀簾出來迎接:“各位官爺,辛苦了。”
馬競叫道:“你們這裡有什麽好喝好吃的?”
小二哥脆聲應道:“回官爺,喝的吃的應有盡有,包你滿意。”
馬競點頭叫道:“好。”然後問屠龍:“頭,滿不滿意?”
屠龍說道:“好,就這家。”
於是,在小二哥的帶領下,他們系好馬,大步邁進了客棧。客棧分上下兩層,上層是客房,下層是喝酒吃飯的地方,擺了十張八角台。
小二哥帶著他們走到正中央的那張台,說道:“官爺,這張台是專門為貴賓準備的上上座,你們覺得怎麽樣?”
馬競看了看屠龍,屠龍點了點頭,於是馬競說道:“就這張。”
坐下之後,馬競問也不問,就開始點菜:五斤白切牛仔肉,五隻人參燉大肥雞,2壇杜康。點完之後,馬競問屠龍:“頭,夠不夠?”屠龍回道:“勉勉強強,明天有事先遷就著,等辦完事之後,再吃喝個痛快。”
“好。”於是馬競朝小二哥喊道:“小二,先來這些,不夠再叫。”
也許是客人不多,酒菜很快就上來了,於是,五個人便開始暢懷吃喝。
酒過半酣,屠龍叫來小二哥,問道:“斷魂山怎麽走?”
小二哥問道:“官爺要上斷魂山?”
屠龍沉聲叱道:“隻許回答,不許問。”
“是,這裡一直往北40裡。”
“斷魂山的主峰是不是叫龍嘯峰?”
“是。”
“好,這裡沒你事了。”
逍遙派的總堂在岐水縣的斷魂山的主峰龍嘯峰,屠龍只是聽人家說過,沒有來過。他又聽說,岐水縣的斷魂山海拔三千米,雄偉險峻,猛獸橫行,除了能人異士之外,普通人家根本就不敢上山。聽說有些自詡膽大包天的人,不自量力地想證明自己,都是一去不回返。
雖然傳說中這斷魂山凶險無比,但屠龍自信武功高強,正屬於能人異士之列,足以應付各種猛獸,這也是他不懼傳說長途跋涉來抓人的本錢。
酒滿飯足之後,屠龍他們便在二樓開了兩間客房,住了下來。由於第二天有事要辦,所以他們還算規矩,早早就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他們起床之後,匆匆吃了點點心,又備了一些乾糧,水和酒,便直奔斷魂山而去。
果然如店小二所說,他們跑了40裡路之後,便到了斷魂山山腳下。
這斷魂山也是西南區著名的山脈,綿綿幾十裡,由大小十幾個山峰連接而成,其中主峰龍嘯峰最高,最大,也最險峻。
望著那雄偉險峻的群山,馬競問道:“頭,我們要找的人在哪座山峰?”
屠龍指著最高最大的那座,說道:“就在這上面。”
馬競抬頭望了望,見龍嘯峰直聳雲霄,不由倒吸了口氣,心想:媽的呀,這麽高!怎麽上去?
“頭,他們不會是在山頂吧?”
屠龍說道:“我不知道,也許是在山頂,也許不是。”
馬競一聽,臉色已變,顫聲問道:“頭,你也沒來過?”
屠龍冷峻地點了點頭。看他點頭,不要說馬競,其他衙差的臉也白了。馬競更是心拔涼拔涼的,後悔得腸子都在蠕動了。
他本以為這次的差事是一趟美差,不但可以跟著屠龍出來吃香喝辣的,而且又可以在屠龍的面前表現一下忠誠,一舉兩得,所以,他是第一個自告奮勇要參與這次抓捕行動的人, 如果早知道是這麽個情況,打死他他也不會來。
“頭,我們要找的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要住在這山上?”
屠龍冷哼了下,說道:“自然是犯人。”
馬競又問道:“他們逃到這山上來了?”
屠龍“嗯,”了一聲,說道:“不管他們逃到哪裡去,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馬競苦著臉說道:“可是山這麽大,我們怎麽找?”
這句話說到屠龍的心坎上去了,他也正有此憂慮,並且有點後悔沒有了解清楚逍遙派的具體位置就貿然而來。好在逍遙派也是武林裡的一個大派,人數不少,所在的地方一定比較顯眼,找起來應該容易一些。
沉吟了一下,屠龍對馬競說道:“馬競,你去看看,看看附近有沒有樵夫,獵人,如果有,帶他過來,我有話問他。”
馬競應道:“是。”然後策馬走了。
馬競走了之後,屠龍又抬頭望了望龍嘯峰,心想:自己武功高強,要上山並不難,但這些飯桶,武功稀爛,恐怕上山不易,帶著他們,反而會拖累自己,要不,就讓他們在山下等,自己一個人上去便是。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現在他是代表官府來向逍遙派要人的,如果不帶上這些衙差,怎麽顯示出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威風。
還有,逍遙派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一個人去見他們,他們會以為是個人恩怨,弄不好會動手,他們人多勢眾,自己一定會吃虧,帶上衙差,代表著這是官府在辦事,就算他們再強悍,也不敢跟官府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