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劉蘭蘭眼中含著淚水,強忍著沒有掉出來,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去給你做點粥吃。”
李國棟搖了搖頭道:“別做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現在能撐住就陪陪你,等撐不住了,我自己也就了斷了。不拖累大毛子跟你。”
“你這是什麽話……”
“什麽不拖累?”李母劉蘭蘭的話剛到一半,李鳳歌便踏入家中,而且剛好把二者的話聽了一耳朵。
“大毛子!你怎麽回來了?”李母劉蘭蘭訝異的道。
“我爸怎麽了?”李鳳歌看著床上的父親道。
“他……沒……沒事!”李母劉蘭蘭本想說實話,但自己男人的雙眼就好像利劍一般瞪了過來,立馬就改了口。
“你跑回來做什麽,不是說在一家西餐廳打暑假工麽?不用上班了?”李國棟忍著疼痛利落的翻身起床,強自坐在一張實木椅子上。
他似乎是一個鐵人,脊梁可以扛起一切,鎮壓一切。
之前李鳳歌的確是在一家西餐廳打暑假工,餐廳就是葉嫻家開的,因為一些事情辭工了,當前並沒有新的工作。
李鳳歌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父親,見其比記憶中消瘦了很多,眼窩內陷,一臉的病態。
他心中心疼,眼中卻閃著怒意大聲道:“你都這樣了還想瞞著我?”
“兔崽子!你敢吼你老子?”李國棟也是提高了聲音道。
似乎聲音大了就有了道理,就能站住腳了。
李母劉蘭蘭勸道:“國棟!大毛子回都回來了,你就……就別……”
“不用你管。”
“媽你別管。”
父子二人同時打斷道。
“哎!”李母劉蘭蘭看著這對明明相互關心,卻一見面就怒懟的父子也是分外頭疼。
她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人,淒苦的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大毛子,你爸他時間不多了,你就讓著他點。”
“閉嘴!”李國棟大聲道。
“你閉嘴,你亂喊什麽,看你那樣就知道半隻腳已經進土了,還跟媽瞎怎呼。”李鳳歌在太瑤仙界沒有學煉藥,但眼力遠超常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父親已病入膏肓。
但他嘴巴卻沒有一點軟的意思,依舊硬邦邦的。
“勞資是一隻腳進土了,胃癌晚期,而且到了淋巴轉移的地步……”李國棟一開始的聲音很大,但說到胃癌晚期,聲音便低沉了下來,口中還含著什麽想說,最終吞進了肚子什麽也沒說。
“胃癌晚期、淋巴轉移!”李鳳歌臉色一變,柔聲向母親道:“我爸他……檢查了?”
李母劉蘭蘭點了點頭道:“在鎮醫院,你表叔那查了,已經確定了。”
“兔崽子!我這病是絕症,你不用管。等差不多了我自己解決,等我死了往山上一抬,你再……再出去吧!”李國棟挺了挺胸脯,讓自己看起來筆直一些。話很硬氣,但怎麽看都有點外強中乾的意思。
“我看看。”李鳳歌直接解開了父親的衣服,在腹部摸了一下,上手就摸到了一個硬塊。
他精神一凝,想把體內稀薄的元力注入探查一下卻沒能成功。
元力稀少還不能外放,根本做不了什麽。
“表叔怎麽說的?”李鳳歌轉身問道。
“隻能……隻能進行保守治療。”李母劉蘭蘭有些哽咽的道。
李鳳歌聞言,立刻拿起手機查了一下。
胃癌晚期,發生了淋巴轉移,
生命一般無法超過三個月,是絕症,隨時會死。 不過在醫院進行保守治療的話,可以把生命延長。
“收拾東西,跟我去西川市。”李鳳歌確認了一下道。
“跟你去喝西北風啊?”李國棟道。
李鳳歌沒有理父親,而是對母親道:“媽,你先把家裡的東西收拾一下,我們去西川第一腫瘤醫院。”
“誒!”李母劉蘭蘭傳統而且老派,平常一切都聽老公的,如今老公病了聽兒子的。
她應了一聲,麻利的把壓櫃子下的存折拿上。
“大毛子!不要浪費錢了,那些錢是給你讀書的。我這是絕症,治不好的。”李國棟口氣軟了一些,但態度很堅決,那就是不治。
或者說,他並不是不想治,而是看不到希望,不想拖累妻子跟兒子。
“早知你有這病,我應該把煉藥也學一下的。”李鳳歌呢喃一般的道。
“什麽?”
“沒什麽!”李鳳歌搖了搖頭道:“錢的事你不用擔心,病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兔崽子,幾個月不回家,現在學會逗你爸了。行了!有這份心就好了,我這病是個無底洞,就算有保險分擔也治不好,治不起,算了……”李國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臉上有欣慰也有無奈。
“爸,今天怕是由不得你了。”
“怎麽,小兔崽子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就準備跟你老子來硬的?”
“對!”李鳳歌點了點頭,元力暗含指尖直接點在了父親後頸上。
“你……”李國棟僅僅吐出了一個字,而後眼前一黑就倒了。
李鳳歌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死硬派,不將其放倒別說去醫院,就是出門都不可能。
所以直接將其點暈安放床上,準備硬扛去醫院。
李母劉蘭蘭出來見此情況愣住了:“大毛子,你爸他……”
“爸沒事。”李鳳歌打斷道。
李母劉蘭蘭點了點頭,手裡攥著存折臉上無比糾結。
她一方面希望治療自己的老公,就算不能治好延長生命也是好的。
另一方面又想把錢留下來給兒子做學費。
“大毛子!你爸這病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保守治療一天的費用就要一千多,是個要錢的無底洞,要不算了吧!”
李母劉蘭蘭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理性與感性不斷衝突,最後理性佔據了上峰。
“媽!你放心,爸這病是有辦法的,現在先去醫院控制病情,不求治好,讓他好好活著就行。”李鳳歌道。
李母劉蘭蘭認真的看了看兒子,眼中透出淚花道:“媽知道你爸是絕症,治不好……”
李鳳歌打斷道:“不用說了,聽我的,先收拾東西。”
他的語氣透著不容置疑, 快刀斬亂麻。
李母劉蘭蘭此刻是六神無主的狀態,家裡的頂梁柱要倒已經沒主見了,晚期的胃癌,而且到了淋巴轉移的地步,全世界公認的絕症死症。
……
“大毛子,嬸子,你們這是幹什麽?”李山翻完地回來,手裡提著幾斤水果進屋了,看到李鳳歌與其母正收拾家裡的東西,愣住了。
“是三子啊!大毛子說要把國棟送西川市第一腫瘤醫院去,我收拾一下一起去。”李母劉蘭蘭抹乾淨淚痕,裝作一點事沒有的模樣道。
“哦!”李山點了點頭道:“那你們這是馬上要走?”
“嗯!”李鳳歌點頭道:“馬上走。”
“那我讓媛媛送你們,她有車,全程走高速很快。”李山道。
他口中的媛媛全名叫李媛媛,比李鳳歌大幾歲,嫁給了西川市一建材公司的老板,家境優渥。
“太麻煩了吧!我包車去一樣的。”李鳳歌道。
“不麻煩,都是自家人別說那話,媛媛今天正好要回西川市,順路。”李山拿出老人機,不由分說的給自己女兒掛了個電話,並簡短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事畢,父親李國棟由母親照顧,住進了醫院的病房,存折內有三萬,理論上來說可以撐一段時間,實際上撐不了多久。
西川市第一腫瘤醫院是國家級的三甲醫院,醫療技術與設備不說世界頂級,起碼在國內是一流的。
費用不同於母親劉蘭蘭所說,一天一千多,而是根據病情來的,多的時候幾千甚至上萬,那點錢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