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死了嗎?”

孫默用力翻了個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天花板，他沒有呼救，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個時候，孫默的心態出奇的平靜。

“呵呵，我以為我會害怕呢！”

孫默笑了起來，想一想，自己不懼死亡，還真有點小驕傲呢！

不對！

孫默只是躺平了幾秒鍾，便又掙扎著，抓著桌子爬了起來，然後拿起鵝毛筆，繼續記錄自己現在的感受。

有的人死了，輕於鴻毛，而有的人，重於泰山！

孫默不奢望當什麽大人物，他隻想讓這條命死的有價值一些。

至少不能虧！

孫默寫字，已經耗盡了力氣，所以喘著氣，咳著血，也沒辦法給葫蘆娃們留下遺言了。

“子柒，告訴大家，要原諒我呀！”

孫默記錄著身體的變化和感受，這反而讓他更加清晰地體會到病症帶來的痛苦，只是這種時候，也顧不上埋怨什麽了。

因為瀕臨死亡，孫默特別珍惜這最後的時光，再加上過度的專注，腦海中反而迸發出了大量的靈感。

孫默不僅從絕代名師系統中，得到過很多典籍，在九州的這將近二十年中，孫默也積累了浩瀚的經驗，學到了很多東西，此時，它們如柴薪，而死亡的契機宛若一點火花，點燃了這些柴薪！

我被現代的思維束縛了，靈紋cu不一定做成電路板的模式，也可以做成圖騰式樣，畢竟這個世界是有靈氣的，圖騰狀可以更好的提升靈氣的使用率。

想要提升靈紋魔裝的威力，其精髓還是對於靈氣的最大化運用，要在單位時間內，盡可能輸出更多的功率。

應該有辦法讓靈氣出現類似原子裂變一樣的效果，從本質上，讓靈氣變成一種更高等的能量。

靈氣核能，可以有！

簽訂通靈契約的核心，應該是因地製宜，以利益為紐帶，而不是什麽狗屁的理解。

不同的物種之間，世界觀都不同，如何互相理解?

事實上，這些通靈神語都是一種抹除對方自我意志的秘法，本質上，都是奴役和征服。

……

孫默的腦子中，各種想法猶如水銀瀉地，亦像大河奔騰般，洶湧而出，他顧不上遺憾，只能奮筆疾書，盡可能把它們留下來。

哪怕一點點也好！

終於，孫默的右手無力了，握不住鵝毛筆，整個人也滑向了地面。

孫默甚至都沒有出現傷感或者走馬燈這種情緒，他腦子裡還在聚精會神的翻湧著各種靈感，盡力去攀登智慧高峰的階梯。

咳咳！

孫默又吐出了一大口血，他無所畏懼，甚至毫不在意，直到眼皮再也支撐不住，不得不閉上，以及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孫默才放棄思考。

“可以了，至少我這一生，過的不虧！”

孫默最驕傲的，還是在中州學府執行各項政策，幫很多原本上不起學的孩子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自己沒有愧對名師這個稱謂

呼！

孫默長出了一口氣，可以休息一下了。

咚！咚！咚！

孫默的心臟，停跳了。

可是僅僅七秒後，孫默的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電擊了似的，心臟重新開始躍動。

唰！

孫默睜開了眼睛，大量的靈氣宛若潮汐般，洶湧的匯聚過來，注入了他的身體。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響起！

“孩子，你是我的驕傲，請盡快的成長起來，成為九州的牧羊人吧！”

……

星辰學府校園，那些正在上課的名師們，全都停了下來，望向了窗外，

很快，高年級的學生們也都感知到了。最後，是低年級剛踏入鍛體境的菜鳥們，他們沒感知到靈氣的變化，但是看到了。

此時的天空雲層湍急，電閃雷鳴。

一道道靈氣龍卷形成了，肆虐而過，就像天地之間，忽然多出了幾十根粗大的擎天玉柱。

“這……這是有亞聖在晉階?”

有大佬驚呼！

辦公室中，孫校長抬起了頭，然後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

實驗室，白秋生正在忙碌，忽然間，靈氣奔騰，因為太過於劇烈，都形成了巨大的風壓。

嘩啦！嘩啦！

儀器被吹倒了，摔得滿地都是。

“怎麽回事?有人在晉階?”

“這動靜也太大了，應該不是晉階！”

“等等，我以前有幸見過一位八星名師晉升亞聖，就是這麽大的靈氣波動！”

實驗室的名師和助手們，在愣了一下後，立刻出來了，朝著靈氣匯聚的方向跑去。

“都停下，待在原地！”

一道沉穩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盡管不大，可是卻清晰地落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他們的腳步，下意識的停住了。

這是聖人之言，言出法隨！

不用問，是孫校長來了！

等待的時間，是最折磨人的，好在，戲劇終有散場，必有完結，空氣中的靈氣，就像退潮一般，逐漸歸於平靜。

一股奇異的馨香，飄散在了空氣中，讓人聞之，精神舒爽，就像待在雨後初晴的森林中，富氧離子灌滿了肺腔。

“校……校長！”

白秋生來了，神情有意外，又有震撼的詢問:“孫……孫名師成就亞聖之位了?”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等著孫校長的答覆。

其實此時，不用孫校長開口，白秋生已經知道了結果，因為他剛才想念孫默名字的時候，根本念不出來。

這就是聖人之銜的威力，凡人無法直呼聖人以及亞聖的名諱，必須保持對他們的尊敬。

“嗯！”

孫校長笑了起來:“一起去看看?”

嘶！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四十歲不到，就成為亞聖，孫默這可是開天辟地第一人呀！

這記錄，怕是再無後來者可以破了。

房間中，孫默躺在地上，沒有起身，他現在，心情有些複雜。

自己竟然沒有死?

而且還踏入了亞聖之位?

幸運女神在搞什麽?

難道準備找我做情人了?

你這次對我何止是對我掀開了裙角呀，簡直是全部脫掉讓我大飽眼福了，不，還要來上一段即興舞蹈。

旋即，孫默就開心了起來。

自己沒事，就意味著藥劑是不是成功了?這豈不是說小薇和李濼然有救了?

孫默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剛要去找白秋生，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

孫校長一行，奪門而入。

“恭喜孫名師，榮登亞聖之位，祝你再上一層樓，早日成就聖位，桃李滿天下！”

孫校長祝賀，他望著孫默，眼神中滿是意外，然後便化成了濃濃的欣賞。

你居然真的辦到了?

我以前，還真是看走了眼！

“恭祝孫老師榮登亞聖之位！”

白秋生一行，齊聲道賀，還滿臉恭敬，彎腰鞠躬。

他們口稱孫老師，不是客氣和獻媚，而是名師界的規矩便是如此，不管孫默的年齡多大，只要是亞聖，那就有資格以老師的姿態，教訓任何人。

哪怕是八星名師，都得洗耳恭聽。

“多謝諸位！”

孫默沒有志得意滿，依舊很謙遜:“諸位老……名師不必多禮！”

孫默本來想謙虛一下，稱呼大家老師的，可是只能說出一個‘老’字，沒辦法，這是亞聖的自尊和傲氣。

孫默哪怕自謙，也不能稱呼別人老師，除了聖人，沒人有資格做亞聖的老師。

白秋生看著孫默，羨慕的都要流口水了。

他的身上，不僅馨香似溢，還有靈氣化作了鳥雀，化作了幼獸，繞著的歡快的舞動。

身帶異香，靈氣化靈，這就是亞聖的特征。

從今以後，不管孫默出現在哪裡，都會被奉為座上賓。

“亞聖，敢問您聆聽到的聖言是什麽?”

一位名師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其他人也都盯著孫默，很是好奇。

一旦成為亞聖，便能夠聆聽聖言，據說那是上天賜下的福祉。

據說九州有大福緣、大智慧之人，生而知之，但是這種太少了，而亞聖聆聽聖言，也是一種後天的生而知之。

據說如果他們遇到不懂的問題，可以向上天祈禱，有一半的幾率，得到解答。

孫默正要告知，早就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系統，突然出聲了。

“不要告訴他們！”

系統的聲音，冰冷，透著拒人千裡的冷漠，不帶絲毫感情。

“你這段時間死哪去了?”

孫默蹙眉。

只是，系統不再回答。

“……”

孫默不爽，不過既然系統讓自己保密，那最好還是別說，於是他搖了搖頭:“抱歉。”

“哎！”

眾人有些失望。

“你們不要誤會孫亞聖，他聽到的聖言，只有他自己可以理解，他即便現在說出來，你們也聽不到的。”

孫校長幫忙解釋了一句。

“聽不到?”

一位實驗助手愕然。

“對，如果境界太低，還可能被聖言所傷！”

孫校長神情嚴肅:“輕者耳聾，重則變成白癡。”

眾人相信孫校長的人品，所以不懷疑他的話，於是紛紛露出了後怕的神色。

“好了，亞聖的模樣，你們也見到了，現在出去吧，我要和孫亞聖商量事情！”

孫校長在星辰學府積威甚重，不口吐聖言，這些名師也不敢違背。

等到眾人離開，帶上門，孫校長便看著孫默，本來打算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哎！

我沒資格的。

孫默沒注意到孫校長這個小細節，而是迫不及待的詢問:“我沒事了，是不是證明藥劑有效?如果減輕藥量，哪怕不能徹底根治黑暗病症，也可以緩解，延長他們的壽命吧?”

“孫……亞聖……”

孫校長欲言又止。

“校長有話請直說！”

孫默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個藥劑，並不是治療黑暗病症的！”

孫校長歎了一口氣，如實相告:“那是一種名為藍魚的‘幻覺藥劑’，是從一種深海魚類身上提煉出來的。”

雖然各種並發症淒慘無比，也會掏空孫默的身體，甚至假死，但其實不會死。

“什麽意思?”

孫默眼睛，變得猙獰了。

“安在意的攻勢太凶，我們沒時間了，需要你盡快成長起來！”

孫校長解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孫默吼了起來:“你耍我呢?”

“說不明白的，就像我剛才解釋聖言一樣，有一些話，我不能說出來，不然會被發現，進而傷害到你。”

孫校長苦笑。

“被誰發現?”

孫默追問，可是孫校長已經沒有解釋的意思了:“你這麽搞，就是為了讓我衝擊亞聖之境?”

“沒錯！”

孫校長點頭:“但是說實話，我沒報多大希望的，因為太難了。”

孫默年紀輕輕，已經是八星名師，還是九州第一，任何人走到這個地步後， 都算是功成名就了，讓孫默再繼續攀登亞聖之位，他的決意肯定不足。

再者說，想要成為亞聖，必須是心境，身體，以及思想上的突破，一個人一生中，都不一定碰到一次的。

孫校長沒辦法，只能欺騙孫默了。

萬幸，孫默沒有頹廢，在瀕死之際，依舊不放棄戰鬥，想要發揮余熱，於是不知不覺中，契合了奉獻的真諦。

孫默這不是嘴巴上說說，而是用生命去詮釋了這兩個字，直到‘死亡’的最後一刻，他都在堅持。

於是孫默破繭重生了。

孫默明白了孫校長的意思，這就像一個整日遊手好閑打架鬥毆的混混，突然間洗心革面要做一個好男人，養家糊口，這一做就是一輩子，還沒有半途而廢。

只有比這個‘程度’再強一百倍，才能勘破迷霧，踏入亞聖的心境。

噗通！

孫默坐了下來，雙手使勁抓著頭髮，然後一下又一下的朝著地面，狠狠地撞擊。

小薇她們，還是要死呀！

“對不起！”

孫校長低頭:“可我別無選擇！”

“呵呵！”

孫默冷笑，氣的一拳捶向了地面，而後起身，撿起日記本，坐回到了桌子前:“你出去吧，別煩我。”

我剛才湧現的那些靈感中，好像有延緩小薇她們病症的方案，

“你不上去見見大家嗎?我想全校的師生，很樂意見到一位亞聖的誕生！”

孫校長勸說。

在他眼中，李濼然她們必死無疑，他希望孫默能通過那些師生崇拜的眼神，找回生存的意義。

“沒必要！”

孫默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