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羽見此，只能無奈的傳音給韓樂:“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可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然後從韓樂身旁淌水過去，也走上了河灘。

一時間，這片河灘上除了水波起伏的聲音，就再沒有別的異響，變得非常冷清。

見沈謙盤坐在河灘碎石上，閉目搬運真氣，沈天羽故作輕松地走到同樣上岸來的萬中流身旁，傳音問道:“中流，你到底行不行啊?昨晚不是商量好了，不管遇到什麽麻煩都能克服?怎麽今天第一件事情就不敢面對?！”

“你學得怎麽樣?如果已經會了，晚上教我！”萬中流鬱悶的朝著河面不停扔出扁圓的石塊，在河面上飄出十余丈遠，留下一道轉瞬就被波浪吞噬的軌跡。

“我現在還是自身難保，等我熟練了再說。”沈天羽胡亂的坐在碎石上，衣服在真氣噴發和日星光芒共同作用下，已經快要幹了。見萬中流還是一身濕漉漉的，沈天羽催促道:“你最好先把衣服弄乾，別頭幾天什麽都沒練好，先染上一身病。”

萬中流聽到這話，不知怎的突然起身踏腳，身形又衝入了河中！破水聲音響起的同時，也傳來萬中流十分狂妄的話語:“不就是游水嗎?我就不信我不能自己學會！”

“中流，你回來！”沈天羽神色大驚，急忙追了過去。

韓樂見沈天羽朝萬中流衝去，回身又見韓纖纖正躲躲閃閃的繞到一塊半人高的白石後面，也就放下心來。正準備運功弄乾衣服，不想才剛剛開始，就聽到沈天羽和萬中流在遠處大喊大叫。等他見到兩人竟然都不要命似的撲進水中的時候，嚇得急忙起身，準備喊沈謙相救。

“沈……”雖然很想借這個機會拉進和沈謙的關系，但是話到嘴邊，韓樂又喊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沈謙根本就無動於衷的在繼續修煉，而且臉色也非常平淡，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已經衝入水中的萬中流倒也不傻，提前就將真氣外放，護住周身。雖然還不能像護身氣罩那樣擠開水流，但也能減輕他的阻力，不至於讓他東倒西歪，或者隨波逐流。

沈天羽追過來的時候，本來還想劃水前進，但是見到萬中流直接運功沿著河底走下去，也急忙采取同樣的辦法。

“天羽哥，萬中流是個十足的蠢貨，你不用跟他學啊……”沈謙雖然沒有張開眼睛查看，但是卻能清晰地感應到兩人的舉動。本以為沈天羽怎麽也要趁機多劃幾次水，不想結果完全出乎沈謙的意料。

覺得衣服差不多已經恢復乾燥的韓纖纖這時從石塊那邊探頭望去，見到從岸邊到河中三五丈距離內，河面上不停地咕咕翻動著猶如從泉眼中冒出的水泡，神色頓時變得驚慌失措。起身看到沈謙還是無動於衷的盤膝閉目，不禁焦急的喊道:“沈謙，你怎麽還不去救他們兩個！”

“要想學會游水，首先得不怕水，之後才能像在陸地上一樣來去自如。”沈謙不慌不忙的收功起身，朝韓纖纖看了一眼，踱步來到水陸交接的邊緣處，打量著不斷冒出的氣泡。

“可是他倆都不會水，難道非要他倆都溺水昏過去?你這樣做也未免太過無情了吧！”韓纖纖拉著韓樂走了過來，見沈謙非常淡定，心中倒也不再慌張。只是看著沈謙袖手旁觀的樣子，韓纖纖感到非常不岔，口中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客氣。

韓樂見韓纖纖如此態度，心中有些忐忑，趕緊示意韓纖纖不要太過分，同時也開口道:“沈謙，難道要想學會游水，就必須衝入水中，直到溺水昏迷?”

“如果想要快速學會游水，這還真是最有效的辦法。”韓樂率先開口，沈謙也沒有刻意回避，隨口做出回答，只是並沒有多說什麽。

“原來如此，反正我剛才也差點溺水，應該也差不多，哈哈——”韓樂臉上的笑容非常僵硬，但心中倒是很滿意沈謙的反應。因為他也知道自己和沈謙之間關系實在是太過惡劣，而且主要還是自己的過錯。雖然不認為這種惡劣的關系在短時間內能得到改善，但他還是希望不要再繼續惡化下去。

韓纖纖可不管沈謙和韓樂之間的詭異氣氛，一直盯著河面，這時突然驚叫起來:“沈謙，快點看，那是不是萬中流和天羽哥?！快點去救他們！”

“阿謙，我撐不住了……”波浪起伏中，五六丈外的波濤裡，沈天羽拖著萬中流浮出水面。然後奮力抬頭，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沈謙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施施然的抬步涉水，同時還大聲喊道:“天羽哥，注意呼吸，手臂劃水，雙腳踩水，不要慌不要亂！也不要亂動真氣，先用肉身力量穩住身形！”

“樂哥，沈謙他難道沒有用真氣就能做到踩水前進?”韓纖纖見沈謙走在水面上，連小腿都沒有全部沒入水中，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

“應該用了真氣吧，不過感覺好像是將真氣控制到了極為精妙的地步，否則會像萬中流和沈天羽那樣，只會排水冒泡。”韓樂也看不出所以然，只是略微感應到沈謙腳下有真氣波動，但是被波浪阻隔，又不太明顯。

就這麽一會兒，沈謙已經趕上了隨波飄流的沈天羽和萬中流。

“天羽哥你自己遊回來，我先帶他回岸邊。”沈謙一腳將肚子鼓脹，溺水昏迷的萬中流踢起，令其在空中噴出一大口河水。然後又伸臂接了下來，將其扛在肩上，徑直踩水回到岸邊。

空出一隻手的沈天羽很想直接以真氣排水，推著自己往回走。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是為了變得更強，如果連游水這種小事都要用真氣幫助，那也太無用了。

於是，沈天羽按照沈謙的話，身體先是放松般的漂浮在水面上。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以雙臂劃水，同時水中的雙腳蹬水導流，並且速度由慢變快，令身體不斷的逆流而上。

如果是普通人，溺水昏死之後，可能會變得非常虛弱。但萬中流本身擁有後天六層境極限實力，在沈謙助其將腹中的河水全部清空之後，也就很快恢復過來。

睜眼看到沈天羽和韓樂正低頭望著自己，萬中流暗運真氣，立刻坐了起來。

“中流，感覺怎麽樣?”沈天羽剛剛一身疲乏的游水過來，臉色和萬中流相差無幾，都略顯蒼白。

對於溺水昏迷之前的事情，萬中流記憶猶深，實在不願意再經歷一次。但後面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就不清楚了，只能問道:“我沒事，只是覺得腹中空空——天羽，剛才是你把我救回來的?”

“你剛才吐了那麽多，現在肯定覺得肚子很空。”韓樂插了一句，又悄聲建議道:“就憑天羽這點水性，能夠自保就不錯了！你是沈謙救回來的，還不趕緊過去道謝。”

沈天羽也是思路變寬，忙勸道:“是啊——中流你看，雖然你和阿謙以前不和，但是阿謙仍然肯出手相救，你真的應該去好好謝謝他。”

“剛才是他救了我?”萬中流面呈狐色，對沈天羽和韓樂的話不太相信。側頭望著十余丈外正在盤膝修煉的身影，萬中流低聲問道:“你們兩個沒騙我吧?他那麽記仇，我不過是當初將他一腳踢昏，他就記了那麽久！現在會那麽好心救我?”

韓樂聽到萬中流這麽一說，心裡也堵得慌。畢竟他可是得罪沈謙那麽多年，如果沈謙很記仇的話，那他還怎麽短時間內學會游水?

“記仇?我們之間能有什麽仇什麽怨?不就是平常的較技比武和會武中各有輸贏的事?大家出言打擊雖然有些過分，但也是為了在氣勢上壓倒對手！強弱易位之後，一些較技之時說的話自然會還回來，難道你們還會糊塗到去做這種計較?”沈天羽見兩人臉色變化，不用猜也知道兩人在擔心什麽。

韓纖纖這時提了一個通體雪白，圓鼓鼓的獸皮袋子從山上下來，走近之後將袋子遞給萬中流，說道:“這裡面是我剛裝的溪水，中流你先清一下嘴吧，河水還是太髒了。”

萬中流稱謝一聲，也確實覺得嘴裡不舒服。咕嚕咕嚕的漱口之後，又打量了一眼沈謙，壓下聲音說道:“纖纖，你剛才有沒有學會游水?”

“我也是什麽都沒學到，就是不敢真的讓身體浮在水上。”韓纖纖秀眉微蹙，神色間顯得頗為氣惱。

“沈謙說要想快速學會游水，必須不怕水。我剛才雖然離得很近，但是因為不敢放手一搏，所以也只是學了個三層左右。像天羽有沈謙在旁邊指點和鼓勵，再加上剛才的奮力訓練，現在估計已經能夠做到自行遊到對面，然後再遊回來。”韓樂也輕聲歎道，說得萬中流和韓纖纖羨慕的看向一臉謙虛的沈天羽。

沈天羽不得不搖搖頭說道:“哪有那麽快，我剛才也是嗆了好幾次，離真正熟練還差得多。河中央那邊水浪湍急，如果沒有真氣排水，我可沒那個膽子闖過去。”

“不過你們最好還是不要計較那麽多，師尊和前輩們不是常說達者為師嗎?依我看來，你們還是先去請阿謙教你們游水為好。畢竟兩個多月時間，說多也不多。能夠將實力提升到什麽層次，還真是難說。”沈天羽繼續剛才的話題，並強調道:“中流你可以借助去跟阿謙致謝的時候，和阿謙緩和一下關系，韓樂和纖纖也可以順便說點好話，我相信阿謙一定不會是小氣的人。”

萬中流他們三人聽到這話，尋思之下，也覺得這的確是個改善局面的好機會。

互相看了看，見對方也是躍躍欲試，再偷瞄遠處的沈謙，三人點點頭，依次起身。

十二三丈之外的沈謙對四人在這邊的竊竊私語根本就不關心，一直在抓緊時間琢磨著精神力的妙用。這時感應到三人朝自己走來，便睜開眼睛，看著三人的臉色簡直就像是再看路人一般。

“沈謙，剛才的事情，多謝你出手相救！”三人互相鼓勵，走到沈謙身前丈許位置，在韓樂和韓纖纖的暗中催促下，萬中流聲音僵硬，幾乎兩三字就停頓一次的說道。說完之後，也不管沈謙有什麽反應，微微側身，望向河灘的其他地方。

“沈謙你的經驗真是豐富，竟能恰到好處的將中流救了出來。如果按照你的話來說，那中流接下來學習游水的速度會不會變得很快?你覺得我要不要也去溺水一遍?”韓樂在沈謙沒有回應之前，就搶先說道，給人的感覺像是非常急於把游水本領學到手似的。

韓纖纖緊接著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問道:“沈謙，你們四個都是男的，我怎麽辦?誰來教我游水?我可不想被你們拉下！天羽哥都已經學會了，你不能隻教他一個人！”

沈謙見有人致謝，有人質問，正覺這三人怎麽突然變了性子，稍微落後幾步的沈天羽也趕了過來，並樂呵呵的說道:“阿謙， 我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不如你繼續教我們游水吧。”

長身而起，沈謙在四人的注目中，認真的掃了他們一眼。

“既然館主讓我教你們游水，你們的安全自然由我負責，你不必謝我。”目光和萬中流對上，沈謙沒有任何回避，但也沒有露出什麽好臉色，語氣依舊十分平淡。之後又無視般的對韓樂回道:“你自己如果想體會溺水昏死的感覺，還請自便。”

在面對韓纖纖的時候，沈謙見其臉色緊繃，雖然沒有往昔的冰冷高傲，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礙於對方是姑娘家，沈謙不得不放松表情，語氣也比較緩和的說道:“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跑太遠。或者你等他們三個學會游水了，你看和誰比較熟悉，就讓誰再教你好了。”

萬中流和韓樂見沈謙對他倆的回應雖然一點都不客氣，但也從沈謙對韓纖纖的回話中聽得出，沈謙是準備教他們游水了，當即也就不再糾結其他細節。

沈天羽聽到沈謙的話後，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在日落前的兩個時辰裡，沈謙耐著性子又手把手的教會了萬中流和韓樂。然後征求了韓纖纖的意見，和沈天羽一起教韓纖纖游水，不過主要是沈天羽在根據沈謙的提示，十分熱情的教韓纖纖慢慢浮水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