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東方天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時五更,天猶寒,守城士兵搓著手,嘴裡不時噴出縷縷白霧。
這時,大門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馬飛奔馳騁,鞍上背插黃旗的校尉衝著守城兵卒大喊:“江南八百裡加急軍情!快開城門!!”
城門吱呀呀地打開了,黃旗校尉縱馬疾馳,一路從城南大門馳騁至朱雀門進入內城,直奔丞相府。
丞相府守門司閽將黃旗校尉引入正堂,丞相王黼打著哈欠披衣出來相見,畢竟是八百裡加急的軍情,那便是天大的急事,耽誤不得。
黃旗校尉單膝點地,宣聲稟報:“稟丞相!江南八百裡加急軍情——江南方臘造反!已侵佔歙、睦二州!!”
“造反?”王黼以掌擊椅,眼眸眯起,難以置信地吐出這兩個字。
…
“什麽?造反?”
當王黼將家臣叫來時,家臣們也都一個個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王黼抬了一下袍,望著眾家臣,沉聲說道:“江南一直以來,歸本相管轄,如今這個叫方臘的,聚眾數十萬,公然造反,已經佔領了歙、睦二州,還殺死了我的手下蔡遵將軍,諸位且有何良計,可安定江南?”
一個叫褚良的家臣,站出來說道:“丞相!此事拖不得,應當速速奏聞皇上,皇上定會調派大軍平息,速奏皇上啊,丞相!”
另一個叫徐幽的家臣,不以為然道:“這數十萬人,不過是烏合之眾,一盤散沙,恐怕連兵器都沒有,多半是被方臘誘騙去充數的……下官方才讓人調查了這個叫方臘的情況,近年此人創了一個叫‘牟尼教’的組織,自稱什麽狗屁聖公,下官猜測,這個方臘多半是以邪教之名,蠱惑良民造反,丞相無需擔心,只要江南出一兩路節度使,便可平息此亂!”
褚良急著道:“可是,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總該讓皇上知道吧!”
徐幽瞪著他,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道:“不過二州之亂,何必驚擾聖上?等丞相平息了叛亂,再稟報皇上,豈不是大功一件?”
聽了家臣徐幽的話,王黼沉吟片刻,沉聲吩咐:“傳令!兩浙路杭州知州陳建、製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衢州節度使洪翊,調集兩浙路兵馬,給本相一個月內平息這股叛亂!”
傳令校尉應聲而去。
王黼又與徐幽道:“本相親寫書信一封,你務必親手送到知州陳建手中,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平息叛亂,待來日稟明皇上,擢升封賞。”
徐幽領了王黼親筆書信,應喏而去。
家臣褚良急道:“難道丞相不將此事奏明天子嗎?”
江南幾十萬人造反這麽大的事,難道要隱瞞天子?想到此處,褚良渾身發寒。
“丞相不奏稟天子,微臣這便進宮去見皇上!”褚良將袖一甩,氣呼呼地想要走出正堂。
“來人呐!”王黼一聲喊,立即有帶刀侍衛衝了進來,王黼將手一指,“家臣褚良,以下犯上,圖謀不軌,勾結方臘,試圖謀反,立即押送開封府大牢!!”
被綁縛的褚良罵不絕口:“丞相!你誤國害民!你誤國害民啊……!!”
望著這一幕,其它家臣倒吸了一口涼氣,王黼盯著這一個個,寒聲道:“再有言上奏天子者,同罪!”
…
丞相府門口,一棟民樓的屋頂。
扈三娘與石秀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江南八百裡加急的軍情?肯定是出了大事!石秀,我去找燕青!你繼續盯著。”
石秀“嗯”的一聲點頭。
扈三娘於屋頂翻躍,揀僻靜無人處跳了下來,一身黑衣勁裝,頭戴范陽氈笠,低著頭穿過大街小巷,輕盈的身軀,如同一道黑影,終於在東門菜市口找到了燕青。
此時燕青正在買魚,旁邊放著他的推車,推車上已經有兩簍菜蔬,燕青將兩條七八斤重的大魚輕松地提在手上,放在了魚簍,推上推車,正要回駙馬府。
一抬頭,望見扈三娘。
兩人一起推著推車,進了駙馬府。
府內,宋廷正與盧俊義在練功房較量武藝,一個使棍,一個使劍,已經過了一百余招,宋廷覺得自己武藝進步的同時,腦門已是滿頭大汗。
咯嚓嚓,青鋼劍對上風火棍,鏘、鏘、鏘,本是一根木棍,在盧俊義手裡,宛如變成鐵棒,與長劍交疊重重,如蛇吐信。
宋廷看準勢頭,長劍撥開,回身反刺,手中利落地挽出幾道劍花,斜刺、輕挑、反勾,動作已經極為流暢,旁邊幽劍看著,暗暗點了點頭。
盧俊義倒不驚慌,畢竟作為梁山武藝第一的人,他的棒法可以說是天下無雙,與宋廷較量了一百多招的他,臉上卻是一粒汗也沒有,十分的沉得住氣。
使完“神龍擺尾”的招式之後,宋廷一招“雁過無聲”,悄然而至,旁邊幽劍看得眼眸一亮,心道:“這招‘雁返’來去無意,倒是很好的一招回馬槍”。
鏘,宋廷長劍陡刺,望盧俊義胸口刺來,盧俊義哼地一聲笑,“又來這招?”,卻是不驚不慌,一個掃腿,眼芒中一道劍芒驟閃,風火棍迎上,瞬間,劍尖與棍剛遇。
嗡嗡嗡,長劍如顫,震得宋廷手心兒疼,長劍脫手而飛。
“不愧是盧俊義,厲害!”宋廷一怔,隨後說道。幽劍走過去替他拾起了劍。
“駙馬爺武藝精進不少啊!你若現在與王英鬥,定然能夠輕易取勝!”盧俊義將風火棍放入兵器架,朝宋廷抱了抱拳說道。
回想起上次很不容易才打敗王英,宋廷微微一笑道:“說起來,還是多虧了幽劍教的這招‘雁過無聲、去留無意’啊。”
幽劍聽了,微微一愣,隨即皺眉道:“好呀,原來你亂改我的武功招式名字!我說什麽‘雁過無聲、去留無意’,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招‘雁返’好不好?”
宋廷揶揄一笑:“聽上去更有逼格一點嘛!”
幽劍瞪著他道:“你以後不準亂改我的武功招式名字,否則不教你啦!”
宋廷手指著幽劍,跟盧俊義道:“你看看你看看……唉,駙馬府真是沒人管得了你!行行, 叫‘雁返’,叫‘雁返’!”
幽劍難得露出一抹女兒家的羞怯笑容:“這還差不多……喂,剛才跟你說的都是氣話,你不要當真啊……”說完,側身撚著垂到胸前的發髻絲帶,臉蛋兒微紅。
宋廷再一次覺得她今天是不是屬性加錯了,隻覺得這妮子好奇怪啊……
正疑惑間,燕青帶著扈三娘進來了,一身黑衣的扈三娘,取下頭上范陽氈笠,跟宋廷稟報了在丞相府門口見到的情形。
幽劍看著扈三娘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江南八百裡加急軍情?……”聽完扈三娘的匯報,宋廷凝神,摸了摸鼻子,努力思索:“會是什麽呢?”
“難道是……”似突然從歷史課本回憶起一件事,宋廷眼眸一迷,驟然出聲:“方臘真的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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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