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東子垂頭喪氣從血站出來的時候,李滿堂和黃毓剛好路過。
“咦?東子?”
“哎,你們倆怎麽跑到這裡來了?”
“啊,我們在附近辦點事兒,順便過來,想找個地方吃飯。”
“還不到中午呢,你們就惦記吃飯了?”
“快十一點了,慢慢吃慢慢聊唄,走!你也一塊兒去吧。”
東子咽一下口水:“哎呀,我早上吃的晚,這會兒還不太餓呢。”
“唉,我們也不餓,就聊聊天嘛。”
“那,好吧……有日子沒見了。”
三個人沿著小路往南邊大路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聊著。
東子打量李滿堂和黃毓:“看來你們混的不錯啊。”
“還湊合吧,”黃毓說,“就是有點忙。”
“忙好啊,說明有錢賺。”
“還湊合吧,賺點零花錢。”
“一個月千八應該沒問題吧?”
“是啊,是啊,七八千差不多。”
“啊?”
東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滿堂給了黃毓一巴掌:“別聽他吹牛逼,也就六七千吧。”
“我草,那也不少啊……小李我記得你在北青當實習記者不是嗎?”
“是啊,一個月也就三千來塊錢吧。黃毓現在隔三差五到酒吧唱歌,一個月也能賺一兩千。”
黃毓說:“我們還有一個出租輪椅的買賣,每個月也能賺三千來個吧。”
“出租輪椅?還有這種買賣?真不錯啊,你們……”
“你怎麽樣?東子?”
李滿堂親熱地拍拍東子的肩膀。
“我啊,呵呵,挺好啊,這不剛下戲嗎?下周還有個大戲呢!”
李滿堂和黃毓對視幾眼,尷尬地笑笑。
“挺好。”
東子頭髮比兩個月前長了不少,變得像刺蝟一樣。
他的發質就適合留寸頭。
稍微長長了就炸毛了。
本來是四方大臉,眼下有點尖嘴猴腮了。
一方面是髮型顯得,另一方面確實瘦了。
就像文藝女青年跑到藏地洗滌靈魂剛回來。
來到東西大馬路上後,三人又往東邊走了走,來到一處骨頭館前。
“這家怎麽樣?”李滿堂指一指招牌。
東子點點頭:“行啊,讓你們破費了啊。”
“來,不客氣。”
小飯店還算乾淨。
但屋子裡有些逼仄。
這個時間段兒戶外也還算舒適。
三個人就在槐樹下支起了桌子。
這會兒人還不太多,老板娘忙不迭地打招呼,遞過來菜單。
“你們看看,吃點什麽?”
“現在有啥現成的?”
“醬骨頭。”
“來一大份兒。”
“好咧!”
“啤酒一人兩瓶怎麽樣?”
東子和黃毓一起點頭。
沒一會兒,溫熱的醬骨頭端上來了。
李滿堂戴上塑料手套:“來!來!來!”
東子也跟著學著戴上塑料手套。
三個人一人捧著一根大骨頭啃著。
一邊啃著,李滿堂一邊看菜單。
“來,來,來,點菜,吃啥隨便點。”
黃毓舉手:“我來個熗土豆絲吧。”
“東子來,來,想吃啥?”
東子啃著骨頭滿嘴油。
“那個,要不我來個回鍋肉吧?”
李滿堂趕緊招呼老板娘。
“來,來,點菜。”
李滿堂自己也點了兩個很硬的肉菜。
其實,這兩個月來李滿堂和黃毓一點不虧嘴。
每天最低兩菜一湯,有葷有素。
每周偶爾還喝一喝小酒。
之所以點這麽硬的菜都是為了照顧東子。
東子的塊兒頭比李滿堂和黃毓都大。
而且李滿堂看他的勁頭兒,別說虧嘴了,連吃飽都夠嗆。
這要是領他去吃自助餐,都能把老板吃哭了。
所以,先弄大硬菜頂一頂。
骨頭啃的差不多了,啤酒也送過來了。
“先開三瓶!”
老板娘把三瓶啤酒開好了。
李滿堂先給東子擺一瓶,再給黃毓,然後自己拎起一瓶。
“對嘴吹啊!”
“好!”
“來!吹一下!”
這會兒肚子都有食兒了,喝多點無妨。
東子仰著脖子,咕咚咕咚,一下就喝點了小半瓶。
然後一放。
李滿堂和黃毓都笑了。
“爽吧?”
“爽!”
幾口酒下肚,大家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李滿堂問:“東哥你是哪裡人啊?”
“你猜?”
李滿堂看看黃毓,黃毓也搖搖頭。
“東哥沒口音啊。”
“弄啥咧?”
東子來了一句。
黃毓還有些懵逼。
李滿堂聽出來了。
“河藍的,東哥是河藍人。”
“我理乖乖!來!”
大家又喝一口。
黃毓想起什麽:“東哥會武術,是在少林寺學的嗎?”
東子笑了:“是少林寺旁邊的學校,學了兩三年三腳貓功夫。”
“那也不簡單啊,東子你應該乾武行啊。”
“算了!不提那些扯淡的事兒。”
東子耷拉下臉來。
看來,影視這碗飯太難吃。
已經讓他灰心了。
李滿堂舉起酒瓶子:“來!喝!”
三個人酒喝得差不多,菜也吃的差不多的時候。
李滿堂這才招呼老板娘。
“你們吃什麽主食?”
黃毓胃口小,摸著肚子說:“哎喲!我飽了。”
李滿堂板起臉:“飽了也得墊補墊補。”
“好吧,就來一小碗面條吧。”
“我也來面條。”東子說,“大碗的吧。”
李滿堂也要了一碗米飯。
看著東子“呼嚕呼嚕”吃著,李滿堂說:“東哥!跟我們哥倆乾怎麽樣?”
“好!”東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黃毓說:“很辛苦啊,沒事兒蹬三輪到處跑。”
“蹬三輪算啥,小意思。”
李滿堂興奮不已:“這下咱們哥仨兒湊齊了, 來!唉,沒酒了!老板娘!再來三瓶!”
能找到王棟這麽個合作夥伴,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雖然接觸不多。
但李滿堂對王棟的人品深信不疑。
他當群頭時,手裡時常握著幾百上千塊錢,但卻從來沒黑過別人。
說明他不貪,講信用。
李滿堂坑過他,他也沒計較。
仍然給李滿堂賺錢吃飯的機會。
說明他心胸比較寬廣,心地比較善良。
這是再好不過的合作夥伴了。
不過,隨著王棟的加入,李滿堂還得做三件事。
第一,先得給王棟買個傳呼。
第二,至少要買一輛三輪車。
第三,租一個小倉庫。
周大爺的這個小屋子本來就挺逼仄。
放了張大床,再放點家具。
李滿堂和黃毓兩個人在地上都有點錯不開身了。
隨著王棟的加入,屋子就更加擁擠了。
而且,他們還有十五把輪椅。
至少有五六把會閑置在家裡。
往屋子裡一堆,三個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了。
可眼下,李滿堂手裡只剩下300元現金了。
輪椅出租基本都是一周以上的。
每隔兩三天會有一百來元,或者兩三百元進帳。
要麽先等等,要麽就先把一件事辦了。
“三輪車也可以買二手的。”東子建議說。
黃毓也說:“對,我們問問周大爺吧,看他有沒有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