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日,帝都戲劇學院。
今年開學較晚,今日大一的新生們才剛軍訓結束,乘坐大巴車由訓練場所向校園內遷移,雖然藝術生相比於普通學生接觸化妝品的時間要提前很多,但從面相上來看,比起學長們依舊顯得稚嫩,這些新來的孩子此刻正聽從導員安排,拎著自己的大包小裹排隊站好,不過短期的軍訓並未讓他們學會安靜,仍然缺少不了青春氣的笑聲。
隔著一條街的學校大門口,早就架起了歡迎新生的橫幅,讓學生們感到了學校的重視,一種淡淡的認同感從心中產生,這是成為學校一份子的最初認知,隨後會隨著老師和同學的朝夕相伴而更加深厚。
大巴車聽從交警安排依次駛離學校,學生們開始過馬路,不過很快,路邊有司機跑過來和交警交流著什麽,時不時的指向自己駕駛過來的車,交警同志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看了看排起長龍的學生,對司機點了點頭,等到司機表達感謝後回到車上時,伸出手掌示意過馬路的同學先停下,又揮揮手,讓司機駕駛的車輛先行抵達學校門口。
學生這才發現,不只是一輛車,而是十余台同款新車朝學校駛來,雖然車不算豪車,但嶄新的汽車仍帶有些氣場,同時這些車門上都印有一個叫做的LOGO,而後又是幾輛印有相同LOGO的微型麵包車載著很多太空箱跟在後面,少部分器械在學校門口便開始鋪設了,也是新生返校的原因,攝製組征得學生同意後,將鏡頭對準了大一的新同學們,對此,學生們表示新奇也有些猝不及防的尷尬。
雖然這是國內表演專業的第一學府,生源不是一般的強勁,但對於這些學生而言,見過節目組拍攝現場的還是比較少的,真正有過拍攝經驗的新生基本上也不會隨著大部隊一起乘坐大巴車返校,這算不上有名氣的新生的特權,更多是為了安全考慮。
所以當這些沒有經驗的孩子在面對真正的實景拍攝時,表現的多半有些不盡如人意,故意頷首端姿的有,手無舉措的有,面色尷尬向遠處眺望的也有,真正敢面對鏡頭露出自信笑容,揮手致意的孩子並不多。
見此,攝製組也覺得沒有什麽素材可拍了,幾分鍾後收工便撤,隻留那些今天沒有化妝就容貌焦慮沒敢出鏡和感覺自己表現很傻的同學自怨自艾,也讓學生們產生了好奇,猜測這個綜藝節目此行的目的。
甭管新生們是怎麽想的,一列新車全部登記後,保衛處放行,車輛穿梭在綠植茂密的校園中,最後停在了教學樓邊的停車場裡,這些被人猜測身份的乘客下車,讓附近旁觀的路人驚的跳起腳來。
此行共四十七人,無一人是演員,若在大街上沒幾個人會注意到他們,可這是哪兒?帝都戲劇學院呐,在這裡,他們可是要比大明星還受人追捧,因為這四十七人中,有十多個導演,且多數是知名的電影導演。
其余的乘客也都是各大娛樂公司的高管、編劇、製作領導等頂尖從業者,四十多個人看上去不多,但全國每年的優秀作品的背後,很多都有他們的身影,任何一人,在圈內都有著不可小覷的分量。
眾人下車,與大一的新生一般懶散,在停車場內相互嬉笑聊天,只是比起新生們談的話題,他們聊的那些東西怎麽都會跟錢掛上鉤,遠不及年輕人有活力。
為了照顧節目組的拍攝,這十二個劇組的試鏡時間做出了一定的調整,並且把試鏡地點做了統一,全部放在帝都戲劇學院內,對單一角色進行同一天,同一地點的面試,同時也能作為迎新晚會的嘉賓,給今年的迎新晚會增加些分量。
這四十多人中,有一些就是帝戲出身,作為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學子,引領這一行人的話題,從各自的事件談到了帝戲這幾十年的變化。
只是還沒聊多久,教學樓內走出來了不少人,其中包括陸澤在內的四位導師,還有學校各系的教師和主任作為歡迎代表,與這些圈內的砥柱級人物攀談,為學生的就業提前打下些基礎。
陸澤四人並未上前插話,雖然這些人來的目的是為了節目,但畢竟是客場作戰,還是要給東道主們點面子,等他們的話題一過,才由唐娟和關勇兩位老師上前與各方人馬交流,陸澤和老宋則在最後做收尾。
“陸兒,這怎麽又瘦了,可要注意身體啊,晚上淮陽春唄?我給你定了鮑魚,吃點補充補充營養,別對自己太苛刻了。”
“這……濤哥你可真夠費心的,還惦記著我的事兒呢,你可比老宋強多了,我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他也沒說給我弄點好的補補,成,今晚就沾濤哥你光兒了。”
減脂的最大障礙往往不是來自於自身,而是那些壓根推脫不掉的飯局,人家表示了足夠的關心,還特意定的東西準備讓你嘗嘗,這般的盛情,確實難卻,人都這麽說了,是推脫再三再去,還是乾脆點直接答應,壓根就不需要動腦去考慮。
這話說的老宋一扭頭,用唇語說了一個滾字,卻沒再辯駁,自動過濾了陸澤的栽贓陷害,自打陸澤這王八蛋回了師父家開始,各種營養卻熱量不高的餐食都由家裡的女人管著,可謂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師娘生怕他餓迷糊了,恨不得把老爺子風濕痛時要用的拐棍給陸澤支上,其他哥們家的嫂子弟妹,也都惦記著這回事兒,沒事就特地煲些補湯讓這幫哥們給送來,讓陸澤的臉色比剛從國外時回來紅潤多了,不再像個病秧子。
不過往往在人際關系中,接受別人的好意時也會需要一個真正跟你關系好的人被你埋汰幾句,借此讓那些想與你親近的人反饋你的善意。
所以酒局上那些互相誇讚交流的人多數都很陌生,而相熟的人之間多數總會安靜聊天,陸澤和宋歸遠的關系也是如此,在必要的情況下,兩人總是背對著背,甘願成為對方的擋箭牌。
作為製作方的濤哥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覆也高興了,也讓不少原本跟陸澤不太熟的人也動了套近乎的心思,於是飯局越聚越大,最後多到給酒店打電話,對方以為是要辦酒席。
不過畢竟有工作在身,另外攝像機還對他們不停拍攝,在短暫的接觸後,眾人跟隨著校領導一同上樓,在攝製組的安排下,各自劇組都進到了自己的面試間內,等待著試鏡演員的到來。
試鏡時間是上午十點開始,最先到場的是節目組的十二個學員,跟隨著自己的老師一同做著最後的準備,看的出來,他們昨晚並沒有睡好,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蔫頭巴腦的怎麽看怎麽覺得喪氣,就連陸澤的四個學生也沒有例外。
對此,陸澤並沒有給他們加油打氣,也沒有任何安慰性的話語,雖然這是他們人生第一次面試,緊張在所難免,但此時需要老師鼓勵才能打起精神的話也未免有些太過脆弱,同時節目組也需要他們有這種情緒,對於劇情而言才算完整。
陸澤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帶著他們不斷複習著劇本要點,主抓那些能讓面試官們被拿住的要點,調動他們的情緒,以即將真實開拍時擁有的情緒來對待這次面試。
而後,那些真正的演員,陸澤手下這四個雛兒的對手們來了……
“陸老師,四位同學要去面試場地等待了。”
try{mad1('gad2');} catch(ex){} “好,你們幾個去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陸澤沒起身,只是合上了彭括的劇本放到一邊,對四位剛剛松懈緊張情緒,卻聽到PD講話又把情緒繃起來的四個孩子簡單的說了話,四人現在都有點傻了,也沒多說什麽,跟在PD屁股後面向外走,陸澤才發現,吳純這丫頭都雙拐了。
……
“彭括你是這間,先進去休息,等到時候叫到你了,你再去402面試,加油,別緊張,東昇你是這間,到時候去405試鏡,鞠玉霖是407,吳純是409,先去休息吧,好好發揮。”
PD將吳純帶到房間門口,見鞠玉霖還在隔壁休息室門口沒進去,兩人相視一笑,握拳互相鼓勵後,吳純深吸一口氣,敲門走了進去,然後……就麻了。
00後小花,她曾經很磕顏值的小花就坐在正對門口的椅子上,長腿輕翹,安靜的翻看著劇本,見吳純進來,眼皮一抬,露出些許笑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腿軟了,就在一瞬間,吳純腿就軟了,僅僅能撐住身體的那種,連邁步都有些吃力,對她來說,雖然做好了跟大明星們同台競技的心理準備,但節目組可沒說對手是她的“女神”,即便這個“女神”的演技並不怎麽樣。
作為一個成名有幾年的女演員,最開始是演電視劇爆火的,以清純可愛的形象出道,最巔峰時期各種資源拿到手軟,卻非得頭鐵去演電影,經過幾次票房崩塌後,在電影圈也就談不上票房保障了,電影方的資源自然也就大幅度的削減了下來,也難怪她還得自己來試鏡去跟吳純競爭一個配角。
作為“女神”的半個粉絲,自身還是學表演的,這位對手的近況在吳純的眼中基本是透明的,吳純只是太嫩,不是傻,想想就明白了眼前這位“女神”不會是自己的主要競爭對手,不過由於對方的明星濾鏡太重,並且經過培訓後的氣場確實很強,讓她緊張並且有些自慚形穢,但心裡的石頭卻落了地,於是悄悄走到離對方最遠的位置,雙腿並攏,把劇本放在腿上,在看劇本的同時,也會時不時賊眉鼠眼的偷瞄一眼對方。
對方真的很漂亮,容貌精致,全身上下也經過專業造型師的打理,怎麽看都很時尚,對比自己時,吳純總會不自覺的摳著腳趾,倒不是說吳純長相難看,只是沒有經過系統化培訓改造的她比起對方多了些野生動物的氣息。
並且對方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感,要不是鏡頭拍著,估計連個笑容都欠奉,不過這點也能理解,畢竟在其他試鏡演員看來,他們像是陪跑的,雖然自己有機會奪得角色,但又是改面試地點,又改面試時間的一系列給綜藝節目學員開後門的操作總歸是十分不爽的,我特麽明明不是書童,憑什麽陪你一個真假不知的太子讀書?
持有這種情緒的試鏡演員不是個例,只是礙於在鏡頭面前,沒法表露出自己的敵意,不過吳純這還算好的,真正恐怖的私下交鋒反而出現在了男人扎堆的彭括面試休息間,他那個角色對於年紀的要求並不是很限制,導致有不少中年男星參加了本次試鏡。
往常總說女人經常搞這種話中有話,笑裡藏刀的矛盾,但進了這個圈子裡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先是對彭括不停的捧殺,等捧的差不多了再夾槍帶棒,明褒暗貶的說上幾句風涼話,辛虧彭括家庭情況比較複雜,本身也相對成熟,能夠控制好自己的心態不至於失衡,要是換做吳純在這種暗流湧動的環境下面試,保不準就會胡思亂想,自亂了陣腳。
陸澤在監控器這邊把四人的情況盡收眼底,面對希望自己說兩句感言的PD,也沒有嘗試著為觀眾們分析其他試鏡演員心態,這種事在他年輕時就已經屢見不鮮了,這就是針對試鏡最有利者的挑釁行為,說白了就是我選不上也得惡心你一下的奇葩心理,只是如今這幫小人的話術也越發隱晦了,若不好好琢磨琢磨話語,除了當事人,別人還真不一定能聽明白這些人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流失,所有試鏡演員悉數到場,在PD的通知後,各個劇組都開始傳喚演員開始表演。
這十二個組中,最少試鏡演員的組是陳東昇所在的劇組,只有兩人,對於角色的要求很高,其次形象上也要求的很具體,另外拍攝環境一定會很艱苦,這對於很多年輕演員而言,是非常吃力不討好的角色,若是沒有陳東昇的突然殺出,很有可能陳東昇的對手就會收到劇組的角色邀約,不過對方現在並不知情罷了。
率先試鏡的是對手,一個體型偏瘦,皮膚白皙的年輕人,在試鏡會議室內呆了大概二十分鍾後,推門走了出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余光掃了一眼陳東昇,眼神中還是有些自信的,兩人目光交匯刹那,便立刻分離,對手沒說話,推門緩緩離開休息間。
那種“輪到我了”的情緒瞬間躥升到了大腦,腳心立刻滲出了汗水,打濕了襪子,他能感受到棉襪吸水後帶來的略微粗糙的質感,沒過多久,工作人員通知他可以進去面試,陳東昇有些緩慢的起身,膝蓋像是許久沒有上過機油般發出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摩擦響,將劇本合十,輕輕放在他坐的椅子上後,他站在試鏡間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
屋內傳來男人的聲音像是一道電流,瞬間擊穿了陳東昇,讓他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子都跟著輕微的抖了一下,推門,進去,四位面試官,三男一女,正坐在對面,笑吟吟的看著他。
“老師好。”
“陳東昇,沒叫錯吧?你好,把門帶上,坐吧。”
其中那位女性面試官負責試鏡演員的資料,翻看著陳東昇的履歷,雖然相對空白的資料上並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成績,但看到陳東昇是歌劇表演出身,且校內成績拔尖後,女人的笑容更甚一些,與其他三位男人交頭接耳,遞給他們看了一眼。
這部電影的台詞是很精簡的,基本上沒有一句廢話,那麽表達劇情和人物情感的重擔就要擔在肢體表達上了,而歌劇對於肢體動作的要求性很高,也就是說,陳東昇對於這部戲有著很大的優勢。
他坐下,雙手成掌放在膝蓋上,四雙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從四人的表情上來看,他們對於陳東昇的外形也比較滿意,他沒那麽帥,但顴骨略高,拉高了下半張臉,顯得有些消瘦,個子也不高,這點很重要。
“跟陸老師學習了幾個月,感覺怎麽樣?”
並非直接要求他表演,反而開始閑聊些日常,這讓隻接過一些小活兒的陳東昇很不適應,以往面試時沒人會問你這些,甚至不需要你表演,不過是打量兩眼,行就接活兒,不行就撤,這讓陳東昇有些不適應,心中暗自揣測這或許就是背後有人的差別。
“陸老師……不只教會了我表演上的技巧,生活中的事,也對我有非常大的幫助。”
“希望別把你教成小老頭了。”
最左側的男人插話,讓其余三位面試官都笑了出來,幾位都和陸澤有過一定的接觸,要說木訥,那陸澤肯定不是,但他就是能給你一種退休老頭范兒,一個老幹部氣質的老師教出幾個小老頭好像也不奇怪,四人想想就有點蚌埠住了。
try{mad1('gad2');} catch(ex){} 這種閑磨牙的言語點到為止,當感覺到陳東昇放松了些後,女人向陳東昇詢問是否準備妥當,得到肯定的回答後。
表演開始。
……
幾日的重複排練和鋪墊在此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他靠著牆根席地而坐,回憶起在敦煌的那段日子,那種腸子都要拉出來了的痛苦被記起,大腦做出反應讓軀體也發生了變化,他很快就發現,從指間開始,他的力氣在緩慢的收縮、回流,返回到了軀乾,最終消失,四肢開始無力,就連目光,也漸漸失去了神采。
簡單來說就是拉虛脫了。
風沙像是再一次灌入了口鼻,缺水到舌頭舔舐完手背,手背依舊是乾的,麻木,無力,呼吸困難,成為他此刻的症狀。
呼吸困難導致呼吸短促,讓他人聽到也容易上不來氣,他垂著頭,劉海遮擋著眼睛,四人只能看到他的鼻尖以下,他輕啟嘴唇,用啞到如蚊子聲大小的聲音呢喃著一首無名的兒歌。
本是穿著乾淨整潔,陽光的男孩,此刻卻表演出了一種油盡燈枯的頹然,右手食指放於臀側,仍輕輕的扣動著大理石地面,按照劇本所寫的場景,此時的他發現苦苦尋覓的河床已經徹底乾枯,在人生最後的時光,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挖掘出來的仍然是凝結成塊的黃土,或許再挖些,就能挖到些水,可他終究是沒有力氣了,即將要渴死在河邊。
沒有力氣支撐他的身體了,他輕微晃動兩下,然後咚的一聲倒在大理石地面上,以頭搶地。
他還在呢喃著什麽,似乎出現了幻覺,讓他的眼神重新煥發了那麽僅僅一瞬間的神采,最後的力氣,他伸手抓向黃土塊,放回到了嘴邊,此時,四位面試官也終於聽清了他最後的一句話。
“娘,娃不餓了,娃有饃吃呢。”
……
“老師。”
試鏡會議室內並沒有節目組的鏡頭拍攝,等和演員簽訂好合同後,視頻才會和節目組交接,四位老師無所事事,各自返回辦公室等待學生們傳來捷報。
陸澤翻看著去年的報紙,剛端起來茶杯,忽然,門被推開,鞠玉霖拎著劇本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兩人對視,沉默無言,過了半晌,鞠玉霖故作平靜的臉上逐漸浮現笑容,最終愈發燦爛。
“恭喜。”
陸澤看她的表情,輕輕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微笑也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不知為何,鞠玉霖見到陸澤這一抹笑容後,眼睛瞬間就紅了,從門口衝刺,撲進了陸澤的懷裡。
“謝謝……謝謝您,老師。”
……
五分鍾後。
“yes!Yes!老師我成了!劉導說讓我下午跟他簽合同!”
彭括揮舞著手臂,像個狒狒一樣跑進來,比起鞠玉霖的反應更加瘋癲,這是劉贏導演的新戲!這是電影!影視業的最高追求!如此之高的起點讓他整個人都魔怔了,能拍劉贏的新戲對他而言絕對是吉兆,畢竟陸澤當年也是拍劉贏的戲才真正一飛衝天的,這……說不準他也要起飛呢?
返回陸澤辦公室的這條走廊絕對是他走的最漫長的走廊,臉上的欣喜在進了屋裡終於把持不住了,一個滑跪,然後滿地打滾,整個人像是奇行種一樣扭曲,就在陸澤的腳下扭動,讓陸澤不禁挑了挑眉毛,將報紙折疊成扇子,然後用力抽在彭括的腦袋上。
“你給我起來!別跟條蛆似的。”
……
又是七八分鍾過後。
離得老遠,似乎有哭聲傳來,辦公室內三人起初不以為意,直到哭聲越來越近,並且越來越清晰,三人都感覺哭聲很熟悉,立刻陸澤心就提起來了,對彭括扭扭頭,示意他去開門看看情況,可當彭括即將開門時,又被陸澤攔住,感覺有些不妥。
最終,還是由吳純自己推門走進來,她啜泣著,雙手不停的搓著眼睛,今早精心打扮的妝容都花了,鞠玉霖作為好姐姐,起身過去想安慰,卻沒等走到吳純身邊,吳純就一頭撞向陸澤大腿。
這一下撞的不輕,陸澤腿上也沒多少肉,頭骨對脛骨,疼的陸澤臉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不過此時也顧不上腿了,低頭看向抱著自己大腿痛哭的吳純,陸澤考慮了幾秒措詞,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隻問出了三個字。
“怎麽樣?”
“張導……張導讓我下周去魔都進組報到。”
“嗨~”
一下子,三人心就落了地,陸澤靠著靠背,輕輕拍了拍吳純的小腦袋說道:“那你哭什麽,這是好事兒啊。”
“我舍不得您和鞠姐。”
要麽怎麽說愛哭的孩子有奶吃呢,平日裡陸澤確實是最慣著吳純,不僅僅是因為她年紀最小,也是因為這孩子確實招人喜歡,性子雖然軟,但並不猶猶豫豫,反而爽利、努力好學,四人中,唯獨她沒被陸澤打過手板兒。
對於陸澤,相處這麽久了,自然會有不淺的感情,也難怪她哭,聽她這麽說,陸澤笑容中帶著些寵溺,和鞠玉霖一塊把她攙扶到一旁坐下好聲安慰,反倒是彭括指了指自己,湊過去問了一嘴。
“那我呢?你就舍得你彭哥?”
“舍得……你腳pang臭,你快走吧。”
彭括這小子非得自找不痛快,被懟一番總算是老實了,委屈的坐在一邊抱著雙腿吃起了泡泡糖,默默注視著吳純將情緒緩緩收斂,不再說些不想分開的話,只是情緒雖然好了,眼淚卻依舊往下掉。
鞠玉霖替她擦了擦眼淚, 問道:“好啦好啦,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哭什麽嘛,聽話,不哭不哭。”
“鞠姐,我也不想哭。”
“那你怎麽還掉眼淚啊?自己都說不想哭了。”
“我……我腦袋疼……”
……
半個小時過去,試鏡人數最少的劇組依舊沒有傳來消息,陳東昇並沒有回來。
陸澤有些擔心了,親自給PD打了個電話詢問陳東昇是否離開了教學樓,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後才放下心來。
這孩子跟其余三個學生不一樣,陸澤也不敢保證他是否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換做其他三個學生,幾個小時後回來陸澤都不會管,但唯獨陳東昇不同。
又過了半個小時,PD打來電話說他從試鏡會議室出來了,這邊電話剛掛,陳東昇也推門走了進來。
他沒什麽表情,鎮定的讓人有些懷疑是否真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四個學生只有陳東昇落了選。
沒人說話,只是瞪著眼睛看著陳東昇走到陸澤面前,深鞠一躬。
“謝謝老師,合同我已經簽完了……我,成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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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勇:三位學員被錄用。
唐娟:兩位學生被錄用。
宋歸遠:兩位學生被錄用。
陸澤:全員入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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