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買!給我買嘛!”
王澤文剛下車就看到邢秋雅的弟弟妹妹抱著她的大腿在求她買什麽東西,或許用撒潑打滾的強要更加合適一點。
她其實性子十分柔弱內向,出了她家小蒼蠅館子,她說話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弟弟妹妹總是仗著自己小而去欺負她,她也從來都不去訓斥弟弟妹妹,或許她認為這是作為姐姐應該承擔的。
現在這倆孩子抱著她大腿,看不行就坐在地上,而她拎著兩大包菜看向一家店面,顯得十分為難,路人看著這姐弟三人,讓她臉紅的厲害。
“那個需要幫忙嗎?”
王澤文走了過去,輕聲的詢問了一下,其實他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並沒有表面上那麽輕松,手指在不斷摳著掌中的老繭。
“文哥我去買點東西,你幫我看一下我弟弟妹妹可以嗎?我馬上就回來。”
“可以,你這菜給我吧,我幫著你拎著,你還能快去快回。”
她左右環視了兩眼,最終咬牙把菜也交到了王澤文的手上,讓弟弟妹妹聽王澤文的話,然後快速的跑開,進了街對面的一家店裡。
兩個孩子很淘氣,父母和姐姐很忙,沒有時間照顧和教育他們,而且他們也沒到上幼兒園的年紀,從小就在他們那家不大的店面裡玩耍。
而城中村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大多都是外地過來務工的人群,素質也不是很高,這倆孩子現在這個年紀是學習能力最強的時候,跟這幫人經常接觸,心性好不到哪去。
弟弟抬頭看了看王澤文,抬腿踹了王澤文一腳,鞋底下全是泥,全都蹭在了王澤文的褲腿上,妹妹見到哥哥踹王澤文,她也跟著踹了一腳。
王澤文很想好好收拾收拾這倆熊孩子,可畢竟是邢秋雅的弟弟妹妹,肯定不能真揍,只能訓斥了一聲,但也沒有什麽作用。
踹到後來他也無所謂了,踹一腳也是踹,踹一百腳也是踹,反正都髒了,這倆孩子接著往他褲腿上蹭泥就蹭吧,也不疼不癢的。
直到五分鍾後邢秋雅拿著兩個玩具槍從店中走出來,王澤文才松了口氣,但她見到王澤文全是泥土的褲腳還能不知道怎麽回事嗎?
跑過來訓斥了兩個孩子一頓,但這倆小兔崽子仍然一臉的嘻嘻哈哈,不以為然。
“沒事,我剛訓練回來,褲子本來就要洗的,我給你拎回去吧,菜還挺沉的,沒事,走吧。”
起初邢秋雅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後還是同意了,她拽著兩個孩子的手,而王澤文則拎著兩袋加一塊得有二十斤的菜走在她身邊。
她似乎腦補出了什麽東西,臉色有些紅,頭也越來越低,王澤文沒事就偷偷看她一眼,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常,很快他也變的不太自然。
賣小吃的老街坊們見到後打趣了一下,在這裡,你可以見到十八歲就已經成為父親的男孩,也可以見到十六歲就抱娃喂奶的女生。
邢秋雅比王澤文小了六歲,但隻讀了九年義務教育的她還是黃花大閨女,在這裡已經算是罕見了,至於王澤文不說也罷。
街坊的打趣讓兩人的腳步越來越快,直到到了他們家店門口,王澤文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把菜放好,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邢秋雅的母親正在給客人拿酒,見到兩人後表情稍微變了一下,隨後恢復了正常,熱情的跟王澤文打了個招呼。
王澤文把菜放到後廚之後,招呼了一聲就準備離開了,剛走出飯店的時候,卻聽見了邢秋雅叫了他一聲。
“文哥褲子實在不行我就給你洗吧。”
她有些扭捏,但還是說出了這句話,誰沒有個情竇初開的時候,她都二十了,這歲數才開都算入秋了,何況王澤文人長得不醜,還龍精虎猛的,精神頭很足,這樣的男人被喜歡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不用,反正我晚上也得洗衣服,你去幹活吧,我走了。”
他大步流星的離開,臉上卻帶著笑,腳步都輕快了不少,這是一個好兆頭,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三樓的啞巴老太太依舊被兒媳婦攆到了門口,見到王澤文後依舊阿巴阿巴兩聲,王澤文今天有點高興,衝著她點點頭,擰開了房門,母親依舊坐在沙發上縫十字繡,看了王澤文一眼,起身去了廚房開始給王澤文熱飯。
王澤文覺得有點奇怪,今天的母親有點反常,平常他回來都會吃涼掉的菜,今天居然母親能給他熱一下,倒是稀奇。
菜依舊是那個菜,他盛了飯坐在桌上慢慢吃著,母親居然坐在了他對面,看著他狼吞虎咽,眼神卻十分慈祥。
“今天累嗎?”
王澤文抬頭看了母親一眼,夾起一筷子飯塞進嘴裡,搖了搖頭,想到了什麽,起身從包裡掏出了一雙鞋,放在了她的腳底下。
他不是沒有孝心,但他的經濟實力並不允許讓他表現出多少孝心,只是今天是母親節,他應該給母親買點什麽,這雙鞋不貴,他也攢了好久。
母親似乎很開心,穿上試了一下,卻有點舍不得穿了,時不時低頭看一眼這雙白色的運動鞋,像是怕家裡進了賊,當著她的面把鞋偷走一樣。
當他吃飯,放下了碗筷,剛想拿起來去廚房洗乾淨,卻被母親搶先了一步,端著碗慢慢的走進廚房,王澤文看著母親的背影看了很久,嘴角的油在泛著光,他沒想著擦的,低下頭扯了一段手紙,擦了擦鼻涕。
拳館的會議室裡,拳館的老板和各位教練坐在會議室裡,作為最資格最老的教練,老宋把煙插進煙灰缸裡熄滅,把資料扔桌上一放。
老板皺著眉頭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資料,搓了搓眉毛:“那就暫定一下吧,羽量級兩人,輕量級一人,次中量級兩人,中量級兩人,重量級一人,往上報吧。”
十個月後,國內將舉辦一場a綜合格鬥的全國比賽,作為國內十分出名的拳館,他們可以每一個量級保送一到兩名直接進入初賽,而每一個量級的冠軍都可以贏得一百萬元的獎金,這場比賽的名字叫做《八角鐵籠爭霸賽》。
其他教練沒有異議,各自散去後,拳館開始了急速運轉,每個被申報的拳手都開始進入備戰狀態,完全封閉式的訓練。
而王澤文,心裡也有了點心思,他是有資格報名的,當初他被聯賽禁賽了三年,其實早就可以去打比賽了,只是拳館現在根本不敢用他,沒有再續約拳手合同而已。
他看著正在觀看拳手訓練的宋教練,最後忍不住走了過去,他想要打比賽,而拳館次重量級的人只有他一個,他覺得如果自己態度誠懇一點,教練說不準會把他報上去,畢竟打出成績,也算是給拳館取得榮譽了。
“宋教。”
“什麽事。”
老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這讓王澤文很難把話說出來,兩人僵了幾秒後,王澤文開了口。
“我聽說爭霸賽的次重量級拳手沒有人,我想參加,六年前的事情對不起。”
這不是王澤文第一次為當初參與打架鬥毆而道歉,每一次的態度都很誠懇,但讓拳館損失了一大筆錢,這讓拳館很難再相信他,就算是把他培養大的宋教練也是如此。
“你參加?憑什麽?你是學a的嗎?就算給你報了, 你再出去打個架?再一個人打趴下十幾個?”
“我之前也學過柔道和摔跤,我覺得我可以為拳館取得榮譽”
“行了,我不想聽你說廢話,第一隔行如隔山,你打不了,第二我早就對你死心了,你賴在拳館不走,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該幹嘛就幹嘛去。”
宋教練毫不猶豫的拒絕王澤文很失落,同樣也很憤怒,他為他當時的年少輕狂犯下的錯誤蹉跎了六年光陰,他每天都在補救當初的事情,可為什麽就沒人願意再信他一會呢?
“宋教,我真的知道我”
“夠了!你說再多都沒有用,你以為你每天跟著訓練就能打動我嗎?你當初對我連吼帶叫說事情你願意扛事的時候你神氣啊!我知道你訓練一下也不是不能參賽,但是我就是考慮都不會考慮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不配!聽見了嗎!你不配!”
王澤文看著宋教練,一點火氣都撒不出來,渾身一片冰冷。
其實人最怕的不是你做錯事,也不怕你做錯事死不回頭,最怕的是你不斷的想去彌補,做了一件壞事之後你不斷的做好事,卻依舊被人提起。
他!曾經做過什麽什麽事
一心去彌補,但卻總是別人總是記得你的曾經犯過的錯事,遺忘你彌補的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