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那邊,早得到消息的甄家,忙亂地開始尋找藏匿財產的地方,可牆倒眾人推,誰敢幫你的忙。
無奈之下想到榮國府,甄家原就和賈家是老親,甄家兩個嫁在京城的女兒,也時常和賈家走動,雙方關系一直挺好。
甄家家主於是讓幾個得力的媳婦,帶上收拾好的細軟,趁著禁軍沒到的時機北上,匆匆來到榮國府求見賈母。
賈母已經久不理事了,自然接待的事就落在王夫人身上,膽大妄為的王夫人,聽到甄家求她幫忙藏匿財產時,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她也不想想,甄家是欽犯,這些財物是要充公的,一旦被人發覺就是潑天的大罪,榮國府不是早年時候,還能經得住朝堂的風雨。
甄家只找榮國府不找寧國府,是因為前些年賈珍在世時,尤氏基本上就是擺設,內眷往來她坐不了主,漸漸地自然人家就和她疏遠了。
再說兩府一家,榮國府那邊輩分高,不說賈母還在,就是王夫人都是嬸嬸輩的,更輪不到尤氏講話,甄家故而只和榮國府親密,跟寧國府就差多了。
如今出了事自不敢來找寧國府,賈薔得到消息甄家來人了,馬上明白大事到了,這讓賈赦賈政充軍的罪狀,正是這個。
其他罪狀只能是賈家被抄家的借口,至於定罪都是小罪,只有這個才是壓倒賈家的稻草,如何消弭這罪證,賈薔已經想好了辦法。
能得到這消息,除了上輩子的先知先覺外,甄旦千裡來京,找上賈薔也是另一個來源,甄旦是庶子,而且是支脈的庶子,抄家對他影響不是很大。
最大的影響就是甄家倒了,恐怕會有人故意針對這些沒被牽連的支脈,同祖同宗甄旦也不能免俗,來到寧國府看看,賈薔能不能幫上忙。
賈薔搖頭苦笑道:“應元兄,不是賈薔不幫,而是幫不得,不說甄家,就是我那嶽家恐怕這次也難逃,不過可以讓人贖出甄家幾位公子小姐,只要沒有罪名的都行。”
甄家此次不是抄家這麽簡單,刑部已經擬出幾條大罪,一旦落實就是流放為奴的下場,男人還好,女人可就遭罪了。
如果被判入教坊司那是生不如死,甄旦也明白這事誰也沒辦法,甄家主家三個小姐,慶幸的是兩個都出嫁了,論罪輪不上她們。
最小的小姐十五歲,還沒出嫁但已經定親,夫家聽到甄家出事,馬上退了親事,至於那個甄寶玉,知道抄家的消息,大笑三聲出家去了。
因他未成年皇帝也不計較,只是下旨不得還俗就作罷了,至於他的兩個兄長,已經成年做事了,免不了牢獄之災。
甄旦列出一張名單,除了甄秋瑤這位三姑娘,還有甄家兩位公子的妻子,這三人是會論罪進教坊司的,至於妾室跟丫鬟們,只會被官賣,不至於進教坊司當妓女。
甄家兩位老爺的妻子也是會判入刑,但要看皇帝的意願,是跟著丈夫流放,還是進教坊司現在還不知道。
不過想來應該不會,大老爺的妻子快五十了,皇帝不可能這麽恨甄家,二老爺的妻子也四十出頭,想來也不會。
賈薔聽他詳細介紹後,皺眉沉思著,良久才抬頭說道;“加上她兩吧,皇上這些年被太上皇跟忠順王逼的太緊了,這回趁著太上皇重病,恐怕會下狠手。”
當晚賈薔就進宮求見皇帝,戴權出來宣他時悄聲說道:“哥兒若是替甄家求情就打住,下一個就是史家,這人情留著那會子用才好,
現在用了你那嶽家怎麽辦。” 賈薔點點頭,小聲謝道;“戴老叔我曉得,甄家無情可求,我只是不忍女眷們的下場,跟皇上商量一下,由我贖買回去當丫鬟罷了。”
戴權搖頭皺眉,但不敢再說了,兩人多話會被懷疑的,進了禦書房,賈薔納頭就拜,剛要三呼萬歲,就聽皇帝罵道:“起來,別假惺惺的,敢替甄家求情別怪姑父翻臉。”
賈薔一聽他自稱姑父,就明白今天事情會如願了,趁勢起來腆著臉笑道:“姑父,你也知道我寧國府人丁單薄,把甄家那幾個女人賞給我吧。”
皇帝聽他不是求情,把手一伸說:“拿來,讓朕看看你想要誰。”
賈薔奉上名單,皇帝一看氣的甩到地上罵道:“滾犢子,要甄家的女兒還行,那兩個年輕的媳婦也可以給你,但你要兩人老女人幹嘛,她們還能生養嗎?狗膽包天敢欺君啊。”
“嘿嘿,皇上姑父,那個大太太雖不能生養, 但老二才四十出頭,應該能生啊,侄兒想著既然要了一個,那就把另一個也饒上,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賈薔一點也不怕,笑嘻嘻地狡辯著,皇帝差點氣樂了,指著他對戴權說:“你看看,這痞子樣到底像誰啊。”
使出十八般死纏爛打的招數,皇帝實在被纏的受不了了,很很地罵道;“行,都給你,朕也不要你贖買,把人賞賜給你做通房,但你必須都同房了,漏掉一個朕把人都收回送教坊司去。”
“啊”這下子輪到賈薔傻眼了,他知道皇帝既然說道,就一定會派人看著,這種事在宮裡不是稀奇事。
皇帝瞪著他,嘴角掛著笑容,怎麽看都覺得陰險,哭喪著臉的賈薔只能點頭答應,抬頭望著他說;“皇上啊,臣的喪期還沒過完,現在不能同房,以後咱們再說這事行不。”
皇帝樂了,喝罵道;“快滾出去,現在想起來了,早幹嘛去了。”
訕訕離去地賈薔對著戴權眨眼睛,老太監無奈地苦笑,明白賈薔這是讓他照顧一下甄家的家小,不要在牢裡被人折騰壞了。
半個月後甄家被抄家,人員被壓著來到京城,因著人數太多關在獄神廟,還是由禁軍看押,等候審完案子皇帝做最後的決定。
戴權在禁軍回來時去宣旨,悄悄地拉著禁軍統領說道:“這些內眷一個都不能動,皇上已經有了安排,壞了一個當心你的位置。”
戴權老於世故,明白這些軍漢不怕責罰,但危及官位卻是會放在心上的,否則女人到了這裡,再出去恐怕就剩下個軀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