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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砥柱》第17章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3)
  潘安棄官奉母的故事感天動地,潘安也因此列二十四孝之一,隻是後來一味鑽營,攀附賈氏一黨,最後在洛陽被殺,被夷三族,時年53歲。潘安七十多歲的老母,受到牽連,同赴黃泉。後來,宋人郭居敬重新校訂《二十四孝》,認為潘安雖然至孝,但是禍及老母,不應該成為孝子。宋代的朱壽昌,一個棄官尋母的孝子,替補了潘安。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自兩漢以來,古人非常注重孝道。漢武帝首開舉孝廉,說的就是“孝順親長、廉能正直”,這成了後期數百年來,官吏晉升的正途,不少名公巨卿都是孝廉出身,對當時政治影響很大。

  三國時期,曹魏陳群創九品中正製,此成了魏晉南北朝300多年最重要的選官制度,除了門閥士族的出身意外,這“孝”依舊是品第人物的最重要一條標準。

  況且西晉是以孝立國,這孝顯得更是突出。畢竟這古代基本立國思想,忠孝二字,這“忠”字是不敢提了,司馬家太被打臉,司馬懿作為三朝老臣,兩度被主上托孤,老奸巨猾,用隱忍和長壽來戰勝對手,最終孫子司馬炎成功謀朝篡位。

  即使是皇帝又如何,你難道能殺盡天下人?你管的了他人背後如何議論,管的了他人心裡是怎麽想的?

  司馬家自知理虧,絕口不敢提“忠”字,所以隻能在“孝”上做文章,於是提出了以孝治天下,所以說二十四孝的故事大多出在兩漢魏晉時期,晉朝尤其集中。

  孝也是這個時期,最容易讓一個人揚名立萬的行徑,可謂是終南捷徑。許多熱衷名利之徒,為了名聲和高官厚祿,專門鑽營此道,“臥冰求鯉”、“埋兒奉母”這樣殘忍的事情舉不勝數。唐代以後為什麽幾乎很少?因為大家都必須靠真本領了,必須通過科舉這道關口。

  這個時期,罵人不孝,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司馬y也正是因為孝,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想當初東宮兵強馬壯,甚至有禁軍首領主動要作為內應,司馬y都乾脆地拒絕了,因為他不想背負弑母的惡名,這才讓賈南風玩弄於鼓掌之中!

  這些婦孺雖然不懂詩詞歌賦,但是卻也不傻,基本的孝道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連母親的話都不聽,這能成為孝嗎?

  作為王府的仆人,潘安攀附賈後一黨,趨炎附勢,她們多多少少有所耳聞,隻是被男色所掩蓋,此刻經過祁弘的點醒,不少人已經開始了粉轉路人。

  卻見祁弘又繼續開口道,“何謂貞?始終如一,忠貞不二!你對妻子楊氏情深款款,朝夕相處了20多年,夫妻情深。可為何在妻子重病期間,夜不歸宿,留戀金谷園!綠珠姑娘的吹簫技術如何?金谷園中美人無數,可比老妻要鮮嫩了許多吧!可惜老妻去世後,還假惺惺拽文弄墨寫什麽悼亡詩,轉瞬間又左擁右抱,現在終於是可以明目張膽,不用偷偷摸摸吧!”

  “你!血口噴人!這是汙蔑!”潘嶽嚴詞厲拒。

  這確實是馬玉不知真假的杜撰,再經過祁弘添油加醋地說出來。可惜現在已經沒人相信潘嶽了。連續幾次“狼來了”已經讓他的粉絲們真假不分。

  況且,女人嫉妒心本就是非常強大!一聽到綠珠,這天下聞名遐邇的美女后,這些婦人都發狂了,再聽說綠珠和潘安竟然有一腿,這些婦人更是要氣瘋了!

  這些粉絲除了欣賞他的美貌外,就是他對結發妻子楊氏愛情的忠貞,來滿足內心的幻想。

那些什麽文采啊、孝道啊,對於她們都是可有可無,並不重要的事情。現在潘安的人設形象是徹底地坍塌了,許多老嫗從幻想的夢境中徹底地醒悟過來,頓時是老淚橫流,為這數十年的青春幻想而不值!更有許多年輕婦人,直接是粉轉黑!  “潘郎,這是真的嗎?”

  “潘郎,你真的和金谷園中的綠珠是相好嗎?”

  依舊有不甘心的腦殘粉追問,甚至激動地就要撲倒他的身上!

  “滾啊!”潘安一把將這個老嫗推倒在地,滿臉不耐煩地怒火,哪有絲毫溫文爾雅的儀態。

  “潘郎!潘郎!我等了你三十年!你怎能這樣對我!”這個躺在地上的老嫗歇斯底裡地痛哭的,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三十年的夢,終於是醒了!

  潘安像個聾子,根本聽不到無數婦人的痛哭和喊叫聲,他失魂落魄地看了看四周,早已沒了剛剛英姿勃發,儀態萬千的雄姿,仿佛一下老了幾十歲,徹底地變成了一個50多歲的小老頭了!

  這些婦人終於是認清了潘安的真面目,她們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你這個不忠不孝不貞的偽君子!”不知道是誰最先罵了起來!

  “嘣!”一聲清脆聲音, 不知又是誰率先將手中的一顆爛桃子打在潘安的身上,於是很快無數的臭雞蛋、爛水果、碎石塊往他身上疾風驟雨一般砸去。

  “打死你這個拋妻的偽君子!”

  “打死你這個欺騙感情的渣男!”

  無數痛聲斥責不絕於耳!

  真是愛之深恨之深!愛有多深,這恨也就有多深!

  這些婦人是魔鬼,也是天使!

  祁弘是真算是長見識了,這些婦人轉變陣營是如此地快捷和堅決,很快潘嶽代替了他成為這些婦人們千夫所指的對象。他連忙是躲到了一邊,以免殃及池魚。

  潘安早已經沒了剛剛的瀟灑風流,頭髮散亂,衣服凌亂,哪有半點大才子、大帥哥的模樣,此刻正是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失心瘋了一般。

  “哈哈!這個偽君子!罵的真是解氣!被這些婦人臨陣倒戈,竟然是發瘋了!”祁弘真是感到全身舒坦,同時對馬玉更是越發佩服和崇拜,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何方高人,短短一首詩和簡單一席話語,就將這潘嶽所有的銳氣消滅地一乾二淨!

  片刻後潘安開始發瘋一般朝外飛奔而去!

  祁弘也懶得理他,他遣散了這些依舊在哭哭啼啼的婦人。潘安今日算是徹底地名譽掃地,在王府中隻怕是早也抬不起頭來。

  躲在牆簷下的馬玉,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潘安到底是大才子,這智商果真是在及格線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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