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有些鬱悶站起來，走出法庭。過道處司徒岩帶了一男一女兩名學生在等待，見曹雲出來迎接上去:“才出來?”

　　曹雲忙道:“前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等我。”

　　司徒岩很有前輩樣子，沒和曹雲客套，收了道歉，道:“我介紹一下，劉攀、葉嬌，我帶的學生中的有志青年。”

　　曹雲和他們握手:“你們好。”

　　曹雲單手和劉攀單手握手，葉嬌沒有握手，而是鞠躬後道:“曹律師你好。”葉嬌似乎是一位最少修煉過本土傳統禮儀的姑娘。

　　司徒岩道:“我不知道合適不合適，你們律師所還要不要打雜的?”

　　曹雲理解司徒岩意圖，回答:“打雜不用，助理倒是很缺。我這邊沒事，陸一航案子很多，魏君不能一直做他助理。”

　　司徒岩道:“行，和陸一航一起不學壞。”

　　曹雲笑:“前輩，你這話中有話。”

　　司徒岩也笑了:“對了，葉嬌的姐姐你認識的。”

　　曹雲疑問:“誰?”

　　司徒岩:“蔣寒月。”

　　“哦?”

　　葉嬌先半鞠躬，後看著曹雲眼睛解釋:“我父母離異，我姐跟我爸，我跟我媽。”一字一眼說話，字詞清晰。

　　曹雲點點頭，並沒有太在意葉嬌。他更在意劉攀。

　　曹烈在外面有家庭，對方原本有一女叫何雨，是東唐大洋皮草總裁。根據超黑的了解，何雨似乎被一個叫劉攀的大四學生敲詐，每個月會給劉攀定期匯錢。是這個劉攀嗎?

　　曹雲道:“劉攀同學很年輕，即將通過研究生考核?”

　　司徒岩道:“不，剛畢業考研呢。小心點哦曹雲，他們的志願都想當檢控官。”

　　曹雲驚訝:“未來的對手，那我得好好摧毀。”

　　丁攀很機靈，適時插話:“能得曹律師親手摧毀，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呵呵，一起走。”

　　四人有說有笑出了法庭門口，曹雲看見一邊等待的陸一航，道:“我還有點事，你們時間可以安排的話，飯後直接去律師所找高老板。不過我們律師所比較遠，你們可以考慮住在律師所。”

　　劉攀道:“我沒問題，可是學姐未婚夫怎麽辦?

　　葉嬌似乎有點惱火劉攀這話題，有些勉強露齒一笑:“已經分手了。”

　　劉攀明顯學生氣比較重，很好奇的準備追問，司徒岩道:“曹雲你去忙吧，我給高山杏打電話。”

　　曹雲連聲到:“行，行，那我先告辭。”

　　曹雲走到陸一航身邊，對三人招招手:“司徒前輩的兩名學生，你這邊缺人，希望他們能幫得上你。”

　　陸一航:“缺人?”

　　曹雲道:“就算是檢控官，他們也有自己的下屬，除了九尾異類外。你的精力要用在刀刃上，閑雜事要會吩咐下屬處理。”魏君畢竟不是陸一航下屬，有些雜務陸一航不好意思交給魏君。

　　陸一航點頭，佩服道:“曹律師每次都讓我大開眼界，今天在法庭上的這番說辭連我都聽著震撼。”

　　“自己人不用拍馬屁。”

　　陸一航想解釋自己不是拍馬屁，不過無所謂:“我請吃飯，我在米其林定了位置，讓葉瀾一起來。”

　　曹雲道:“葉瀾知道今天官司會贏，在家準備了一桌菜，讓我約你到家裡吃飯。走吧，上車。”

　　“去家裡，這麽突然?”這算是陸一航第一次去曹雲真正意義的家。陸一航不習慣這麽隨意。正式拜訪需要準備，最少要準備比較合適的禮物。有無所謂禮節的鐵哥們朋友，也有陸一航這樣堅持賓客之禮的好朋友。曹雲的邀請讓陸一航感覺非常尷尬:“合適嗎?”

　　如同曹雲第一次去歐陽逸家吃飯，也是事先通知，準備後很正式的拜訪。曹雲想了一會不知道怎麽回答，道:“上車吧。”

　　“哦。”陸一航道:“要不等等，我去開個房間洗澡。我在看守所衛生條件不太好，衣服很多天沒洗，再說怎麽也得給葉瀾帶一份伴手禮……曹律師，突然去家裡吃飯不太合適吧?”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吃晚飯差不多。

　　“呵呵，算了，不和你開玩笑。不過我確實要去見葉瀾，感覺把你扔下不太好。”

　　陸一航松口氣:“我就說葉瀾怎麽可能不懂禮數，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

　　“嗯。”曹雲道:“其他事我們晚上再聊。”

　　陸一航點頭，下台階打車。曹雲上了汽車，坐了好一會終於是發動引擎，朝‘家’而去。剛開車，葉瀾又來電話。

　　“到哪了?菜都涼了。”

　　“遇見司徒前輩聊了會，我正在開車。”

　　“陸一航可以喝紅酒吧?”

　　“律師所有事，他來不了。”

　　“來不了你不早說?我剛讓人送紅酒來祝賀他無罪釋放。你又不喝酒，這酒怎麽辦?一瓶好幾千塊呢。”

　　曹雲:“我的錯，我的錯。”

　　“好吧，開車慢點。”

　　曹雲掛斷電話，感覺好煩。

　　……

　　煩也得回家，曹雲回家一看，果然是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海陸空全部報到。曹雲忍不住伸手試味道，葉瀾伸頭在廚房看見曹雲:“先洗手，怎麽和小孩一樣的?”

　　“哦，哦。”曹雲把西裝脫下，朝沙發一扔。

　　葉瀾:“說了很多次了，西裝要掛起來。還有進門換拖鞋……你還是先去洗個腳。”

　　於是曹雲去洗腳，去洗手，掛好西裝後朝廚房一看，整一個戰場。葉瀾燒菜水平一般，最近通過網絡學習家常菜。今天五菜兩湯確實是花費了很多心思。味道還行。

　　“怎麽樣?”葉瀾見曹雲試菜，問了一句。

　　曹雲驚歎:“這也太好吃了，確定不是外賣?”

　　葉瀾:“太假了……能吃吧。”

　　曹雲:“很好吃，真的，我覺得開掛了。”

　　葉瀾拿出碗筷，兩人坐下來，葉瀾道:“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還有鞋子，吃完飯你先試試，不行再退。”

　　曹雲道:“西裝白襯衫和皮鞋就可以了。”

　　葉瀾:“那是沒人管你之前。對了，我昨晚看盧萍姐的朋友圈，盧萍姐有了。”

　　“我看看。”曹雲看葉瀾手機，是盧萍在星雲集團生物製藥技術部工作的照片，下面北武評論留言:你怎麽沒穿防護服呢?有沒有向公司說明你懷孕了?曹雲:“這是截圖。”

　　葉瀾點頭:“我看見後截了圖，本想發給你，沒想到盧萍姐把這條信息全刪了。似乎是不想別人知道她懷孕。”

　　曹雲不理解:“那你為什麽告訴我?”

　　葉瀾:“這是好事。”

　　曹雲:“可是姐沒打算公開。”

　　葉瀾:“你這什麽腦子?你就當不知道不就行了?”

　　曹雲:“好了，你別那麽八卦好不好?我姐很注重個人的，再說你也沒和她熟到這地步吧?”

　　葉瀾不滿:“我就看了下朋友圈，把消息告訴你。吃飯總要聊天，要有話題對不對?哼，妄作小人，小人，你電話響了。”

　　曹雲接電話:“嗨，令狐妹子。”

　　令狐蘭笑:“就你這招呼，這電話我每天打一百次都不會膩……在吃飯?”

　　“嗯。”曹雲看看葉瀾欲聽又止，很君子的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令狐蘭:“明天一起出海。”

　　曹雲:“好。”

　　令狐蘭:“請葉瀾一起來。”

　　曹雲:“她沒空，幾點?”

　　令狐蘭:“九點，老地方上船。”

　　曹雲:“收到。”

　　曹雲掛電話，葉瀾:“你什麽時候和令狐恬兒這麽熟?”

　　曹雲回答:“令狐蘭。”

　　葉瀾滿臉狐疑:“令狐蘭?這女人很馬叉蟲，她約你出海?還老地方?什麽意思?還我沒空?”

　　曹雲道:“你好歹曾經是江湖人，應該可以猜測出幾點:令狐蘭心情不好，令狐蘭……”

　　“心情不好就約你出海，你們經常兩個人一起出海嗎?”葉瀾問完又後悔，解釋道:“這女人名聲不太好。”

　　葉瀾解釋自己為什麽會質問的原因，但是這話一說出來，就變成人身攻擊。

　　曹雲知道令狐蘭某些名聲不好，再者葉瀾比令狐蘭更重要，道:“還好吧，還好。”他已經不想解釋:令狐蘭邀約一定有事。

　　繼續吃飯，聊天內容沒什麽營養。曹雲不想聊工作，工作已經很燒腦，葉瀾也沒太大興趣聽曹雲的工作。葉瀾很有興致談論新家，別墅，家用品等，曹雲對這些話題完全不關心。

　　葉瀾在聊時也不是很開心，因為曹雲沒有答應她明天不赴約。話題轉了兩次到明天，曹雲根本不在意。於是葉瀾很委婉希望曹雲明天和她一起去看別墅。

　　曹雲無心道:“我明天不是和令狐蘭約好了嗎?”

　　葉瀾難以置信:“你還要去?”我都說了這女人風評很差。

　　曹雲有些奇怪:“肯定要去，應該和工作有關。”

　　“什麽工作不能在律師所談?還要專門出海?”

　　曹雲回答:“令狐蘭性格就是這樣。”

　　葉瀾:“你肯定和工作有關?”

　　曹雲:“這……”這怎麽肯定?

　　葉瀾:“要不你問清楚?如果是工作，出海不就耽誤了工作嗎?”

　　曹雲:“你明天一起去好不好?”

　　葉瀾終於得到滿意的答案:“好啊……你今天還回律師所嗎?”

　　曹雲:“陸一航剛被放出來，還有事要談。另外司徒岩那邊介紹了實習生，畢竟是我接的，我得安排妥當。”

　　葉瀾不滿:“你哪有那麽忙?”

　　曹雲解釋:“事情還是很多的。”

　　葉瀾不語，許久後問:“在律師所沒我，比較清靜對不對?可以泡溫泉，一個人靜靜的看月亮……我們關系是不是出問題了?總感覺我是一頭熱。”

　　曹雲想了一會:“我覺得都熱，但是你熱的方面我興趣不大。就說今天何必煮飯呢?我們完全可以出去吃，吃完逛街買衣服，看電影，喝咖啡。外面吃完晚餐一起回來，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別墅的事現在在等三家的最終報價，可是……第一家哪不好?就是樓上小了點，但是樓上有小泳池。”

　　葉瀾:“樓上要麽一間書房，要麽一間兒童房。你作為男主人肯定要有一間書房，兒童房只能放到樓下去了。”

　　曹雲:“兒童房是很久以後的事，而且將來孩子肯定住一樓，請保姆帶。”

　　葉瀾:“可是我想自己帶，自己帶比較放心……你什麽眼神?孩子姓曹，是你曹家人，怎麽來勁了?我不理解，泳池為什麽不能放後院?”

　　曹雲:“我的構想是將後院全部鋪設成草地，增大家庭成員活動空間。泳池在那裡不方便，也不安全。二樓是屬於我們私人的空間。”

　　葉瀾:“那乾脆就買第三套。”

　　曹雲:“我們兩個人沒必要太大，空間一大，要請的人就比較多。很多外人會干涉到我們的生活。精而不大，有足夠的空間，同時有足夠的。我認為家裡最多請兩位保姆輪流上班，照顧孩子，打掃衛生……”

　　葉瀾隱約讀出一點意思:“你好像對我做的事，我做的決定，內心都持不滿意態度?”

　　“沒有。”

　　“以前你總找借口住我的住所。現在還沒結婚，你就找借口不回家了?”

　　曹雲不再否認:“你不是一直想開一家小型經紀人公司嗎?想玩真人版的明星志願嗎?只要你不再折騰家裡這所瑣事都可以。”

　　“你嫌棄我。”

　　曹雲解釋:“你對我很好，我很感動。但有些好就不要了……你最近給我的感覺和我媽沒什麽區別。”曹雲終於把實話說出來。

　　這才是要命的， 曹雲不認為自己父母婚姻是成功的，在葉瀾身上曹雲看見自己母親的影子。做著家務，照顧孩子，責怪丈夫，發牢騷，抱怨，喜八卦，勤於揣摩，且自認為犧牲極大。

　　曹烈受不了，曹雲也受不了，受不了的是這種壓力，和愛無關的壓力。曹母在曹烈離開後對曹雲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你一定要為我爭口氣，我唯一能指望只有你了。

　　要麽就純粹的東唐本地傳統女性。諸如歐陽逸的太太，全心全意為丈夫、孩子和家庭服務，不抱怨，不發牢騷，不居功，並且感謝丈夫為了家庭幸苦的工作。將家庭主婦當成職業，做好自己的工作。

　　要麽是職業女生，有工作，有事業，有思想，喜夫妻精致生活，追求生活品質，注重自我價值。

　　這兩者女性曹雲都可以接受，但接受不了中間派。沒有選擇權，需要妻子犧牲做家庭主婦，曹雲就認了。但是以曹雲的收入和觀念，葉瀾是有很大選擇權，可偏偏葉瀾就想當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婦。

　　葉瀾也沒錯，大多數人喜歡葉瀾這樣的女生。但架不住曹雲是渣男，他時刻以自己父母失敗的婚姻為鑒，不孝曹不喜歡和自己母親扮演同樣角色地位的妻子。

　　說白點，童年成長時期的家庭陰影讓曹雲內心對父母都存在很大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