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思考良久:“我剛才說了第一個原因，兩家律師所組建律師團。第二個原因，這個案子有些類似大名城的冠軍決賽的案子。都是晚上，三個人在家，一人死亡，兩人嫌疑，死者被水果刀捅死。作案動機因為遺囑。大名城把決賽整的非常簡單，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更改了節目，還有一個原因，烈焰對決賽不關注。從這些細節我感覺有複刻的意思。”

　曹雲:“第三個原因，第三個原因……我認為林落對宇宙的復仇存在疑問。如果林落和宇宙勾結，吸引孫雪衣入場，收購宇宙海外股權……我這方面的知識很薄弱。蘭律師你是這方面的好手。以宇宙和銀河的關系，如果孫雪衣沒了，宇宙有沒有可能反吞銀河?”

　令狐蘭很驚訝，曹雲竟然懷疑這是一個陰謀。從林落當宇宙總裁開始的陰謀。林落復仇，導致宇宙海外資金鏈斷裂，銀河收購宇宙海外多家企業公司的股權。他們就是等一切穩定之後進行下一步計劃:弄死孫海，送孫雪衣進監獄，再扶持阿鬥孫地上台。

　令狐蘭沉思不語。

　曹雲道:“從他們兄長孫天說起。雇傭殺手殺孫天的人，不是孫地就是孫雪衣，而後還故意掩飾一般的刺殺孫地失敗。把水完全搞渾，讓人無法輕易下結論。根據我個人的看法，我不認為孫雪衣會殺孫天，孫雪衣暫時離開銀河時，她在很認真的經營太陽公司。當時我和孫雪衣接觸中，沒有發現她有太多的負面情緒，反而有一種解脫和一股野心氣勢。”

　曹雲再道:“那就是孫地了嗎?莫蔚和孫地發生過交通案，我贏了官司。案前我讓寒子對孫地進行了一番調查，我知道這案子是莫蔚客觀不對，主觀沒錯。從孫地的資料我讀不出他買凶的可能，他是一個隨遇而安，有錢就花的人。沒有野心，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管理一個集團。”

　曹雲:“孫雪衣下崗，孫地上崗，應該是孫海的一次實驗。他發現孫地真的扛不動銀河的大旗。因此我推斷，孫海讓孫雪衣回銀河，做好讓孫雪衣管理銀河的打算。孫海必須讓孫雪衣管理集團，沒得選。孫雪衣可以不要銀河，於是孫海只能讓步。因此我推測，孫雪衣會因為遺囑激憤殺人的可能性不高。”

　令狐蘭道:“你認為殺孫天的幕後雇主不是孫地也不是孫雪衣，而是你前女友幫助宇宙吞噬銀河的一個巨大陰謀?”

　曹雲道:“我這麽想過。但我考慮到孫雪衣是商場的小無敵，她不吞宇宙就算宇宙燒高香了。蘭律師，以你對商業和金融方面知識的判斷，銀河全面介入宇宙海外市場後，有可能被宇宙反吞嗎?”

　令狐蘭:“只要不是絕對控股，都存在被股東控制企業的可能。孫地是一個很好控制的人，如果真是這麽大陰謀，孫地身邊肯定有宇宙的人，甚至孫地妻子都可能是宇宙的人。”

　曹雲道:“以上都是我個人無聊時候的推測，不肯定真假，沒辦法說服我完全相信孫雪衣不是凶手。”

　令狐蘭考慮後道:“曹雲，律師有時候無法知道真相。你之所以有這樣想法，是因為勝欲太強。你不是把律師當職業和工作，而是當成一種事業和挑戰。如同一個舞台一樣，你希望在這個舞台上成為最耀眼的明星。”

　令狐蘭這麽說讓曹雲想起了走叉和錢坤。按照這麽想，自己和他們是一類人。只不過自己控制風險，不夠瘋狂而已。但內心卻在追求最高價值認同感。

　令狐蘭:“接，這案子估計會很難打，你又偏向孫雪衣沒有殺人。以一己之力挑戰巨大陰謀，如果最後獲得勝利，我想你會很高興。”

　知己啊！

　曹雲聯系丁二:“丁先生，我想我需要借用一架私人飛機。”

　……

　十個小時左右的航程中曹雲全面接收信息，並且很快的恢復到工作狀態。

　寒子接機，兩人沒有廢話上車，寒子拿了一包材料拍給曹雲，開車:“劉浩在四個小時前，向檢方移交了卷宗。現在還不知道負責檢控官是誰。”

　曹雲:“孫地的酒精真的超標嗎?”

　寒子回答:“是。孫地不是凶手，孫雪衣就是凶手。好像外面人都是這個態度。”

　曹雲道:“這案子還存在很多可能性，我有三個版本的推測，目前證據無法排除和肯定我的推測。你有什麽直覺和看法?”

　寒子:“我判斷孫地不具備殺人的勇氣，還是殺老爹。孫海不至於無情到不給孫地留活路。孫地本人沒有太大野心，我認為孫地不會殺人。孫雪衣相比孫地更可疑，她不是親生的，她有野心。不過孫雪衣只是想見你，沒有說委托你為律師。”

　“我接電話。”曹雲:“哈嘍。”

　司馬落:“我這人很夠朋友，告訴你幾個新消息。”

　曹雲道:“你請我吃飯我才聽。”

　司馬落:”……請你吃，吃死你。”草了！

　曹雲:“說吧。”

　司馬落:“案子已經發回警方，由於第一次調查存在很大問題，將負責本案的探長劉浩列為避嫌人員。根據我們的分析，劉浩沒有徇私，辦案很認真，但是這個案子很古怪。”

　曹雲問:“什麽古怪?”

　司馬落回答:“孫雪衣聽聞自己不是孫海的親生女兒，非常震驚。孫雪衣的助理找到諸葛明作證:孫海具備比較嚴重的重男輕女傳統美德，一度讓孫雪衣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於是孫雪衣在幾年前做過一份DNA鑒定，她和孫海是父女關系。”

　曹雲:“我特?”

　司馬落理解，他當時也聽懵圈。司馬落道:“現在正在法官監督下，在三家機構，其中包含兩家第三方機構進行DNA驗證。目前基本證明孫雪衣是孫海女兒。”

　曹雲:“DNA可以目測?”

　司馬落解釋道:“孫海的律師在48小時前失蹤。警方根據監控拍攝的律師最後出現位置進行搜查。在北湖中找到了律師屍體，他被裝進裹屍袋，掛上啞鈴沉入湖中。”

　曹雲道:“殺人滅口?”

　司馬落道:“但是法醫給出了初步死亡時間推測很蹊蹺，其死亡時間在案發前七天。也就是十五天前死亡。”

　曹雲驚:“什麽鬼?”

　對，司馬落當時也是問什麽鬼?

　司馬落:“更有意思的是，諸葛明認為本案有兩股力量在較勁。一股力量很可能是凶手。一股力量可能是越三尺。律師屍體就是越三尺聯系九尾，最終打撈出水面。如果沒有發現律師屍體，律師之前的證詞會被列為重要參考證據。”

　曹雲問:“現在什麽是事實?”

　司馬落淚奔，回答道:“孫海之死是事實，現在案子全面推倒重新調查，由桑尼負責，諸葛明監督。”

　司馬落道:“桑尼推測，凶手殺律師的原因不只是為了混淆調查，很可能和真正的遺囑有關。”

　曹雲沒有反駁，這也是他的看法。假律師上不了台面，遲早會露陷。為什麽要冒充孫海律師呢?為什麽要殺死孫海律師呢?最大原因很可能是孫海的真正遺囑。孫海已經死亡，唯一知道遺囑內容的律師也死亡，遺囑被盜後，只能使用前一份遺囑。但是如果證實遺囑被毀滅，前一份遺囑未必擁有法律效力，又需要庭審搏殺。

　劉浩之所以被避嫌，最大原因應該是他或者他下屬沒有識破假律師的身份。並且將假律師的證詞交給了檢察官，這已經是很明顯的玩忽職守。那是故意給劉浩一刀，還是凶手考慮在內的計劃呢?

　目前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很多疑問，可能被毀滅的遺囑內容是什麽?有法律效力的遺囑內容是什麽?凶手是誰?凶手除了殺死孫海外，有沒有誣陷孫雪衣的動機呢?凶手最終目的是什麽?林落和本案有關系嗎?越三尺已經介入本案，她是主謀還是秩序的維護者?

　曹雲暗自慶幸自己只是律師，律師不需要太多答案。假設成為孫雪衣的律師，那麽作為其律師，第一個責任就是提供有利孫雪衣的證據，忽視不利孫雪衣的證據。

　孫雪衣是無辜的?曹雲也不敢肯定，這個案子現在變數太多。一個觀點，孫雪衣畢竟只是商人，未發現其有任何違法的行為。但是孫雪衣和東方關系還可以，並且近期正在商談接盤東方生意的事宜。

　孫地真的不會殺人嗎?不一定，孫地確實比較懦弱，但是這種性格的人又很容易被其他人所支配，成為犯罪的從屬者。按照心理學的補償報復心態，從屬者一旦凶殘起來，遠超凶手的狠毒。

　補償報復心態可以用魯迅《二心集》中的一句名句來解釋:奴才做了主人，是決不肯廢去‘老爺’的稱呼的，他的擺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還十足，還可笑。

　臥槽，這水好深！曹雲有些擔憂，即使自己親信寒子收集的信息都未必可信，不是寒子不可信，而是信息不可信。

　因為曹雲聞到了鏡頭的味道。

　鏡頭這家夥被大聯盟拽了小辮子，林落是CA人員，應該算是比較有實力的CA人員。CA主要工作就是為美國服務，東唐所在國家不僅是發達國家，而且在很多科技方面力壓全球。作為銀河和宇宙兩大財團，他們旗下有大量的實體經濟……

　草了！這案子水很渾，按照道理曹雲是不跳的。但是曹雲內心有悶騷，既然各路諸侯粉墨登場，自己也應該唱一出一個氓流壓海棠。

　另外曹烈和越三尺之間的故事後續如何?怎麽突然沒動靜了呢?

　……

　曹雲是以家屬身份見的孫雪衣。今天是女監會客日，幾十張桌子，一個禮堂。幾名看守遊蕩在附近，製止訪客和嫌疑犯的身體接觸。

　女監每天都有會客日，只不過看守所會進行統籌安排。今天本不應該是孫雪衣這類未被指控的嫌犯會客日子。不過誰讓曹雲檢察院有人，司馬落給曹雲開了一個後門。從這個信息可以推斷出，檢方目前對指控孫雪衣持不肯定態度。

　曹雲和孫雪衣坐下，孫雪衣見到曹雲，很不高興道:“這群廢物，連取保候審都辦不下來。”

　曹雲為律師團解釋:“孫總，你這案子比較麻煩，又是人命案，加之孫總你資源雄厚，檢方也有很大的顧慮。不過檢方對孫總你也進行特別照顧，怎麽說銀河集團也是東唐納稅大戶。”

　孫雪衣看曹雲:“DNA，律師，遺囑，還有殺手都是怎麽回事?”

　曹雲疑問:“孫總是不是問錯人了?”

　孫雪衣道:“越三尺見過我，她說她相信我是被誣陷的，但是她現在孤掌難鳴，希望我能說服你和她合作。”

　曹雲沉吟:“孫總的意思是?”

　孫雪衣:“明面讓律師團折騰，我助理會把律師團材料發給你和越三尺。我已經和律師團主律師趙毅說明此事。他是一名經驗很豐富的律師，我希望最終由你們兩人組成律師團。”

　果然是大商人，戰略已經規劃好了，考慮的很周詳，並且不容反駁。

　曹雲之前就奇怪，為什麽孫雪衣會同意銀河和宇宙律師組建律師團。孫雪衣借力打力，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律師團是一個很糟糕配置。在孫雪衣看來，再糟糕也是資源。她擅長利用資源。

　孫雪衣問:“可以嗎?錢你不用操心，案子也許值不了多少錢，但是我值很多錢。錢坤案你的律師費是兩千萬美元，我加一千萬美元。”

　曹雲:“我對錢肯定沒有問題。不過，孫總您願意配合我嗎?”曹雲聽了孫雪衣的話心中一咯噔，一開口就給這價格，讓自己將孫雪衣的嫌疑增加了20個點。

　孫雪衣反問:“配合的意思是?”

　曹雲道:“諸如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孫總你收購了大量宇宙海外資產的股權。假設孫總你被判有罪，你必然失去繼承權，那麽銀河將在孫地的領導下繼續前進。請問……”

　孫雪衣看曹雲眼睛好一會:“想成就商業帝國，銀河和宇宙之間遲早要爆發一場戰爭。要麽我吃掉宇宙，要麽宇宙吞噬我。在我動手之前， 我已經考慮過風險。我也考慮過是宇宙陷阱，但同時也是一次機會。我這麽回答你，如果我坐牢，如果賣盤海外資產是宇宙的陰謀，那麽十年之內，銀河集團將失去和宇宙、星雲比肩的能力。並且會一直走下坡路。”

　曹雲:“你並不意外宇宙存在陰謀?”

　孫雪衣回答:“我是商人，在賺取利益的時候肯定要考慮風險。再者，越三尺和你的想法一致。她認為，你前女友林落主導了這次騙局。越三尺甚至認為，這可能不是林落的意思，很可能涉及到治政層面。”

　孫雪衣道:“簡而言之，銀河海外戰略主要合作夥伴是歐盟企業，北美是我們重要的產品銷售目標。宇宙海外戰略主要合作夥伴是美國，歐洲是他們產品的重要銷售市場。”

　曹雲疑問:“為什麽銀河和宇宙一定要開戰?”

　孫雪衣豪邁回答:“不是銀河和宇宙一定要開戰，而是我要開戰。我孫雪衣從不甘屈居他人之下，要麽死，要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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