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特·斯彭斯(Brent·Spence)，這個名字女士應該不會陌生吧。”埃文好整以暇的問道。

“眾議院的那位?”克萊爾想了一會兒才想起，見埃文點頭，她說:“那當然認識，眾議院銀行和貨幣委員會主席，開銀行的怎麽能不認識。”

“突然提起他，難道是……”克萊爾突然反應過來，面色微微一緊。

埃文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克萊爾女士，我接下來說的話只會留在這間辦公室，除此之外，我不會承認。”

“我要說的是，布倫特·斯彭斯將會主導提出一項關於銀行控股公司的法案，法案具體內容先不說，當然，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法案的目的是為了規范銀行控股公司的業務和行為，授予美利堅聯邦儲備委員會相應的監管權。”

“什麽?”

聽到這兒，克萊爾臉色變得更差，甚至失控出聲:“布倫特居然敢……”

幸好，克萊爾反應過來，硬生生閉上嘴巴，只是鼓動的胸口表明其內心的激動程度。

克萊爾反應如此大，原因有二:

第一，雖然埃文講的語焉不詳，但克萊爾明白布倫特提出的法案對美洲銀行財團的影響有多大。兩年前，也就是1953年，因為《克萊頓反壟斷法》，美洲銀行公司被迫一分二，銀行業務給了現在的美洲銀行，非銀行業務和股權投資則成了泛美公司。這麽一個操作下來，極大的影響了財團的發展速度，更讓財團的協同作用降低了不少。現在布倫特要進一步監管銀行控股公司，對美洲銀行財團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至少，克萊爾可以確定一點，美洲銀行在加利福尼亞州以外的業務將面臨巨大的打擊。

第二，布倫特的法案對銀行業影響如此之大，而自己卻沒能收到一點風聲。這種不安讓克萊爾十分驚慌。到底是埃文的情報系統強大無比，還是美洲銀行財團被蒙蔽?如果是前者，克萊爾不是不能接受，如果是後果，克萊爾覺得自己得馬上回舊金山了。

克萊爾逐漸恢復冷靜，她吸了一口氣，先向埃文致謝:“埃文，非常感謝，這個消息對我，對賈尼尼家族來說價值無比巨大。”

“這份情，賈尼尼家族將會銘記。”

“克萊爾女士，客氣了。”埃文擺擺手，讓克萊爾不用小題大做，“另外，女士也無需多慮，這事雖然不小，但也不必如此緊張。”

克萊爾眨了眨眼，道:“埃文，這話如何說?”

“難道你有遊說渠道，讓法案胎死腹中?”

克萊爾明白自己這邊連消息都無法得知，想要對法案做些什麽幾乎沒了可能。她故意這麽問，就是寄希望於埃文。

可惜埃文也表示無能為力:“克萊爾女士，這麽說吧，這個法案已經可以確定會通過，百分之一百的。”

“無論是眾議院，還是參議院，乃至艾森豪威爾總統。”

“區別只在於艾森豪威爾總統什麽時間在法案上簽字。”

“因為，真正推動這項法案的是美利堅聯邦儲備系統。”

“原來如此！”克萊爾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好像想起了什麽，神態微微一松，道:“對的，我想起來了，小威廉·麥克切斯尼·馬丁上任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後，是有提過要加強對銀行控股公司的監管。沒想到他真做到了。”

“難怪我會收不到消息。”

“對了，這麽說起來……”克萊爾眉頭一挑，露出驚訝的表情:“華爾街、芝加哥的……都同意了?”

“應該是……”埃文回答得不太確定，

接著他轉移了話題的重點，“克萊爾女士，比起這個，難道我們不是應該想想怎麽應對這個法案麽?”“作為美洲銀行的股東，我建議我們得好好開動腦筋，至少應該盡量避免損失，如果能反過來利用它就更好了。”

“嗯?”克萊爾聞言，眼前一亮，她覺得埃文應該不是隨口一說，“埃文，你比我先得到消息，應該已經有對策了，不如詳細說說，我洗耳恭聽！”

“這個嘛……”埃文故作遲疑。

克萊爾又道:“埃文，難道我們不是親密的盟友嗎?”

“沒錯，我們是盟友！”埃文道:“那我就提個建議，女士聽聽看可不可行！”

……

埃文和克萊爾密談近一個小時後， 辦公室的門終於被打開。

聽到動靜，在辦公室外等候的伊斯特伍德和琳達立刻看向辦公室，並起身過了過去。

埃文和克萊爾並排著走出辦公室，兩人在辦公室門口擁抱道別。

琳達注意到，克萊爾的臉上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埃文也是如此。兩人道別時好像是在例行公事。

琳達不知道兩人談了些什麽，但她敏銳的判斷出，克萊爾心情比來時低落了許多，而埃文卻正好相反。

“琳達，替我送送兩位。”

埃文吩咐道。

克萊爾是秘密來訪，埃文當然不好親自相送。

幾分鍾後，琳達回到埃文辦公室。

埃文沒有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而是站在窗前，遠眺窗外。

琳達走到他身邊，發現埃文手上拿著高腳杯，她瞥了一眼，知道杯子裡裝的是香檳。

琳達猶豫了片刻，最終忍不住開口問道:“埃文，你很高興?”

埃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向她舉了舉杯子，邀請道:“要來一杯嗎?”

琳達說:“現在是上班時間。”

“另外，我的工作內容可不包括陪上司喝酒！”

琳達話中帶刺，但埃文並不在意，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道:“你是我的秘書，工作時間和內容由我確定。現在我宣布:我下班了，你也下班了。”

“現在，我們都不屬於上班時間了。”埃文再次舉了舉杯子:“那麽，琳達·斯普勞爾小姐，有興起和我喝一杯麽?”

琳達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埃文，歎了一口氣，道:“埃文，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麽追到奧黛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