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一堆養眼的女仆,還有個含苞待放的小蘿莉,張一鳴自然不會住到有豬圈的文華院。
賣瓊酒日進鬥金,還需要經常視察張家堡的糖葫蘆作坊,也不可能像個呆頭鵝似的整日在學堂裡搖頭晃腦,張嘴閉嘴“之乎者也”。
戰局混亂的年代,書生救不了國,槍杆子裡才能出政權,張一鳴也不會做個棄筆從戎的憤青,成為“一將功成萬骨枯”中的一個屍骨,這年頭,掙錢才是王道,有了錢,李世民才能稱自己為兄弟,沒了錢,自己和李世民就是路人,在李氏父子起兵謀反之時,雪中送炭,沒有生命危險,坐享其成的當個開國功臣豈非更好?
所以張一鳴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文華院掛個名,隔三差五來報個道。
柳如淵奇道:
“這不合文華院的規矩,一鳴,你真的那麽忙嗎?”
為了蒙混過關,再加上張芙蓉不在眼前,張一鳴撒了一個善良的謊言,把老張同志給賣了:
“柳老師,其實我是一個孤兒,從小被老堡主收養,童年是在放牛和砍柴當中度過的,後娘養的自然比不上親生的,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沒被餓死就已經是上蒼的恩賜了,同時,我還是老堡主家的廚師,需要整天與柴米油鹽醬醋茶打交道,另外,老堡主歲數大了,老眼昏花,行動不便,今日脫下鞋和襪,不知明日穿不穿,身邊總得有個人照應,受人點水恩,應當湧泉報,老堡主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豈能不為他養老送終?”
說著說著,想起往日老張同志對自己的苛刻,拿自己當驢使喚,張一鳴的眼圈有些紅了。
今日脫下鞋和襪,不知明日穿不穿?
愈是年老之人對這句話的領悟愈甚,柳如淵頗有感觸,還有那句“受人點水恩,應當湧泉報”更是精辟。
但作為一個文華院的學生,整日“曠課”成何體統?如果縱容,人人效仿,如何服眾?
柳如淵面現難色。
張一鳴眼珠一轉,繼而認真道:
“老師,作為文華院的一份子,我想將《詩集語錄》的那部分收入拿出來,用以修葺文華院!”
老柳眼睛一亮,點點頭道:
“唉,為人子盡孝悌,這是應該的,你有這份孝心,我很欣慰,像你這麽懂事的年輕人不多了?再者,依你的才華,老朽真不知道再教你些什麽?好吧,老朽答應你便是!”
張一鳴拜謝。
柳如淵沉思片刻,腦中靈光乍現,笑道:
“一鳴啊,你看,學堂裡連一副像樣的題詞都沒有,你幫著醞釀一副,如何?不著急,回去慢慢想?”
老柳對自己夠意思,投桃報李,這點小要求還是要滿足的,張一鳴略一思索,想起了元代高明《琵琶記》裡的兩句詩,輕輕吟道:
“十年寒窗無人問
一舉成名天下知。”
默吟兩遍,柳如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談笑之間,又是一句勵志經典,在當下心浮氣躁的年代,這一句無疑為那些埋頭苦讀的學子注入一劑強心劑。
柳如淵的心裡酸溜溜的,都吃五谷雜糧,人與人的區別怎麽那麽大呢?
老柳第一次產生了嫉妒之心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因為這個出色的人才管自己叫“老師”。
親自將張一鳴送到門外,張一鳴看著空空如也的牆體,想了想,前世地球各種建築的外牆上總有各種標語,如“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
“養好豬,就等於養肥了自己”等等,遂笑道: “老師,您可在文華院的大門正對面做一扇屏風,用磚砌最好,銀子學生來出,上面再題幾句,定可讓文華院大放異彩!”
“奧?這個想法聽起來不錯,不過,題什麽?”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看著張一鳴和小翠遠去的背影,柳如淵像一根電線杆子似的杵立了好久好久,直到張芙蓉到來為止:
“老師,外面風大,該回去了?”
“嗯,芙蓉啊,以後回到家裡,讓你父親對這個張一鳴好一點,多好的孩子啊?”
張芙蓉愕然。
……
有錢就是好。
這個年代四個輪子的座駕唯有馬車,如果在“馬”字前面加一個“寶”字就好了,更不用想在天上飛的“巨鳥”了,再多的錢也造不出那玩意,但張一鳴也不會虧待自己,花重金專門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架豪華頂配座駕,外觀仿造虎頭奔外形,彪悍,高端大氣上檔次,車裡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純羊毛地毯,柔軟的臥榻,可坐可躺,儲物櫃裡有美酒,一張四方紅木小桌上擺滿了果品。
馬車的車屁股上還畫了一個圓圈,裡面有奇怪的三個字母“BMW”。
兩匹馬的拉力足以帶動這輛“房車”奔波於張家堡,張府,一品軒了!
小翠的駕駛技術過硬,再顛簸的道路亦是如履平地,張一鳴美滋滋的想:這麽大的車子,車震是足夠了,小翠就是自己的中南海保鏢,安全也有保障!
更讓張一鳴驚喜的是張家堡的瓊酒開始了量產,源源不斷的運到一品軒和天外天。
前世地球上,隻有逢年過節,親朋好友歡聚之時,才會小酌幾杯,城市裡以啤酒為主,廣大的農村以白酒為主,上層社會的有錢人以葡萄酒為主流,酒就像賭博,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而這個朝代的人卻整天泡在酒缸裡,當水喝。
張一鳴不由想起了幾句話:
酒是穿腸毒藥,
色是刮骨鋼刀。
財是下山猛虎,
氣是惹禍根苗。
但轉念一想,隋唐的酒文化和詩文化是相輔相成的,也就釋然了。
張一鳴熱情的和一品軒的常客打著招呼,被一口一個“張老板”的叫著,張一鳴終於體會到了成功人士內心感受:真他娘的爽!
不過,今日中午一反常態,偌大的一品軒居然沒有幾個吃飯的,要知道往日可是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啊!
張一鳴納悶了,隨口問道:
“老武,今天的客人怎麽那麽少?”
武清風一笑:
“今日是掛牌競買怡紅院頭牌何凝香姑娘初夜的日子,大家都去看熱鬧了!連店裡的幾個夥計都請假去了,如果不是脫不開身,我都想去!”
武勝男白了父親一眼,沒好氣道: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沒一個!”
武清風氣的臉一紅,索性不再搭理這個不孝女!
武勝男調侃道:
“大色狼,你不去看看嗎?嘖嘖嘖,我記得她好像是你的老相好呢?”
張一鳴一愣,自己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好像自己和何凝香有個約定,隻是銀錢沒有送來,那約定還做不做數呢?
隻是,張一鳴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何凝香的絕世容顏不時撩撥著自己的心弦。
再怎麽說,何凝香也救過小張鐸,這麽好的一顆白菜讓豬拱了多可惜啊?
張一鳴打定主意,轉身就走:
“小翠,備車!”
武勝男大叫道:
“大色狼,你去哪?”
張一鳴忿忿不平道:
“太不像話了,那幾個夥計太不像話了,休班就應該好好休息,沒事去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做甚?作為一品軒的老板,關愛員工的身心健康責無旁貸,我認為我有必要勸他們懸崖勒馬,我現在就去把他們叫回來!”
“老武,什麽是休班?員工又是什麽意思?”
“滾!”
……
不一會,張一鳴急匆匆又返回來了,一臉平靜道:
“老武,外面有個女的來找你?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
女人?孩子?武清風想起了年輕時的風流韻事,臉色大變,這是後院要起火的征兆啊?
遂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張一鳴來到櫃台,打開抽屜,將裡面厚厚的一遝銀錢塞進懷中,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