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沒有理會何凝香的嘲諷,裝聾作啞總比叫一聲“姑奶奶”劃算。
李建成死死盯著張正的大黑臉蛋子,得經過多少煙熏火燎的洗禮才能鑄成如此黝黑鋥亮的一張銅鑼大臉?
這個何凝香的眼睛瞎了不成?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黑太歲?
遂一字一頓道:
“如果本公子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低賤的廚子張一鳴吧?”
張正用手指了指張一鳴,瞪著一雙大牛眼道:
“你猜錯了,他才是俺村長!”
何凝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建成一怔,而後臉紅了,打量了一番張一鳴,從頭看到腳,從大腿看到褲襠,唇紅齒白,灰色長衫,身材頤長,標準的手無縛雞之力,身上哪有半點廚師的征兆?
張一鳴則有些不樂意道:
“您就是李建成李公子吧?我得說道您兩句,什麽叫低賤的廚子?廚子怎麽就低賤了?廚子也是人,廚子也有七情六欲,廚子也有“老二”,而且更持久,廚子也享有憲法賦予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不想做廚師的將軍不是一個好元帥,廚子也可以成為廚藝大家,人和畜牲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會做飯,難道您不是吃著廚子做的飯長大的?您面前桌上的豬大腸如果沒有經過廚師的烹調,您能咽得下去嗎?您咽一個我看看?所以,廚子是一門高尚,有前途的熱門行業,值得你尊重,如果您這番話散播出去,世間所有的廚子全部罷工,豈不是天下大亂?到時,您就是‘流芳千古’的罪人!”
歪理邪說,胡言亂語!
李建成臉色鐵青,從小到大,也隻有父親這麽訓斥過自己,一個低賤的廚子還成了氣候了?傳將出去,太原郡最大的“公子黨”就回成為太原郡最大的笑話。
李建成怒吼一聲:
“大膽,來人,把這個張一鳴拖出去砍了!”
除了門口那兩個還在哀嚎不止的侍衛以外,沒有人回應!
李建成才想起來金永泰將軍告假探親去了,其他的侍衛在驛館等候,門口的兩個廢物也被撩到了。
再看看張正唬人的外表,一看就是那種殺人如麻的草寇莽夫,李建成頓時有些後怕,色厲內荏道:
“本,本公子可告訴你們,我是李建成,我爹是李淵,我爹和聖上是表兄弟,我是皇親國戚,敢動我一根汗毛,那就是誅九族的罪!”
柳如淵一直冷眼旁觀,不住的搖頭歎息,都是一奶同胞,做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李世民溫文爾雅,謙遜有禮,胸懷錦繡,到縣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探望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前途不可限量,再看看面前這個敗家玩意,到縣府第一件事就是逛窯子,喝花酒,出事了就會把老子李淵抬出來頂杠,除了坑爹以外,簡直一無是處。
“李公子,你是否還記得老朽是誰?”
李建成早就發現了柳如淵,一個糟老頭子而已,雖然隱隱有些面熟,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嗤之以鼻道:
“哼,到怡紅院來的除了嫖客還能是誰?沒想到一個即將入土的糟老頭子,居然冒著生命危險逛窯子?這份膽識也沒誰了!”
柳如淵氣的胡子撅起老高:
“混帳東西,小淵子怎麽會生了你這麽一個畜牲?欺師滅祖,絲毫不懂得尊師重道,真,真是豈有此理?”
張一鳴趕緊把手中的拐棍遞給柳如淵,輕聲道:
“老師,揍他狗日的!”
柳如淵氣極之下,
接住拐棍,朝著李建民的頭顱砸了下去。 與此同時,張一鳴一使眼色,張正幾個箭步躥過去,一個黃龍大轉身來到李建成身後,牢牢抓住李建成的兩個胳膊。
還沒等李建成回過神來,“嘣”的一聲,李建成的額頭挨了一下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一個小饅頭。
張一鳴拍手叫好:
“好,老師,這招打狗棍乾淨利索,氣勢如虹,打出了您老的氣概,都說人老不講筋骨為能,但您一點都不像古稀之年,頂多花甲之齡!老師,李公子一看就是靠臉吃飯的,您可千萬不要打臉啊?”
一棍子打醒夢中人,李建成腦中靈光乍現:臨來之時,父親好像跟自己提起過,第一件事就要到文學院看望一下他的老師柳如淵,並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表現的謙遜有禮,就像對待他這個父親一樣。
怎麽把這茬忘了?
李建成深知,老頭子極好面子,對尊師重道極為看中。
看著第二棍朝著自己的老臉下來了,李建成小臉煞白,急忙喊道:
“柳師爺且慢,且慢動手,建成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拐棍總算沒有落下來,李建成長出一口氣。
張正也識趣的松開了李建成。
李建成整整衣衫,一躬到地,表現的極為虔誠道:
“李建成拜見柳老師爺!”
柳如淵喘了幾口粗氣,鼻子翅動了動:
“嗯,旁邊這位是你張師叔!”
李建成臉紅脖子粗,看著柳如淵手裡不停搖晃的拐棍直眼暈,硬著頭皮道:
“李建成拜見張師叔!”
等李建成拜完之後,張一鳴才“熱情”的把李建成攙扶起來:
“哎呀,咱們幾乎同歲,就不用如此客氣了,呵呵,李公子真是懂禮識大體之人……。”
李建成一翻白眼,老子都拜完了才來這套?馬後炮一個。
張一鳴伸手一指傻傻站立的何凝香,笑道:
“李公子,這位是你師娘!”
何凝香滿臉通紅,小嘴張的老大……。
李建成轉身,衝何凝香尷尬一笑:
“建成見過師娘!”
嫖娼嫖到師娘這來了?
這特麽的算怎麽一回事?
一個下賤的廚子怎麽成了自己的師叔?
一個青樓女子怎麽會變成了自己的師娘?
到現在,李建成的額頭還隱隱作痛,腦子一團漿糊。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今天的娼是嫖不了了。
屋內的氣氛頓時很尷尬,李建成感覺再也待不下去了,也沒臉待下去了,起身告辭。
張一鳴把李建成送到門外,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不留痕跡的塞進李建成的手中,笑道:
“李公子大駕光臨,張某本應盡地主之誼,既然李公子有要事欲回太原,就不挽留了,下次李公子再來縣府,張某定當掃榻歡迎!”
握著手中銀票的厚度,李建成的臉色稍緩,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張一鳴:
“哈哈,張一鳴,張師叔,本公子記住你了!咱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說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大廳。
一群龜爪子和青樓女子正在聽周楊三人講關於黑白無常大神的“鬼故事”,眾人的小臉煞白,身體瑟瑟發抖,連李建成來了都未曾察覺。
王雪姨自張一鳴攙扶著一個糟老頭子強行上樓以後,就一直留意著樓上的動靜,心都快從嗓子眼跳了出來,陡見李建成下樓,急忙迎了上去,一抖絲帕,一拋媚眼,笑嘻嘻道:
“哎呀,李公子,這麽快就完事了?玩的是否盡興?”
什麽叫這麽快?怎麽聽怎麽別扭?這是對一個男人尊嚴的褻瀆。
再說,自己玩什麽了?曲子倒是聽了不少,一遍又一遍……。
“盡興?盡你媽的頭!”
王雪姨在風中凌亂……。
……
柳如淵與何凝香交談了幾句,發現何凝香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聽何凝香現場撫琴並吟唱了一遍《但願人長久》,更是頻頻點頭。
張一鳴和何凝香並沒有說話,隻是不時用眼神隔空交流,一會搖頭,一會點頭,把張正看的一愣一愣的!
自這一刻起,張一鳴三個字徹底刻在了何凝香的芳心之上。
把柳老送回文學院的路上,柳老一直感慨自己老了!
張一鳴總算嘗到拜師的甜頭了,得想想如何才能幫柳老延年益壽。
和太上老君不熟,求取仙丹就算了,去地府篡改生死簿也沒那本事,看來隻能從養生和鍛煉下手了,於是笑道:
“柳老,您為人豁達,一輩子教書育人,肯定會長命百歲,這樣,回頭學生教您一套太極,不,是《葵花寶典》,您沒事就打打,保您青春永駐,每日清早一柱擎天,關鍵時刻還能防女流氓……。”
……
張府。
從糞桶裡鑽出來的小嬌正在木桶裡洗澡,滿屋子都是糞便的味道,在一旁伺候的武勝男和裴憐兒不住的皺眉。
這已經是洗的第八遍了,小嬌一邊洗一邊講當時發生的“詭異”事件,武勝男聽得非常入神,而裴憐兒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小嬌的一對小乳豬上。
嗯,經過自己每天堅持不懈的努力“揉搓”,已經快趕上小嬌了!
正在此時,門“咣當”一聲開了。
張一鳴如狼似虎的闖了進來,直奔武勝男而來,武勝男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張一鳴把頭夾住。
張一鳴二話不說,掄起巴掌朝著武勝男的屁股就下了死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