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發現前面不遠處圍著一大群人,人聲鼎沸,頓時好奇心大起:
“村長,你看,那裡好像發生什麽事了?”
“嗯,走,過去看看!”
兩人一時疏忽大意,竟然忘記了張鐸。
無論哪朝哪代,無論何時何地,總有一群閑得蛋疼,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吃瓜群眾圍的水泄不通,根本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何事。
就見張良伸出右手,手指不停的彈來彈去,周圍的吃瓜群眾“哎吆”聲一片,不由自由的讓開一條道。
談笑風生間,張一鳴二人來到前面。
一個破草席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一層白布覆蓋住了此人,只露出一雙腳,一雙破草鞋漏洞百出。
破草席之前,有兩人披麻戴孝,一身白衣,以頭觸地,跪在地上,看不清面貌,而兩人早已泣不成聲。
看身形年紀不大,應該是兄妹二人。
兩人身旁,是一根高高的竹竿,竹竿上有一副橫幅,隨風飄搖,上書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真是孝子賢孫啊!”
“是啊,能做到這份上,真不容易啊?”
“死後連副棺材都沒有,真是造孽啊?”
“誰說不是?天天打仗,天天征糧,還叫不叫人活了?”
……
“唉,這兩人真可憐,西門兄,你家境富裕,也不缺兩個人吃飯,要不你把那兄妹二人買了得了?”
“哎呀,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家裡也快揭不開鍋了,第十房小妾都納不起了,哪有余糧給他們吃?”
……
吃瓜群眾不停的抒發著感慨,但卻沒有一個出手相助!
古代人極其注重名聲,不像前世地球上某些裝瘸賣瞎之人,打著“隻要人人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的幌子,往地上一趴或一跪,拿自己的尊嚴和人格換取錢財。
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為先。
誰也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都是娘生父母養的,羊有跪乳之恩,鴉又反哺之育,何況人呼?
就衝這份孝心,張一鳴決定出手幫助二人。
張一鳴緩緩來到二人近前,從懷中掏出兩綻銀子,足足有四十兩,輕輕放在二人面前,柔聲道:
“天大地大,死人最大,趕快將他入土為安吧?”
說完,轉身欲走。
“多謝恩人,恩人請留步!”
張一鳴回轉身,地上的兄妹二人早已起身,感激的看著張一鳴。
好俊秀的兄妹二人!只見男的能有十七八歲的年紀,應該是哥哥,濃眉大眼,四方大臉,健康的小麥膚色。
那名小姑娘約莫能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正值豆蔻年華,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小巧的鼻子櫻桃口,膚白貌美,十足的美人胚子,通紅的眼睛,滿臉淚痕,惹人無限憐惜。
圍觀的吃瓜群眾頓時發出驚歎之聲。
突然,一個穿綢裹緞的中年人邁步走了出來,面色焦黃,腳步浮誇,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板,眯著一雙小眼,色咪咪,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名少女,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趾高氣揚道:
“這是一百兩銀票,我西門豹窮的就剩下銀子了,跟了我,保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跟我走吧?”
那名小姑娘接觸到西門豹的眼光,不由往後退了兩步,少年一把擋在少女面前,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多謝美意,
凡事總有先來後到,是這位好心人先掏的銀子,所以,您的銀票還是請收回去吧?” “你,你,可看清楚了,我這是一百兩!足夠你在怡紅院消遣一個月的了!”
張一鳴呲牙一笑,從懷中摸出兩綻金子,放到了小姑娘手中:
“唉,我也窮的只剩下金子了!”
張良的嘴角就是一抽搐:村長太敗家了,兩錠金子就是二十兩,等於二百兩銀子,換成銅錢就是二十萬枚,得買多少鬥米啊?
西門豹滿臉通紅,咬牙道:
“哼,算你狠!”
說完,灰溜溜的鑽出人群。
“這位先生,容我兄妹葬完家父,定當為先生當牛做馬,以報您的大恩大德!”
“呵呵,不用,當做好事不圖回報!”
“是誰?”
“呃,這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總之,以後你們還是自由身!”
“無功不受祿,如果先生不肯收下我兄妹二人,那麽,還請收回金銀!”
張一鳴一愣,好一個恩怨分明而又迂腐的少年。
張一鳴轉身回來,靜靜的看著二人,面無表情道:
“說說看,那你們會幹什麽?我可不養閑人!”
少年道:
“我從小對數字敏感,會做帳,熟讀四書五經,可教書!會洗衣做飯,鋪床疊被,還會做農活……。”
就差說會生孩子了,那自己該怎麽說呢?哥哥真討厭。
那名小姑娘想了半天,又看了看張一鳴,把頭低下,咬著嘴唇,用蚊蟲叮咬般的聲音道:
“我,我,我會暖床!”
張一鳴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不過看這個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隨口說說,這個朝代沒有暖氣,冬天會凍腳的,有人暖床的話,咳咳,聽起來不錯。
“我叫張一鳴,如果你們真想跟著我,可以到一品軒找我!”
“張先生,你是好人,葬父用不了這麽多,還請把金子收回去吧?”
“金子有價,孝心無價,拿著吧!”
“恩公,我叫裴曉峰,這是我妹子,裴憐兒!”
……
兩人擠出人群, 看到張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一鳴笑道:
“張良大哥,有話不妨直說?”
“村長,俺看你平時把銀子看的比命都重,平時分帳,和武老板分文必爭,今日為何出手這麽大方?再說,買兩個仆人,用不著這麽多?”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而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那兄妹二人拿一生的自由換來區區金銀,是我賺大發了!”
張良就像聽天書一樣,似懂非懂。
張一鳴繼而自顧自道:
“嘖嘖嘖,再說那小姑娘長得真水靈,養幾年用來暖腳正合適……。”
張良這回聽明白了:村長發春了!
想想也是,村長年紀也不小了,就像村裡的公豬一樣,到了發情期見了母豬就上!
突然,張一鳴臉色大變:
“哎,不好,張鐸去哪了?”
張良往身後一看,可不是嘛,這個小鬼頭不知何時不見了。
只顧得看熱鬧,竟然把張鐸給忽略了,兩人驚出一身冷汗。
想起前世地球上那些泯滅人性的人販子,用幾塊混了迷魂藥的糖果,就把小孩一生的幸福給毀了,或是趁父母玩手機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小孩抱進麵包車,從此孩子與父母再無相見之日……。
遂又想起老張同志恐怖如斯的實力,張一鳴嚇得小臉煞白,仿佛看到老張同志怒發衝冠,一腳把自己踢到天上,還沒等落地,又是一腳……。
兩人急忙往回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