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破相”的男人,最不願意見的就是女人。
而張一鳴卻無法擺脫這種厄運,因為何凝香已然來到張一鳴面前。
不錯,兩名女子正是怡紅院的頭牌何凝香和她的婢女小嬌。
“呵呵,張公子,不,應該是張老板,又見面了,咦,張老板的臉怎麽了?”
“啊,原來是何小姐,有失遠迎,贖罪贖罪,什麽老板不老板的,本公子年輕貌美如花,哪老了?還是叫我公子吧?嘿嘿,剛才踩到了貓尾巴,所以被撓了一下,嘿嘿,就是這個樣子的……。”
一個男人自稱貌美如花?何凝香一時花枝亂顫,掩嘴而笑。
武勝男惡狠狠瞪了張一鳴一眼,看到何凝香的刹那,眼前一亮,這個女子好漂亮,看樣子和張一鳴這個色狼是老相識,不知為何,口中酸溜溜的,看看人家高聳的胸脯,再看看自己還未發育完全的小兔子,頓時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張一鳴用手捏了捏正自發呆的武勝男的臉,虎著臉道:
“這是貴客,還不快去給客人泡壺好茶?”
武勝男轉身就走,一腳踩在張一鳴的腳背上,一溜煙沒影了!
張一鳴疼得齜牙咧嘴。
“呵呵,何姑娘能來一品軒,真令一品軒蓬蓽生輝啊!”
“奴婢邀請張公子去怡紅院,張公子老也不來,你不去,我不來,交情不就淡了,奴家可不想落得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結果,那奴家隻好厚著臉皮來一品軒了,張公子,可否賞臉一座?”
“能與何姑娘把酒言歡,是張某的榮幸,請!”
“張公子先請!”
“女子優先,還是何姑娘先請!”
離老遠看到兩人“相敬如賓”的樣子,武勝男的銀牙咬的嘎吱吱直響,眼珠一轉,來到後廚,抓了一把牲口專用的大鹽粒放進水壺,正是上次“招待”毒龍幫小弟剩下的!
剛坐下,“砰”的一聲,武勝男把一壺水重重放在桌子上,陰陽怪氣道:
“客官,請慢慢享用!”
張一鳴一皺眉:
“把水倒上!”
“你自己沒長手啊?”
武勝男一扭腰,哼著小調走了!
何凝香看在眼裡,意味深長道:
“張公子,這位姑娘好生的俊俏,不會是您的相好吧?”
“咳咳,何姑娘說笑了,上次承蒙何姑娘出手相助,還沒來得及表示謝意,這樣,今天這頓飯張某請了,怎麽樣?”
“不怎麽樣?”
“這,這,何姑娘何出此言?”
“上次之事豈是一頓飯能彌補得了的?再說,張公子看奴家像是缺錢的人嗎?”
張一鳴略顯尷尬的笑笑,疑惑道:
“何姑娘,這是何意?”
“實不相瞞,此次奴家是有事相求?”
“奧?何事?說來聽聽?”
“敢問張公子,對青樓女子了解多少?”
張一鳴一愣,感覺話題有些敏感,青樓女子不就是前世地球上的“小姐”嗎?古代的青樓女子無外乎三種,一種是賣藝不賣身,一種是賣身不賣藝,另一種是賣藝又賣身,這哪能隨便說?偷眼一看,這個何凝香的手指甲比那個小妖精的還長,內心就是一激靈,遂尷尬一笑:
“嘿嘿,這個嘛,略知皮毛,我認為青樓女子都是一幫為了生活而努力奮鬥的年輕人!”
何凝香眼睛一亮,好獨辟的見解,莞爾道:
“張公子,
都不是外人,不妨細細說來聽聽?” 小嬌很有眼力勁的倒了兩杯熱茶,分別遞到兩人跟前。
張一鳴點頭謝過,而後不再拘束,娓娓道來:
“據張某所知,在青樓裡面,根據才藝,相貌,可分為不同的頭銜,從高到低依次是花魁,頭牌,大家,清倌,花魁又稱頭牌中的翹楚,比如杜十娘就是有名的花魁,頭牌則是指才藝雙絕而又最受歡迎的青樓女子;大家是指色藝出眾的青樓女子;清倌是另類,指隻賣藝不賣身歌舞妓……。”
張一鳴侃侃而談,如數家珍,這哪是略懂皮毛?簡直就像一個常年在青樓過日子的嫖客,又如一個開了多年青樓的老鴇,把二女聽的一愣一愣的!
何凝香美眸流轉,不住的點頭,隨後疑惑道:
“公子大才,堪稱風流才子,一番話令奴家耳目一新,隻是,敢問公子,杜十娘是誰?”
杜十娘是明朝馮夢龍所著《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的女主角,曾為青樓藝妓,深受各種壓迫卻堅貞不屈,為擺脫逆境而頑強掙扎,而癡心女子負心漢,最後怒沉百寶箱,留下這段淒美的愛情故事,現在是隋朝,何凝香哪裡知道杜十娘這個名字?
張一鳴乾咳兩聲,解釋道:
“咳咳,杜十娘,她,她,她是一位色藝雙馨的藝術家,嘿嘿……。”
“哦?藝術家?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有機會還請為奴家引薦一番才是?”
“啊?”
“公子怎麽了?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是有些口渴了!”
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珠子差點鼓了出來,太特麽鹹了,牲口也喝不下去啊!稍一琢磨,肯定是武勝男這個小娘們乾得好事,最毒婦人心,看來一點也不假,這樣的女子以後誰敢娶?萬一兩口子吵架,往茶裡放耗子藥怎麽辦?
“公子, 為何這般模樣?”
武勝男很及時的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盤糕點,故作驚訝道:
“張公子,你怎麽了?臉色這般難看,是不是得了傷寒?”
說完,左手摸額頭,右手不留痕跡的捏了捏張一鳴的鼻子。
“咕咚”一聲,張一鳴終於咽了下去,終於明白了古人的一句話: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淡淡的憂愁襲上何凝香的臉頰,輕輕歎息了一聲:
“唉!”
“何姑娘?為何歎息?”
“那奴家就直說了,誠如張公子所說,青樓女子也分三六九等,而奴家是怡紅院的頭牌,隻不過是賣藝不賣身而已,縣府的青樓大大小小也有幾十家,每家都有頭牌,而花魁卻隻有一個,如果哪家青樓摘得頭籌,將會是天大的面子,預示財源滾滾,每家青樓都志在必得,花魁每五年一選,今年正好是第五年!”
說到這裡,何凝香頓了頓。
張一鳴哈哈一笑:
“那恭喜姑娘,賀喜姑娘,以何姑娘的絕世容顏,再加上嫻熟的才藝,奪得花魁還不是小菜一碟?走上人生巔峰指日可待!”
又是一聲深深的歎息:
“唉,張公子哪裡知道女人的苦楚?再好的芳華終將逝去,哪有永不凋零的花朵?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女人一旦沒了容貌,便會被男人遺棄的更快!即使摘得花魁桂冠,又將如何?還不是落得被男人玩弄的下場?”
張一鳴感覺何凝香話裡有話,眉毛一挑:
“何姑娘,有話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