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老臉憋的通紅,啞口無言。
鐵打的漢子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隻聽“砰”的一聲,屁股底下的椅子四分五裂,成了一堆乾柴。
張良紋絲未動,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坐姿,不留痕跡的起身,坐到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
眾人嚇了一大跳,面面相覷。
夥計阿正撓撓頭:
“難道是年久失修,木頭變腐,導致椅子不結實了?”
武清風內心一驚,因為他可是知道,椅子都是用上等的槐木做成,時間越久越結實,足可承受一頭幾百斤重的野豬,絕不可能無故斷裂,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問題出現在坐椅子的人身上!
鐵打的酒樓,流水的客人。
開酒樓這麽多年,三教九流,奇人異士見的多了,武清風深知有些人身懷絕技,殺人不眨眼,絕對惹不得,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這個黑大漢很可能就是這樣一類人,說不定身上還背負著人命,為了幾句紛爭和這樣的人結怨不值得,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何況這個酒樓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
武清風急忙拉了武勝男一把,一拱手,滿臉賠笑道:
“呵呵,小女開個玩笑,希望二位客官莫怪,不要和一個女子計較!”
張一鳴意味深長道:
“武老板,你應該慶幸你生了個女兒,而不是兒子?”
武勝男不服氣道:“哼,誰說女子不如男?女人能生孩子,男人能嗎?小白臉,來,你生個試試?讓姑奶奶看看?”
好彪悍的女子,在這個封建迷信害死人的時代,絕對是石破天驚的話,張一鳴呆若木雞,隨後莫測高深道:
“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我一個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不你來幫幫我?”
武勝男怎會聽不出張一鳴的言外之意?再好強,畢竟是一個女子,俏臉“騰”的一下子紅了,連耳垂都是晶瑩剔透般紅潤。
氣急敗壞道:
“登徒子,你,你,你混蛋,你怎麽不去死?誰要幫你,豬才幫你呢?”
“小姐此言差矣,助人為樂乃是快樂之本,須知隻要人人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再者,豬也有生命,也有靈魂,也有尊嚴,人是從遠古時代的猿類進化而來,嚴格來說,人也是動物的一種,而眾生平等,小姐,你這是種族歧視!”
奇怪的言論,聞所未聞的說法,說的武勝男一愣一愣的,雖然聽不明白,但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張良好奇的看著村長“調戲”那朵“帶刺的玫瑰”:村長的嘴皮子真不是蓋的,比村裡那些罵街的悍婦厲害多了,那些悍婦罵街髒字連篇,都不帶重複的,可村長罵人都不帶髒字,不愧是文化人。
武清風越聽越不對勁,怎麽越聽越像是兩口子打情罵俏似的?一個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一個是吃飯的客官,八竿子拐彎都打不著的關系,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在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眼皮子底下,成何體統?
男兒越來越不像話了!
“男兒,不得無禮,還不退下!”
看著父親真生氣了,武勝男嚇得一縮脖子,不過沒有離開,而是坐到鄰桌的一張椅子上,氣鼓鼓的看著張一鳴,恨不得躥上去咬兩口。
一個女人連嘴皮子趕不上一個大老爺們,豈不更加證明了女子不如男這句話?
武勝男越想越氣,隔著桌子說了一句女人的經典語錄: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沒一個!” 張一鳴嘴角抽搐了一下:原來這句話,隋朝就有了!
除了武勝男,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大老爺們,無故躺槍,一個個都很不自然。
尤其是武清風,貌似被女兒罵了,如果武勝男是個帶把的,武清風相信早就衝上去把他打成豬頭了。
張一鳴可不敢再招惹這個無理攪三分,得理不饒武勝男了,哼,這小辣椒肯定屬狗的。
一使眼色,張良會意,從腰裡拿出一個酒囊,輕輕拔出塞子,一股濃鬱至極的酒香迅速彌漫開來,這種酒香悠遠而又醇厚,沁人心脾。
顯然,所有人都聞到了這個味道,鼻子翅不停的扇呼著,尋找散發出如此令人發指的酒香的源頭。
就連武勝男的瓊鼻也像小貓似的嗅來嗅去,就如聞到了魚腥似的,疑惑道:
“好香啊,王師傅釀的酒死難喝,肯定不是王師傅釀的。”
武清風的眼睛最後死死盯在了張良手中的酒囊上。
張良倒了一小杯,遞給張一鳴:“嘿嘿,村長,您先請!”
張一鳴笑呵呵的接過酒杯,不知是有意無意,朝武勝男做了個碰杯的手勢,然後輕輕萘艘豢塚七譜歟
“嘖嘖嘖,好酒,真是好酒,這酒怎麽這麽好喝呢?綿柔悠遠,回味無窮,令人欲罷不能,釀出這絕世美酒的人真是個天才,哎,對了,張良大哥,這酒是誰釀的?”
張良一愣,村長不是一直精明的像猴似的,怎麽這會像村裡的二愣子?連自己釀出的酒都忘了。
張良好心提醒道:
“村長,您忘了,這是您親自釀出來的美酒?”
這逼裝的, 連張一鳴自己都有些臉紅。
武清風實在看不下去了,撇了撇嘴:
“老農賣瓜,自賣自誇,酒好不好喝不知道,不過某人的厚臉皮算是見識到了,一刀下去,肯定見不到骨頭!”
“這年頭,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著,還有些人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哼,一個大老爺們女人還能說,肯定是投錯胎了,不,應該是投豬胎,因為豬的臉皮厚!”
唉,自己確實是投錯胎了,投到一個廚師的軀殼中,如果投到一個大富大貴人家就好了,得少奮鬥多少年?
張一鳴忽然變得有些傷感,臉上露出一種與年紀不相符的滄桑,眼神深邃無比。
隨即恢復如初。
武勝男有些愣神,剛才沒看錯吧?
張一鳴存心想逗引一下武勝男,接著感慨道:
“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武勝男咬咬嘴唇,眼珠一轉,接著嫵媚一笑: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沒一個!”
張一鳴無語!
張良繼而給自己倒了一大碗,碗是白色的,酒是清色的,而且有些黏稠的樣子,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
這下,酒香更濃了,香味四溢。
張良卻像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像飲驢似的,美酒順著嘴角滴到身上,桌上,地上……。
好酒需要細品,這家夥卻是鯨吞,真是暴殄物珍。
周圍都是“咕咚……”咽口水的聲音,武清風甚至有一種舔桌子的衝動!